在東京灣那一片混雜著絕望祈禱與歇斯底里期盼的音浪中,雛子那如同沉睡山脈般巨大的身軀,終於有了動靜。全球數十億人的目光,透過無數搖搖欲墜的監控鏡頭和斷斷續續的直播畫面,都死死地聚焦在她身上。他們屏息凝神,等待著一個「神蹟」,一個能將他們從巨獸的鐵蹄下拯救出來的「救世主」的降臨。
首先是她那巨大的、裸露的肩膀,緩緩地、帶著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從水中升起。這個動作,帶起了滔天的巨浪,如同海嘯般再次拍打著東京灣的海岸線,將無數跪拜在前的信徒捲入冰冷的海水之中。隨後,她那修長而健壯的雙臂,如同兩座從海底升起的移動橋樑,從海中抽出,水流從她光潔的肌膚上奔騰滑落,形成數十米高的、閃爍著陽光的宏偉瀑布。
她那曾經被汙染、被羞辱的龐大身軀,在海水的洗禮後,顯得如此潔淨而壯觀。當她緩緩坐起時,海平面被她巨大的身軀野蠻地擠壓,水位線猛然上升,淹沒了更多沿海的建築。她那兩座如同巨峰般的乳房,在完全離開水面後,更加清晰、更加震撼地呈現在世人眼前,在陽光下閃耀著令人目眩神迷、不敢直視的聖潔光澤。
她緩緩地,帶著一絲久睡初醒的笨拙,最終完全坐了起來。僅僅是她的坐姿,便足以讓整個東京灣的航道徹底癱瘓。那龐大無比的裸體,此刻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姿態,徹底展現在天地之間,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了神性與魔性的威嚴。她不再是躺臥的死寂,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充滿了無窮力量的、令人無法直視的終極存在。
當雛子完全坐起後,她那巨大的頭顱緩緩轉動。她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模糊、瘋狂或空洞,而是帶著一種深沉的、極致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清明。那雙曾經充滿淚水與血絲的巨大眼眸,此刻如同一對清澈的湖泊,清晰地、冷漠地映照出下方那片卑微而混亂的世界。
她看到了。
海岸線上,密密麻麻地跪拜著數百萬赤身裸體的凡人。他們臉上寫滿了驚恐、絕望,以及一種近乎愚蠢的、自我感動式的狂熱。他們高舉著枯瘦的雙手,口中唸唸有詞,向她這個曾經被他們囚禁、被他們羞辱、被他們當作奇觀的「怪物」,進行著最卑微的乞求。
她看到了。
在她的手掌邊,那些可笑的凡人政府為她「鑄造」的巨型武器——那根沉重的「滅世之矛」和那塊笨拙的「毀滅之盾」。它們巨大而粗糙,此刻在她的眼中,卻顯得如此可笑、幼稚,如同孩童的玩具。這些凡人,竟然天真地以為,憑藉這些廢銅爛鐵,就能驅使她,讓她為他們而戰?
她看到了。
遙遠的天際線上,巨獸肆虐的火光,如同永不熄滅的業火,將天空染成一片不祥的暗紅。從全球各地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絕望求救信號,如同垂死者的呻吟,在她耳邊縈繞。人類的世界正在毀滅,他們已經走到了末路,卻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一個曾經被他們稱為「恥辱」、被他們肆意褻瀆的、她自己的身上。
這一切,在雛子那被海水和沉睡洗淨的、清澈無比的意識中,顯得如此的荒謬,如此的諷刺,如此的可笑。
在審視了這一切之後,雛子那龐大而潔淨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同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她從未在公開場合展現過的、極度輕蔑的表情——嘲諷的笑容。
她的嘴角,緩緩地、優雅地向上揚起,巨大的唇瓣拉開一道冰冷的、充滿了譏諷的弧度。她張開嘴,發出了一聲低沉而響亮的、如同悶雷滾過天際的「咯咯」笑聲。
這笑聲,不是少女的銀鈴般輕快,也不是狂怒的震耳欲聾,而是一種來自巨人的、充滿了極致蔑視與荒誕感的笑聲。那聲音在東京灣上空迴盪,震動了空氣,讓海岸線上膜拜的凡人們,連同他們那卑微的信仰,都為之僵硬。
這笑聲,充滿了對人類愚蠢的無情諷刺,對自身荒唐命運的無奈,以及對這整個末日景象的、置身事外的蔑視。它像一道無形的閃電,瞬間擊穿了所有倖存者的心靈防線。
那些跪拜的信徒僵住了,他們的祈禱聲戛然而止。他們無法理解這個笑容,這與他們所期盼的、任何一種「神性」的回應都截然不同。比任何巨獸的咆哮都更加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懼,如同病毒般再次在人群中蔓延。
政府指揮部內,所有人都面如死灰。他們以為會看到憤怒,會看到回應,會看到哪怕一絲的交流意願,卻沒想到,等來的會是這樣一種超乎他們所有理解的、赤裸裸的「嘲諷」。這笑聲,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力、他們的卑微、他們將最後希望寄託在一個曾經被他們殘酷對待的生命身上的、無可救藥的愚蠢。
雛子笑了。她那巨大的、裸露的身體在笑聲中輕微顫動,帶動著海灣的水波。她嘲笑著人類的愚蠢,嘲笑著這個世界的荒謬,也嘲笑著自己。這份嘲諷,比任何直接的拒絕都更令人絕望。她的笑聲彷彿在無聲地宣告:你們咎由自取,而我,只不過是這場盛大荒誕劇的、唯一的見證者。
她是否會伸出援手?這份來自「神明」的無情嘲笑,又將會把瀕臨滅絕的人類,推向怎樣的、更為深邃的黑暗深淵?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KCbOO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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