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少女正在尋找形狀 - 第一章你要和我一起尋找形狀嗎？〈9〉

：寫這章的時候一直循環放這首⁽⁽ ◟(∗ ˊωˋ ∗)◞ ⁾⁾，有耳機的人可以添增服用會更有滋味喔！~~(變身美食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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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手擋住微弱的夕陽光線，斑駁影子印在了她白皙的臉，造成了光影不一的落差。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在這棟頂樓上畫畫了，當時的我很喜歡這個地方，即便是現在也是。」就如我每次來到頂樓的豁達與心安，她閉起眼。

「感受只有高處、只有我一人的風景，我才能真正感到自由。每當以這樣的想法去畫出心中的圖像，紙上的草稿就會出現一位少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特別喜歡這樣的感受。」

我靜靜地聽著許飛訴說先前的故事，眼前安靜文雅的少女讓我有些不習慣，心中莫名地有股陌生的情愫，正受她的話語微弱波動著。

「我不斷練習、臨摹，試圖將學姊在天台上所看見的光景，一處不留細節地復刻進我的腦海。盡心力畫出全貌的學姊，我終於在那天——在天台上看見了她的身影。」

許飛黯淡的雙眸中，又泛起一絲光亮。

「就如我所畫的那幅少女圖像一樣。」

語落，她眼中閃出的光輝再次消逝。她失落地道出故事的結尾。

「......不過就在這後，我就再也沒能看見她了。那次她的出現，順勢帶走了我的形狀。」許飛淡然地道，也許是看見我真切地疑問，她毫無幫助地補充解釋。

「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後影』啦！黑黑一坨的那種。」

形狀被帶走？這什麼荒唐的故事展開？

「等等等——所以你現在身後的『泡影』，並沒有妳形狀的成分在，是這個意思嗎？」

「是的喔，完全正解，我之前不就解釋過『泡影』是怎麼出現的嗎？振宇你都沒專心在聽欸。」

「不是啊，這太奇怪了吧？這樣等於妳沒有形狀欸。」

「你也看不見自己形狀不是嗎？怎麼好意思說我奇怪。」

......她說的倒是沒錯。

「......我在解釋一次——『泡影』只會在本人與世界上的人、事、物交流和接觸下出現，只有真心在每一段關係留下蹤跡與腳印的人，才能夠看見雙方彼此的形狀。」

「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樣，把所有心力都放在那幅畫作上的我......才會被偷走形狀吧。」

看著許飛鮮少出現的黯淡神情，我不自覺地感到一陣酸楚從中而來。

本就沒有形狀的我，彷彿跟失去形狀的她相仿，然而我卻從未耗盡心力投入在某件事物上，將自己的形狀消磨殆盡。

「所以你找學姊的原因......是為了把自己的形狀找回來嗎？」我試圖轉移這股惆悵的氛圍，將話題回到主旨。

「不過，照妳的話推斷，如果畫出學姊的圖像能找到她，那幅畫呢？」

「只要有妳畫的那幅畫，就能夠再次看見學姊不是嗎？」

我毫不思索地切入重點，眼看許飛的肩膀心虛地抖了一下。

我有股不祥的預感。

「哈哈......好像放在教室的某個角——」

「講實話。」

「被風吹走了。」

什麼鬼啊？

「蛤？？為什麼——」

「不小心的。」

「這也太不小心了吧！」

形狀就這樣沒了欸！小姐，妳也太誇張了吧？！

「所以人家才找你來幫我嘛！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啊......」許飛抿住嘴唇，一副受到委屈的眼神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啊，我又沒看過學姊怎麼幫妳找？再說了，畫出那幅畫、與學姊真正交流過的人是妳自己，再試著畫出來不就好了。」

「我試過了，畫不出來。」

直白到讓人不得不相信的反駁，我都懶得吐槽了。

許飛抓住我回話的空隙，補充上一句道：「沒有形狀之後，我就再也畫不出來了。」

雖然依舊面帶笑容，我還是能感知道許飛的逞強的情緒，這似乎是我頭一次不看「後影」去判斷人們的想法。

「所以看見了你畫的校園素描，能夠和我碰出那麼漂亮的『泡影』，我覺得你一定能幫我重新畫出那幅學姊肖像畫！」

「等等等等！不要拿著水彩筆亂甩啊！不要沾到我的制服！！」

這人回家都不會被家長罵嗎？制服這種爛材質沾上顏料超難洗的欸，再說在頂樓這種隨時都有陣陣寒風吹過的地方，能夠穿著夏季制服上來頂樓，許飛不會感冒我打從心底佩服她的過動。

我抓住她不受控制的雙手，嘗試讓她停下步步逼近的腳步。果然，還是那要暖不暖的溫度。

「既然是這樣的話......沒有形狀的我也沒辦法妳啊——」我急促地提出反駁，尚未道完就被堅定否決了。

「振宇才不是沒有形狀！我看得很清楚喔！」

「你的形狀——超級漂亮的！！我超級喜歡喔！」

......我好像在小夢口中聽過類似的表達方式？不過從她嘴裡直白地說出來，莫名地讓人害羞。

「妳可不可以有點神經啊......」我像是被打敗仗地蹲下身來，能明顯感受到我的雙頰間滾燙的氣息。將頭埋進兩膝之間，這樣的方法卻對唯一看得見我形狀的許飛完全不管用。

「啊——你的形狀變粉紅色了！你又害羞了欸！」

「啊啊啊妳真的好吵啊啊啊啊！！！」

「現在是振宇在鬼吼鬼叫喔。」

許飛在我身邊到處探頭，以調戲為樂的她開懷大笑，我降下羞恥心，準備站起身逃離現場。抬起依舊滾燙臉龐的瞬間，臉上倏地出現了多道顏料塗色。

從她清澈的眼瞳中，我看見了被畫上貓咪鬍鬚的黑色顏料。

「喂！好歹我是妳學長，不要太過分喔！！」

「你看你看，是炸毛的賓士貓喔。」被我追著跑的許飛在頂樓輕巧閃避著，跳過地上的冷氣管線。

「所以我就說了嘛！幫我找到學姊我就不鬧你了。」

誰相信啊！！她這種劣根性惡趣味會改才怪！

「誰被這樣捉弄還會幫妳啊！當我好好先生嗎——」

「喂！是誰在舊校舍頂樓上遊蕩！給我下來！」

在我大喊未完之際，一聲粗獷的喝止聲從樓下傳進我與許飛耳裡。

往頂樓底下望去，拿著水管澆花的工友伯伯正與我面面相覷。

完了。

「都是妳啦！我們被發現了。」我降低音量，將許飛拖離頂樓邊緣，卻被她高分貝的回話嚇得不輕。

「沒有喔，是振宇喊太——大聲，才會被發現。」

「噓！就叫妳小聲一點......」

「反正工友伯伯一定會上來趕我們兩個，有差這幾聲嗎？」

該說她粗神經嗎？不過好像也頗有道理的。

現在從頂樓走下去一定會在中途就被攔截，空曠的頂樓也無藏身之處，只有一座四米高的白漆天台，一樣是沒有任何遮蔽。

沒辦法了，要跟陳彥一樣被記小過了，因為鬼吼鬼叫被記的小過。

除了懲處會在寄回家中的成績單出現讓人煩躁，被發現闖入的校園禁忌之地我們，還能再次讓我們進入嗎？

「喂，我也一個辦法喔。」

在我來不及嘆氣，許飛牽起我的手往天台的方向跑去。

「等一下——妳想幹嘛？？」

「看不出來嗎？去天台上避難啊！」

......我似乎沒說過我有懼高症？

「喂喂喂喂喂——超過三樓的空曠場地我沒辦法上去啦！！」

「我才不管呢！」

「太過分了吧？！」

紅色鐵梯在兩人的奔跑下激烈晃動，彷彿只要重心不穩就會摔落至地。許飛比我先行跳上天台，為了跟上她腳步的我加快腳程，我不安地跨開步伐。

如初生嬰兒的首次邁開雙腳，步步往夕陽落下的天際靠近。

就在僅剩一階的生鏽鐵梯之際，一雙帶給人心安的手掌再次向伸來。

「你一定會喜歡的，這是學姊所看見的世界。」

高處的疾風掠過身軀，我反射性地瞇起眼睛。許飛的面龐在背對夕陽之下顯得模糊不清，我懵懂地遞出無處安放的手，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量支撐著我踏上天台。

站上天台的那瞬間，兩人交疊的手再次蘊出七彩泡沫，虹色薄膜被即將掉下天際的夕陽染上血橙光輝。

沒有護欄的廣闊空地、更加強勁的寒風，以及由我們兩人所創造的夢幻泡影，帶著夕陽落下前的展望與期待，隨風飄散至天界的夢幻泡影。

我的腦中浮現了從未見過的畫面，想必許飛和我看見的是同一個畫面吧？

——看見這片場景的我，現在是什麼樣子的形狀呢？

「許飛，我現在好像有點想知道了，」

知魚之樂的濠樑之辯，我似乎能稍微理解這麼一點老頭子們的道理所在了。

「關於魚到底快不快樂這件事。」

許飛聞言，綻開了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

「是啊——魚到底快不快樂呢？」

——看見這樣世界的學姊，又是帶著什麼心思從中跳下此地呢？

我發自內心地真切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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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要和我一起尋找形狀嗎？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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