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可能』不再是人類 - 1.《侵蝕》

－Day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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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這一詞在過去被想像成和平的，美好的。我們現在身處的正是過去被稱作未來的現在，但我們一點也看不到過去盼望的實現。畢竟現實總比想像更殘酷……」這是在【淘汰區】裏的書院中、艾文老師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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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話雖如此，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課室，但也足以容納四五十人同時上課。可是比起其他區一些正常書院、小之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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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有艾文一位老師任教，而他唯一的教育宗旨，是希望每個人都有平等的教育機會。因此，學費是在這一個書院裏不用被擔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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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有三萬多人口居住的【淘汰區】中，現就讀的學生只有二十多人，這也使課室看上去格外空曠。

如此少人就讀，很多問題都是出自心態上，而其中令人改變心態的、就是無情的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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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亦正是艾文口中所述的

「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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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的建築材料和在淘汰區中大部份的房屋一樣，都是使用木材和一些破銅爛鐵，沒有華麗的修葺，連地板也沒有、是泥土直接露於表面。

屹立於此區的山坡高處只有十七年，但從外表已可見逐漸摧殘。木材中，白蟻築巢、侵蝕木材；屋頂鐵皮，年久失修、缺乏保養已經生銹，經歷風吹雨打逐漸形成一個個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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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雨天時，天花就因破漏而漏雨。雨水滴到課室的地表，滋潤了土壤，並神奇地生長出茂盛的植物，沒人知道為何。

但對於就讀書院的學生來說，那處角落的植物已經是【大自然】。

他們一出世，面對着【淘汰區】的，不是密集緊湊的貧民窟、就是骯髒的生活環境，甚麼大自然都只能從書院中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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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對他們來說，美麗、就是每天還能看到日出日落。他們不求什麼、只求快樂，只求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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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被世界拋棄的－【淘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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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密佈，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下雨，看起來將會下一場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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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邊的魯賓，身材肥匀明秀，衣衫穿著得比起其他人整齊。他用着雙深邃的眼睛俯視著山坡下的小空地上、正踢著皮球的年幼淘汰者。他們臉上帶著微笑，踢得正是高亢。在空地旁有一道馬路，馬路兩則有着居民擺檔謀生，很多居住在山下城鎮的居民都會在此購物，那些人有談有笑十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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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魯賓被一隻飛到手背振翅的白蟻吸引了注意，並沒有聽進艾文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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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2048年9月13日，全世界人口已突破了九十億。今天上到最後，我想問大家、現在世界有那五大問題？又請問哪一個是最嚴重？」：艾文向在座的學生提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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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沉靜的課室裏樹立了一隻手，高高地舉起、就在魯賓身後。

「是的、艾維斯，請回答。」：艾文呼叫那人的名字，魯賓聽後也順勢望去。

「有

【人口過多】
【土地不足】
【世界資源短缺】
【氧氣產能不足】
【人工智能取代工種】

這五大問題──」：魯賓的朋友、艾維斯坐在他身後回答着問題：

「──第一個是最嚴重的問題，也是因這問題從而衍生出後三個問題。」

「非常好！」：艾文稱讚著艾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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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斯身材細挑、衣著單寒、頭髮削薄，但他有對濃黑的柳葉眉。然而魯賓也繼續回到他手中的白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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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過去的戰爭造就了現在的和平，而人類就是過於和平才會到致這樣，短短十年間人口就能增加十多億！

世界各國國家為了更有效管理人類，便達成了共識，組成了聯合共和國（The United Republic、簡稱聯合國），當然也有不支持的國家存在。

為了讓人民達到更好的資源分配，聯合國成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發明並實行【淘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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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他便轉身面向黑板，拿起粉筆，開始寫字並繼續解說：

「淘汰制的出現，讓原本的貧富差距繼續拉遠，但這也同時代表著淘汰制成功令到九十億人達到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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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社會有貢獻的，就可以去到社會上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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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社會沒有貢獻的，就只會留在下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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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說得越來越起勁！彷彿撩起他某些往事。他轉身面對在場所有的學生大聲說落：

「被社會拋棄的人叫作淘汰者，如果你們的父母親是淘汰者，那你們出世後也只是個籍籍無名的淘汰者！被上層的人討厭，踐踏，歧視！難道你們甘心一生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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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艾文看著窗邊的魯賓，竟在若無其事慢條斯理地伸手把白蟻送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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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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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幕，內心的怒火到達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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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舉起右手，指着魯賓，並用着斥責的語氣說：

「像他那樣富裕的人，這一生會到訪我們淘汰區嗎？——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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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立即將手揮向黑板，發出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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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兩星期前的導彈事件使他的家被摧毀了，他是永遠不會來到這裏上課的！他們只會在上面，俯視我們並笑著說:『真是可悲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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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而後，他意識到了、憤怒使他沖昏了頭腦，眼前所有人都啞口無言，整個課室沉默了三秒。

這三秒，有如慢鏡般。整個課室只能聽到自己一絲微弱的呼吸聲。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思考：

『剛才所述的，是真或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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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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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過後，所有人都紛紛轉頭把目光放在魯賓。看來他們被「點醒」了。

這剎那，在他指尖上的白蟻飛出窗外了，不知道牠為的是逃離這抑壓的氛圍還是找到了真正的自由。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所有人臉上都帶有憎恨的眼神注視着魯賓。看著他們的眼神，那漆黑的瞳孔，彷彿能說話般：

『——喂，剛才那些說話都是真的吧。』

『——一早就覺得他有問題了，奇奇怪怪般的。』

『——難怪我就好奇他為什麼會搬進這裏，原來是無家的書痴(Nerd)。』

『——兩星期，他騙了我們兩星期！他這個外人！』

『——虧我之前還對他好好的、他也不領情，原來是作賊心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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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上面的一言一句他都聽到，透過眼神已經知道。他感受到，現在他整個頭皮都作發麻，這是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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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無奈的他剛剛一直置身於外，唯一聽到的那句，就只是畜生這句，可是憑著他們眼神給予他的感覺，就已經可以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這種眼神感覺就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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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獨是艾維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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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叮噹」

清脆響亮的放學鈴聲響起，亦使在場所有人平復了心情，從憎恨中清醒了起來；定抑或、只是暫時收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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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艾文細聲地說，此刻臉上表現出內疚：

「那…那麼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各位同學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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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學生開始各自散去了，

但課室是依舊的寧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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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課室裏只剩艾文，艾維斯和魯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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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賓從坐位站了起來走到艾維斯的身旁問：

「為什麼還不走，你今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此時艾維斯還在收拾他那個用布碎縫合而成的布袋：

「啊，今天不用。而且我還有些問題想問老師。」

魯賓聽到後感到不屑便說：

「唓，隨你喜歡。我可不想待在這裏，我走先了……」

說完他便獨自走出課室，先行回家。在途中，他慢慢回想起了剛才在課堂上艾文說的說話，心中開始有點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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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魯賓的離去，艾維斯也收拾好自己的布袋，走到艾文身旁道：

「老師…」

剛才艾文還在教師桌、收拾自己的教材。臉上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彷彿在想著什麼事。直至聽到艾維斯的呼喚後，立即回過神來：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問題想問你。」：艾維斯答。

「沒問題，你問吧。」：剛剛還在深思的艾文臉上露出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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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下個月是否就要再次參加淘汰制考試？」

「對的，十歲及十八歲分別都會進行。」

「…那麼還有，我想知道更多有關淘汰制的事。」

「好，那你先說說你已知的事吧。」

「嗯…以我所知，淘汰制是針對體能及智力，去進行一系列的測試。」

「那你知道當你完成淘汰制，並超過合格線，會有什麼結果嗎？」

「會成為有效公民，用脫貧者的身份走出淘汰區。」

聽到這句，艾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這只是其一，成為脫貧者後、便會根據你在淘汰制的名次。名次越高，世界分配給你的資源就越多。

那麼你知道若果未超過合格線，會怎樣嗎？」

「會留在淘汰區，保持現有的基礎公民身份。同時每年亦要上繳定額稅金，或等待下一次機會。」：說到這、艾維斯已漸漸低下了頭，這亦是他害怕的。

「看來你懂的也挺多的。」

「…我也只是確認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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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此景況，艾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十四年了！你加油吧，我們L-NNE3區已經十四年沒有人完成淘汰制……」

艾維斯聽到這句抬起了頭，心中的好奇心蠢蠢欲動：「十四年？那個人是……」

「萊恩•愛德華茲，之前我和你們說萊恩科技的那個。」

這句答覆無疑是一句振奮人心的說話，他聽到後兩眼發光般、一臉驚嘆：

「是萊恩⁉雖說他之前有表示自己是來自淘汰區，但沒想到居然……」

「所以說，知識——」

「能改變未來！」他們此刻不約而同地說出萊恩的座右銘。兩人四目交投傻笑了起來。

「哈！我會的！我答應你！」

「多謝你，加油！不用太緊張。對了，能幫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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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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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上路的魯賓離開了書院，穿過右邊狹窄的小巷，走向通往下山坡的道路，從而避開【Axet】的攝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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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xet】，現時己被廣泛應用的人工智能名稱。於2036年由【萊恩科技】發明，過去短短一年已經取代了世界六成的重工業職位，並逐漸地給聯合國重視及納用。使用用途從以前取代重工業，到現在的智能警察，小至交通系統、大至到國家保安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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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魯賓所避開的攝錄機，是聯合國與萊恩科技利用Axet作基礎改良以成的【人臉識別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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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臉識別系統的出現有兩大目的，其主要目的是為了識別其他區的市民。若淘汰者在上流區域出現則被視為【逃走者】，會將其拘捕，並給予處罰。

而第二目的就是識別罪犯。

但這系統也有缺點就是死角，就如剛剛魯賓所走的後巷。可是這個問題只要佈置更多攝像頭就能被解決，但為何不這樣做呢？明顯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因為政府根本不想投放過多的資源、到這群「垃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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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魯賓之所以要避開攝錄機，不僅只是因為不想被攝錄機拍攝到，更是他知道在鏡頭後可以有千千萬萬的人，自己的生活、一切，都被記錄、被監測。這、都多得他父親。

對家園剛剛被摧毀的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因為這樣而搬到了淘汰區，不想惹禍上身。

而對於富裕區居民的價值觀來說、搬到淘汰區，是對自身的屈辱並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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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只想靜靜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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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魯賓走到小巷末端的轉角處時，便看到了兩男一女站在該處，彷彿等著某人。當魯賓走到他們眼前時，他們突然用著剛剛課堂上的眼神看著他問：

「你果然會走這裏！為什麼這麼耐，我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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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帶點氣憤的他，便怒目的眼神凝視着他們，看清楚原來是他的同學。站在最前的是那位女生賽拉，身材嬌小有著一頭短頭髮，站在右邊的是身材高䠷的偉茲，站在左邊的是不聲不呃的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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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態度？」

：賽拉攢眉地問魯賓：

「看來老師說得對。你這種人似著自己是上流人，就開始貶低我們。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在淘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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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地，他們的思想已經在剛剛的課堂上，被改變了！兩種人的關係變得更加對立。這究竟是教育制度的錯還是人心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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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賓反問：

「在淘汰區那又如何？」

「那亦即是代表你現在站在我們的主場！」

：站在右邊的偉茲說：

「麻煩你收收你那討厭的眼神！你這個人，由你入學第一天開始我已經看不順眼！沒想到原來你真的是書痴。」

此刻魯賓還是凝視著他們。瞬間憤怒上升的偉茲向他大吼說道：「你這傢伙！」

話音未落，他便舉起右手，準備揮著重拳擣向他！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艾維斯趕到了現場並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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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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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他邊走邊說道：

「有本事就用淘汰制去超越他，從而走出淘汰區。」

走到他們面前繼續說：

「你現在這樣做和其他上流人有什麼分別？」

說完便用手撥開偉茲的右手。剛剛一直不作聲的蓋理咳了兩咳說：

「他說得對…」

偉茲和賽拉異口同聲地向蓋理說：

「閉嘴！」

然後偉茲深呼吸了一口氣整頓心情後向魯賓說：

「那我們明天再見，好同學……」

接著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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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他們一等人離開魯賓後，蓋理不知為何回頭看了一眼魯賓。之後路上蓋理便一直帶著咳嗽。此時站在原地的魯賓看見偉茲對賽拉在遠方談話，憑著他們談話的口形得知一句：

「待……一切…安計劃…事…」

『計劃…什麼計劃？』：魯賓心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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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艾維斯問魯賓。

「嗯。」：魯賓用了感謝的微笑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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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隨著他們兩人的腳步漸漸變得昏黃。他們走到巷尾看到了一部機器，外表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金屬外殼，有如從地底延伸出來。那機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頂部的煙囪散發出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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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機器就是氧氣機。」

：艾維斯向魯賓解釋：

「你在之前從未看過吧？在富裕區的氧氣機可比這裡隱藏得好呢。現在整個地球，七成是海洋三成是陸地，然而三成中只有兩成是樹木。

你要用地球上三成當中的兩成去提供氧氣給地球上九十億人，可想而知氧氣是多麼不足。

因此萊恩科技便提出議案一【氧氣機】給聯合國並成功通過，從而解決這個問題。

而氧氣機的工作原理就是抽取海水或地下水，然後將水分解成氫和氧，從而生產大量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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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斯邊走邊向魯賓解說，而魯賓只跟隨在後無奈地聽著。

魯賓看着艾維斯七嘴八舌的樣子，

『和這傢伙第一次見也是這樣吧…』：他心中回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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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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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斯是魯賓是到淘汰區的第一個朋友，亦是第一位淘汰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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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山下一間餐廳的一次偶遇。當時艾維斯得知來餐廳應徵的魯賓，是原富裕區的居民後，便像現在般、不停地追問魯賓各種有關富裕區的問題。

那時的魯賓對於他的好奇心感到驚訝。

『為何這人能一直說過不停？』：這就是他對艾維斯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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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充滿各種求知慾與好奇心的艾維斯，想與世界上每一個人成為朋友一起交流，想知道所有上流社會的事；想知道這世界的一切。對於無窮無盡的求知慾，知識就是他財富。

在認識魯賓之後，他發現到並非所有上流人都是生厭的。只是因為淘汰制、只是因為我們都用著有色眼鏡去看人。這也激發到他產生了一種理念，他想用知識去改變世界、去廢除淘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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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沿著剛剛的小巷走出來，便是下山坡的大馬路。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便能走到魯賓的家所處的街道。

此時艾維斯忽然回想起一些事要對他說：

「對了！老師拜託我代他向你說聲對不起。剛剛在課堂上，他用你隱瞞的過去作例子去恥笑你。

他解釋，是因為他心中太想有人可以再次走出淘汰區，所以打算用激將法去激勵學生，誰知語氣過重了…」

「沒關係，這已成過去了。」：怏怏的魯賓說完，腦海裏不禁回想起自己過去的家……

雖說他們一家、原本是居住在富裕區，但其實也只是個中產家庭，算不上富有，僅僅只是比淘汰者的生活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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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回到魯賓的家。他的家位於山中段的商店街。這商店街是區與區的連接點，是一條主要的街道。

兩側商店之間相隔一條馬路，馬路右邊是連接剛剛通往山坡下的大馬路，左邊就分別有三個分岔路。中間一條直路其他住宅區，向上的就是通往山坡上，向下的便是前往其他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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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賓的家樓高兩層，和大部份房子一樣都是木屋。樓下用作花店用途，樓上則是居住的。木屋與旁邊的房屋之間有一條小徑，是通往木屋後院的一塊小空地。那空地上種植着一片花草，而他的母親麗蓮就在那裏照料著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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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賓走到小徑前對艾維斯說：「我先去和我媽說聲先吧。」

其後便走到後花園與母親說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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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低頭忙着的麗蓮聽到魯賓的聲音，便順著聲音看去道：

「魯賓，歡迎回家。」

而跟隨在後的艾維斯也與麗蓮點頭示好。

麗蓮看見艾維斯後高興地說：「噢！你又帶了你的朋友回來一起玩嗎？」

「不！媽，他只是過來聊幾句便走了。」：魯賓慌張地回答。

「那好吧，你們先聊。我在忙，最近那邊的花開始枯萎了。」

「好的。」

說完魯賓與艾維斯便從後門走進花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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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麗蓮臉帶笑容、心情是喜悅的。原因她一直都擔心自己的兒子，在之前是生活在富裕區，而現在搬到了淘汰區生活，能否交到新朋友成了一個問題。因為她清楚明白自己不能陪伴他一生，但自從這幾次看到艾維斯後，她終於放下心頭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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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到屋內，首先迎面而來的是混合眾多花香的芳香，接著就看到屋內的牆壁天花，掛起了各種盆栽。盆栽裏的花兒，有藍的、有紫的、有紅的，朵朵都鮮艷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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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訪過魯賓家一兩次的艾維斯，心中產生了個疑問：

「其實你的父親呢？...為什麼只見你和你母親？」

魯賓勉為其難地回答說：

「我的父親，就是早前街知巷聞的揭密者，在爆炸前就已經不知去了哪兒。可能現在正在四處逃亡吧……」

「原來……揭密者…真的是你父親……對不起…」：震驚了，艾維斯震驚了。沒想到在電視上揭密者的名字，並非巧合地與魯賓相似，是確確實實的父子。

「沒關係，如果他還有臉去見我們的話，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他說了說笑也化解了剛剛尷尬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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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為什麼你的母親那麼喜歡花？」

「我的母親？對，她確實是很喜歡種植花草。」

：他含笑地答：

「她從我出世之前已經喜歡種植花草，好像說以前是一位植物學家，與我的父親一起研究著什麼不太記得了。畢竟那時我只是一位乳臭未乾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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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經逐漸入黑，艾維斯也意識到，所以便說著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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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天都快黑了，我也要回家了。」：艾維斯說。

「那好，我們明天再見。拜拜。」：魯賓微笑地道。

「嗯，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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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艾維斯便打開門踏出去，但此刻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驚訝。在他眼中，看到花店對面一間雜貨店門口外，站着著三個形色可疑的人。

外面兩人圍著裏面一個。外面兩個人不斷地左看右看視察周圍，有如掩蓋裏面那人般，而內裏的一個則蹲在門前有如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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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魯賓對於艾維斯還呆站在門口感到奇怪，於是便問：「怎麼了？」

「魯賓，我想問…對面雜貨舖一家有子女嗎？」：感到詫異的艾維斯問道。

「沒有呀，不過聽我媽說，他們兩夫妻好像要出外旅行…」

這瞬間意識到這句問題有點愕然的魯賓，於是走到他的身邊便補句：「發生什麼事了？」

站在身旁的艾維斯沒有多說，只是舉起右手指著遠方，魯賓亦順著方向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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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鄙夷所思的是，那三人正正就是今日在小巷中的賽拉、偉茲、蓋理！原來他們今天在後巷說的計劃就是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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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黃昏的光芒已經消散，來臨的是無情的黑夜。

那雜貨舖所處於的位置正正是Axet的死角位，這樣就讓他們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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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頭子該不會是騙我吧…」：

蹲在門前的賽拉，不斷地用手中那串鎖匙，逐條嘗試打開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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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聲清脆的開門聲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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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開到了！」：賽拉興奮地説。

「很好！」：站在她身後的偉茲高興地笑著說：「快點，快點！隨便拿點什麼足夠就好了，有了這我們就可以了！」

「嗯！」：她微笑地點頭著。

其後她便戰戰兢兢地打開門，進入了雜貨鋪準備開始搜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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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一股引擎聲從遠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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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此刻在對面眺望的魯賓皺著眉細聲道，內心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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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賽拉一步一步走進店內，他裏心的那種感覺也逐步逐步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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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垃圾…還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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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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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那令人不安的引擎聲越來越近，聽起來好像不只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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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下眼的他，開始勃然大聲喝止他們：「你們在幹什麼？」

說完更毫不猶豫地想上前阻止，而身後的艾維斯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也許他已經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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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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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準備跨過馬路的欄桿去制止他們時，那道引擎聲的真相出現在他們的視野！是一輛大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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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呀！」：身後的艾維斯大聲呼道，並把魯賓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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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被大貨車引擎掩蓋的另一道聲音，出現了！另一輛汽車突如其來從右邊上山坡的路，彷彿用踩盡油門的速度衝了下來，絲毫沒有煞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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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地這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撞向那架大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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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轉入直路的時候，車燈耀眼的光芒照著魯賓。

這一瞬間，魯賓與司機對視了一眼。

他看見「他」身影，但仍無法看清「他」的面目，所以也不肯定「他」是誰，可是憑著身型可以肯定，「他」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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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猛然一聲雷電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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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車相撞了，那輛小汽車撞向了大貨車的貨櫃，貨櫃也隨著則翻，貨櫃的門亦因此被撞破。憑著貨櫃則翻而傳出的玻璃碎裂聲，可以判斷當中的貨物是玻璃容器，只是不知盛載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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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艾維斯拉回來的魯賓，聽到這股有如雷鳴般的碰撞，腦內更帶點餘震。感到惘然的魯賓，站在原地看著四周。

『現在……是回到了那一天嗎？』：魯賓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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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對面的兩人，呼喚著已經進入店內的賽拉出來。

偉茲驚道：「賽拉！快點出來，外面發生了大事！」

賽拉愕然道：「啊…可是我什麼都還沒拿到…」

「比起這種事，活著不是更重要嗎？！這種事我們還有機會，快點出來吧！」

「嗯，那好吧。」：賽拉說完便從店裡走出來。

看到賽拉出來偉茲終於安心，其後便看著那堆廢鐵細聲說著：「究竟在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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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亦注意到在對面注視許久的魯賓兩人，內心驚訝地說：『什麼！他們兩人在那裏站了多久了……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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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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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汽車因為撞擊，油缸破裂開始漏油，而司機因安全帶被卡死了，些少掙扎的空間都沒有，無法逃脫。

油缸的油一滴兩滴地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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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引擎產生了一絲火花落到了地上的油，油被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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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那輛汽車更得連同那輛大貨車，一起化成了火球、爆炸了！那些貨物的玻璃碎片亦因而向四方八面散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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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所產生的高溫撲面而來！距離那架貨車最近的魯賓，被那些碎片鎅傷了右眼下兩寸和右手二頭肌，而站在他身後的艾維斯看見到爆炸，反射動作地舉起右手掩蓋雙目，因此被鎅傷右手手心以及左眼眼角。

至於在對面盜攝的三人就不知傷勢，但肯定也有被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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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連續兩聲的巨響！在後花園的麗蓮也趕到了現場，看到魯賓和艾維斯倒在地上、傷口正流著血後，立即扶起他們兩個。眼看著馬路上還冒著煙火的廢鐵，她一臉疑惑。

與此同時在對面的三人也立即逃離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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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麗蓮便報了警。很快，警察來到處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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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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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是由【中央區】派駐的，而警署就在山下。接獲到麗蓮的報案後，不到五分鐘就來到了現場。

但奇怪的是，在其中一輛警車後居然還有個裝著一個大木箱，木箱上印著【Axet】的字眼。

魯賓和艾維斯都不禁驚嘆：

「難道木箱裏裝著的就是機動警察？！」

他們對此事感到十分震驚，因為智能警察若不是什麼恐怖襲擊都是不會出動的，換言之這次並非一場簡單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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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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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警察已把整條商店街封路，馬路兩側站著許多被爆炸聲吸引而來的民眾，馬路中心就有著一輛消防車在撲滅火種，而魯賓一行人就在原處被警察問話。

「你們這些垃圾到了夜晚就乖乖在家裏好嗎？」：一位身形健碩的警察破口而出，這時站在他身後的另一位身穿大風衣的警察便叫他冷靜些少。

「發現了！」：一名身型瘦削的警員在已成廢鐵的汽車殘骸中搜索，好像發現到什麼大聲呼道。他跑到大風衣警察身邊說：「在汽車司機手臂上發現有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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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風衣警察聽到便說：「果然是他們嗎……？」

「另外我們也確認那貨車正是明天所需的貨物。」：那警員繼續補充。

「嗯……可是他們為何要阻止呢…」：大風衣警察此時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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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個站在一旁的健碩警察並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對話，繼續專注眼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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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唓，整天只知道叫人冷靜冷靜。」：那健碩警察説。

「唉，你們…」：他對著魯賓他們說：「有身份證嗎？」

「有、有，當然有。」：麗蓮在一旁說。

「有就還不拿出來？不用做嗎？！！垃圾！」：那人繼續暴躁地說。

這霎，坐在地上的魯賓終於嚥不下這口氣，不忿地說：「你這態度是什麼意思？！」

「就是討厭你們的意思。」：那人毫不猶豫地看著魯賓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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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從魯賓的角度看上去，那人俯視著他、臉上展現出那嘔心的笑容，彷彿告訴魯賓一句話，就如艾文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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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悲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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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少句啦。」

：麗蓮手上拿著自己和魯賓的身份證給予那人說：

「是的是的，請…」

而艾維斯則在自己的布袋中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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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警察接著那三張身份證上手，看到魯賓那張，突然高聲歡呼：「喔！！原來你們兩個是同富！為什麼一開始不早說呢，害我剛剛暴躁了起來…真是抱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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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警察知道麗蓮和魯賓是原富裕區居民後，反應可說是一百八十度改變、臉上立即帶有笑容，但對艾維斯的反應卻依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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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唓，嘔心極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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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變了個人般，興奮地和他們說著：

「哎呀，真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同富，哈哈哈！我叫伊夫力，放心、我會叫人把你們兩人處理好的。」

伊夫力說完便回頭望向身後幾位醫療人員：

「你們主要幫這個同富處理就可，那個隨便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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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魯賓眼前便來了位身穿白衣的女護士照料他。

「怎樣，沒有燒傷吧？」：那護士微笑說道。

「啊、沒有」：魯賓回避着她，自然地望向麗蓮，彷彿不想看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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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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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同富，你就麗蓮女士吧？之前都有說有同富會待住(等待候補居民暫住令)這裡，原來就在眼前。之前的事不要太上心…」：伊夫力對麗蓮微笑說，眼神中彷彿同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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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後點頭回應伊夫力：「嗯，多謝你的關心…對了，處理完這裡後還有事情要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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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他們搞好後，也要循例帶你去錄口供。真是不好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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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你們也是工作需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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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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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流鼻血了！」：蹲在艾維斯面前護士突然呼叫。

魯賓也因而回頭望去，看到艾維斯那一道鮮紅的鼻血…

『……那也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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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斯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孔，再回望已經沾上鮮血的手掌：「啊‥？！…抱歉，傷口已處理好了吧…(咳)如果沒有其他事…那(咳)…我走先吧…」說完便按著鼻，站起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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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的魯賓眼看他逐漸縮小的背影，耳中聽到那護士在身旁對伊夫力匯報剛才的情況：「剛剛他已經開始呼吸急促，幫他做檢查時發現體溫異常地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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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對垃圾的事沒有任何興趣。」：伊夫力冷漠地回應，說停了護士：

「更何況他又不是有效公民，走了也對案件沒影響，

妳說對吧？」

那護士低着頭細聲地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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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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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他們兩人傷勢都不重，醫療人員只對魯賓仔細處理，但對艾維斯只簡單清洗傷口，然後貼上膠布便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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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在堆廢鐵中搜索的大風衣警員回到魯賓眾人前道：「那個，處理完了吧？那麼…麗‥蓮女士，請您跟我們回警署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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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問題。」：麗蓮回道。

「多謝你的合作。」：那風衣警員說，說完便把目光放在正站起來的魯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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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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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走了，再見魯賓小弟弟！好好地期待明天吧！」：伊夫力笑嘻嘻地和魯賓說再見，魯賓也沒回應太多，只是簡單點頭、一臉呆滯般。

麗蓮看到他這反應，也上前和他說：

「我只是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你就在家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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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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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對，不是這樣的。我……很慢…』：魯賓心想。

他剛才之所以這樣回應，是因為他的反應、很緩慢。他想不到任何回覆的句子，只是簡單點點頭。

他看著已被滅火的貨櫃：

『這…是和那些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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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麗蓮站在警車車門後與魯賓道別。

「啪」車門關上，很快那些車輛就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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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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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整條街上只剩下些湊熱鬧的人，魯賓望向他們。那些人臉上有的驚訝、有的議論紛紛、有得更有著笑容。數十對眼看著魯賓，看得心裡有點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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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即進了屋內關上門，不想再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想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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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今天，是算怎樣？』：魯賓站在門後，回想着今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折騰了一整晚現在終於靜了下來，而全屋只有魯賓一個。仍然站在原地的魯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很久也沒這樣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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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眼看著寂靜無光的屋內，呼著剛才那口氣，從繃緊的狀態放鬆下來，身心也變得俱疲、想睡了。

呼吸開始急促，但他的思考變得緩慢，也沒想太多。一步一步走上樓梯回到房間。爬上和麗蓮共睡的上下床上層，上到去他隨即整個人都躺在床上。床褥、說不上柔軟，但也足夠了、現在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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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床上張開眼，看到有隻白蟻在天花。

他舉起了手，向著白蟻的方向伸去，心想：

『這種東西為何會這裡出現？』

想完，便用一個手指頭按下…毫不費吹灰之力，那隻白蟻已被按扁了。

…

‥

『生命——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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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床的一會兒的魯賓，不論怎樣睡都睡不着，一直只在床不停轉換姿勢，然後身體不知為何開始逐漸發熱、渾身發燙。

其後肌肉更慢慢抽搐、呼吸困難……

『受不住了』

他起身從床上下來。但在下爬梯的時候，雙腳突然抽搐了一下，變得軟弱無力。瞬間整個人都跌下來。

現在他內心充滿疑惑，但他沒有理會，他不想死。

這難道就是人的本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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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從地上恢復重心、站上來。他一步一步地走，打算去洗手間冷卻冷卻。他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心跳跳得很快，內心滿滿的恐懼。

當走到客廳的時候，看到放在窗檯上一棵將快枯萎的花朵，他沒有顧及這麼多，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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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夜裏，烏雲掩蓋了月亮，街上的路燈有飛蛾圍繞著飛。魯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走到了洗手盆前，扭開了水龍頭，把水往臉上潑。就在此時烏雲飄走，純白的月光照耀下來、照耀著魯賓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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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在家的魯賓站在鏡前，用著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

心中默念一句：

「我…還是人類嗎？」

他看到鏡中的自己，在原先傷口的位置變成了綠色！更延伸出一些墨綠色的血絲，慢慢蔓延到眼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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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流鼻血、呼吸急促、心跳也跟著加速。但他依然無動於衷，完完全全被嚇呆了。

突然，他的心臟抽搐一下，然後停止了心跳，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四肢無力地跌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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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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