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 迷霧 - 製片老柯

第四十四章平衡的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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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暗湧下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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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創意的辦公室裡午後陽光斜照，整面玻璃牆把影子拉得極長。

張逸中坐在創意組的會議區，盯著牆上的腳本分鏡，手裡卻翻著剛收到的廣告片補拍製作預算明細。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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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王偉寧第一次接手越洋的大案子，拍的是冠揚食品副品牌「鮮樂活茶」的主視覺廣告。原本張逸中還期待這個新夥伴能帶來乾淨、效率與改革的契機，但現在——問題一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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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他看著時間表和增加的預算低聲咒罵，「幾個補拍鏡頭的棚拍，預備期要拖兩週？燈光還包給了東郊的臨時團隊？」他把紙往桌上一丟，吼道：「這是你們說的有效率團隊？」創意助理被他的語氣嚇得一縮，不敢吭聲。在一旁的王偉寧也低頭沈默不語，知道自己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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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沒再說什麼，拿起手機走進茶水間，撥了一通電話。「韻芝，是我。廣告案的進度……我需要過來和你再討論一次腳本修改和預算結構，我覺得我們可能要延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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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那頭沉默數秒，才傳來林韻芝的聲音：「逸中，我是給你一個機會，不是無限次數。你說王偉寧這邊專業，製作成本合理，結果現在反過來要我擦屁股？」語氣裡雖還有餘地，但也不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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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咬牙：「行吧，我來處理，但我需要你先擋一下高層，不然我們連修改的空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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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韻芝歎了一口氣，低聲：「這次我只能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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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賴傳明的辦公室仍舊燈火通明。

「他還真的敢用王偉寧啊。」柯武雄站在的窗邊，手上是王偉寧列出的拍攝預算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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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傳明靠在椅背上，笑道：「聽說那王製片加班費都報得一清二楚，連衛生紙都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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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種人最危險。」柯語氣低冷，「他不貪，不代表他會幫人擦屁股。這種人進來，帳就不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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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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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沒有直接回答，他凝視窗外：「不用我動手。他自己就會撞牆。問題是，到時候，誰還願意幫張逸中撿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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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會議桌上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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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會議室，製作團隊與業務人員圍著長桌討論改案預算。林宏勝翻著資料，一臉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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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分散製作資源，也評估過，結果第一個案子就出包。這帳要怎麼收？」他看著張逸中，語氣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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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深吸一口氣：「王偉寧這邊確實是人手不足，經驗也不夠。我們廣告公司會承擔部分追加預算。然後，製作公司也會吸收一些費用——」這次的弄巧成拙讓他說的有點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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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公司吸收？」林宏勝挑眉，「誰會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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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柯武雄此刻才慢吞吞開口：「我認為只能我們自己吸收了。但說實話，這樣的案子就只能求助其他熟識的製作公司幫忙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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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轉頭看他，眼神中透著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是柯在釋出訊號，但代價肯定不會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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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接手收尾？」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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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淡淡道：「只要先把合約談清楚，我什麼都能幫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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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宏勝點點頭，像是終於找到一個解套方式。「那就這樣處理，讓製片部再重新核算一次增加的預算後盡快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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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火線救援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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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後，張逸中把柯武雄叫進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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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開始就知道王偉寧會失敗吧？所以現在來收割我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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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裝出一臉無辜地冷笑：「人是你自己找的，我也沒說什麼，而且你要的是乾淨帳，我只是順勢幫你補個破洞，你好像還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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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之很清楚他在指什麼，冷冷看著他：「說吧，你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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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靠近一步：「我們重談分潤比例，你別再搞什麼‘拉新人’的政治動作了，林韻芝那邊的廣告片我可以幫你穩住，但你得有共識，我們是一條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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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中沉默幾秒，終於點頭：「好吧，你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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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微笑：「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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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破局前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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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林韻芝正在冠揚總部六樓的內部提報會中，向總經理說明「鮮樂活茶」廣告案的修改進度。桌上擺著兩份提案，一份是張逸中提出的腳本修改，一份是 Ken 那邊透過 Rising Rose 傳來的新創意包裝構想，其中也包括越洋提出的包裝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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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表情冷淡隨手翻著兩份資料，語氣含糊：「你說這案子不是已經拍的差不多了？怎麼還需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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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韻芝斂眉道：「是我們在影片氛圍上有些微調，故事角度做了情感面的補強。」她不願提及王偉寧的失誤，只能盡量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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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點點頭，但對於包裝設計上沒有明言支持誰，卻將 Rising Rose 的資料放得比較靠近自己，並且眼光一直專注在Rising Rose提出的包裝設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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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會議室時，忍不住攥緊手中的提案夾。她知道，這場戰役恐會生變，自己也還未贏回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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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薄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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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柯武雄與賴傳明又一次在老地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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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還幫著擦屁股了？」賴一邊倒茶一邊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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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挑眉：「屁股不擦乾淨，就會有人沒法穿好褲子乖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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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接手張逸中的案子，總得收一點清理費吧？」賴試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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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沒有否認，也沒承認。他只是舉起茶杯：「人情債也得有人還。他現在欠我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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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傳明點頭，「他一向驕傲，你怎麼讓他低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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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武雄輕聲說：「讓他知道，這行業不是講才華，而是講誰懂得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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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台北街道燈火未盡，一場局勢的重新分配，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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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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