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 迷霧 - 製片老柯

第四十二章裂縫裡的利益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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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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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一早就到了冠揚食品的大樓，手上拿著厚厚一疊修訂過的提案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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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三次為「鮮樂活茶」的產品案設計策略提案。與其說他是在做案子，不如說是在挽回。挽回預算，挽回人心，也挽回林韻芝那雙越來越不信任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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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走產品硬訴求，我們把故事線推到家庭情感連結，用一位母親照顧家人日常飲食的角度切進去，」張逸中翻開簡報，「這瓶鮮樂活茶不只是健康，還有責任的象徵，把母親對家人的關愛情感包裝進去，取得消費者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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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韻芝安靜地聽著，指尖在玻璃茶杯上敲了敲。她的眼神裡沒有驚喜，但也不再如過去那樣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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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次的版本……聰明多了。」她語氣輕輕，「但我還是得跟上面說明為什麼要保留你們的預算。老實說，Rising Rose那邊也在提新的案子——還帶了一個我們總經理認識的導演過來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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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聽見那個名字，心裡一沉。他知道那是Ken牽過去的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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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芝，」他低聲說，「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這支片我會親自盯到完，你要的是作品，我給你，其他的事，我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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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韻芝望著他，語氣一變：「你不是不親自盯片場。怎麼現在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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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幾秒，答：「因為現在的你，也不再是以前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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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接話，只是低頭翻提案，眼角卻隱隱透出一絲猶疑與難以掩飾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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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利益結構下的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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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傳明辦公室內，窗簾拉上，一股淡淡的咖啡香飄散開。柯武雄盤腿坐在沙發上，手指輕敲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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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要拆帳，是真的？」賴傳明拿出一份合約副本，語氣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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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明說，但我看得出來，最近他常聯絡那個以前在永立待過的小製片──王偉寧，那人背景乾淨，也剛好跟我們副總林宏勝有點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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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說得慢，聲音卻像刀片。「這叫什麼？叫洗白。他想拉回乾淨帳來做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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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辦？」賴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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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不答，只是舉起一杯茶，冷笑：「我才不擔心他洗白。我擔心的是，他洗白後，要誰來當他眼中的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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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眼神一閃，明白這場遊戲要進入下一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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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越洋辦公室裡的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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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宏勝又召集了一次「製片承包分流評估會」，這回不只是張逸中，連行政部與財務部的代表也坐進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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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針對任何人，但根據最近三季報表，單一製作供應商的比重過高，風險太大。」林宏勝說，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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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點點頭：「我們開始規劃拉入第二供應鏈，也在洽談王偉寧那邊，初步品質評估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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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的柯武雄，神情一如往常，看不出情緒。直到會議散場，他才悄悄靠近張逸中：「你要是覺得王偉寧那種人能幫你省麻煩，那你就錯了。他背景乾淨，代表他沒經驗，也沒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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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反擊：「我現在要的不是膽，是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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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乾淨的水，養不了魚。」柯笑得自信，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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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話語交鋒，雖然沒提回扣、抽成、或是模糊帳目。卻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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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圈內潛規則的無聲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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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柯武雄在某家日式會所訂了一間包廂。Miko也在場，穿著素色洋裝，和某位食用油的市場課長正在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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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我們之前 Mirra 廣告裡的模特，」柯對課長笑說，「將來要幫你們拍那支健康調和油的案子，也可以考慮讓她演你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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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理大笑：「如果我家那位也像她這麼年輕，我就天天吃健康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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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賴傳明坐在柯身邊，悄聲道：「你是不是太鋪張了？萬一被那邊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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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搖搖頭：「現在還不會燒到這邊，他們忙著洗白，我們還有空間。等那個王偉寧真進來，就讓他自己來演乾淨製片會遇到什麼困難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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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另一桌正在談笑的 Miko，神色複雜。她雖然單純，但已經知道自己不只是模特。她開始學會什麼時候微笑，什麼時候沉默，什麼時候坐得靠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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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就是柯武雄口中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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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利益的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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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在回程車上，翻開林韻芝給他的備忘錄。她答應給他預算去拍片，條件是這支片「不能再出任何問題，不能落於俗套，也不能看起來低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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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路上她都想著林韻芝的話：「這可能是越洋的最後機會了，也是我再次被看中的機會，更是你的。」林韻芝兩眼直直地看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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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需要做的事便是掌握好王偉寧的團隊，並且交出漂亮的成績單，才有機會讓自己在公司和客戶兩邊站穩腳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40mIJs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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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窗外夜色下的馬路和後退如影片流轉的路燈，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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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仗，不只是拍一支片。是看誰能活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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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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