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靈之結 - 第4.2章後路：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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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没有傷痕的戰士離開時，我感覺到一絲可惜，一絲欣慰。他精神奕奕的樣子還有死灰復燃的志向，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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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一生人也許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不違背良心地幫助人，我也想不到手上長期保管的黑藥水也可以為此發揮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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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空瓶，我的心情不知道為何更加放鬆了，就像一部份的負擔都已經離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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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祭師！」戰士再次叫喚我，「假如你真的想得到新鮮的祭品，就前往東方的樹林。十字軍的下個攻略點應該就是那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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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找到我的話，就請便吧。當是一個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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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在猶豫的話，屍體也許會被野獸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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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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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擔心我們會痛苦的話，你就想多了。」戰士已經看穿了我的苦惱，「我們只會理會自己能否到達瓦爾哈拉而已，所以你放心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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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願奧丁祝福你吧。」戰士簡單地抛下了一句話，便拿好手上的短劍，然後跑向東方。不一會兒，他的身影便消失於密麻的翠綠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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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椅子上，繼續考慮著活祭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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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昏裏，我的心中依然往日的回憶困擾而憂鬱，而那把怪異的聲音未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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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吧。回來吧。」那把聲音仍然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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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想起戰士臨別跟我說的話，最終還是決定向森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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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真的可以進行一場對得起自己內心的活祭的話，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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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原本装著黑水的瓶子，我原有的匕首和祭書，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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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愈來愈接近森林時，一陣陣的鳥嗚聲從我耳邊掠過，抬頭一望，數十隻烏鴉從我頭上飛過。牠們不斷在這片地方來回飛行，而數條未散的煙柱在樹的背後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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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這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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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快腳步，希望潛在的祭品不會被野獸吃掉，或是被人破壞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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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身邊的樹木開始長得愈來愈疏散，走到盡頭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崖上，一片空曠的景象在我面前。當我望向崖下的時候，那裹填滿了四散的盔甲，染了血的武器和被斬下的肢體於血河上浮動。兩方引以為傲的戰旗也泡滿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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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景色慘不忍睹，那裏卻離奇地安靜。快要燒盡的炎燄在黑煙裹掙扎求存，半死的人們不時的呻吟聲，是這場戰爭少數的遺物。數十隻烏鴉們從天空四處飛來，和昨晚一樣到此處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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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神聖的戰爭獻身的人，如此無私的教徒們，他們的肉體卻得不到最基本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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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這片比活祭殘忍百倍的場景，一股嘔心從胃中翻滾至喉嚨，不過我決定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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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可以回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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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坡，又開始尋找祭品了，我的人性和我的每一步都互相拉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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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面容扭曲的殉道者們，有時我心裏會想，教徒們會有安息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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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神，一世追隨著衪直到死亡，並不帶任何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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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路上佈滿荊棘，但是我依舊獻上自己的血液，那又是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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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宗教從小開始就是我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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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麼，我再次苦笑，接著就深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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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依舊在屍血與石頭碎步前行，在我回過神後，才發現路上的屍體愈來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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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著路徑繼續上前，它帶著我微微上坡，路邊仍然濺滿血痴，屍横遍野，但是感覺上十字軍的遺體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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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坡的頂點時，一個景象令我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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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遠就是一座空城，城牆外的農田看到有被破壞的跡象，也有一些火焰於村邊起舞，但一個巨大的屍體堆在城門正的面前，倒塌下的城門前的凹位更填滿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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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棄置已久的軀體開始發出惡臭，更多的鳥也飛到這裹啄食腐肉，我不想注意它們，於是就走進城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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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附近的石地上被死神塗滿了一層紅漆，散滿無序的血腳印。靠近邊境的木屋被亂刀刻上深痕，也散發著燒焦的味道。但是比起前面的慘景，已經沒有那麼悲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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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指碰了碰腳印裹黏著的血，手指上沾上了少量紅色粉末，看來這場戰役完結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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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血路繼續向前走，這條路上更加添了雜物，木碎片和銅幣四散各周。路旁的木屋被火焰吞噬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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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街道的盡頭時，腳步緩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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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甚麼遺體又開始堆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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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中一片空地前，堆著一個及肩高的屍堆，而在堆頂躺著一個依然緊握著劍的軀體，染紅的劍充滿凹痕，那人的身體也同樣慘烈，腰部和胸甲都已經撕裂，腿上的傷口裹插滿箭矢。他髮絲沾滿血汗，在他臉上畫著道道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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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躺在他身下，就是數十位十字軍的遺體，其中更含有金白色盔争的戰士，他們那聖潔的盔甲沾滿同伴的血，猶如被人屠宰的羊羔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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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單人殺死那麼多的敵人，真的是一個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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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檢查這個軀體的温度和脈搏，雖然失去了呼吸，還是暖的。但還算是一個適合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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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匕首和瓶子，小心地爬上屍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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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瓶子，把匕首插了下去，體內剩下的血液也流進瓶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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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途中，一陣微風向我吹來，我望向風的方向，此時的夕陽也即將消失，和這片死城一同沉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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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形容一點令人憂鬱，但是自然的景色稍為令我放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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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屍堆後的腳印也明顯地減少，它們朝向不同的方向四散，就如是失去了牧人的小羊般，在死城裹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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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的血滿溢了，而我把注意力再放在屍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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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繼續流動著，我拿著木塞的手卻沒有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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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表情，慘白的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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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屍體的亂髮下，是那熟悉的臉孔，相比先前的那些殉道者的硬笑，他帶著更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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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很享受他的最後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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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回望手上的血瓶時，我立即舉高它，想把它摔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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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中正在作亂。聽了他的故事後，我更加沒法下手。先前是這樣想，而現在也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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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現在啊，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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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他還在的話，他也許會和我說這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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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這是報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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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前和我說的話在我腦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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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望著他的無憾的笑臉，我的心中突然得到一陣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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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祭品並不是自私所得的，不是單方面屠殺，而是在兩人的犧牲下而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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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生命換取生命，是一場交換。這個理由足夠合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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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放下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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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去進行活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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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離開前，我跪下，把手按在戰士的軀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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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帶角的神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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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血帶回家的途中，心海卻充滿波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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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但是我心中還具有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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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沒事的。相信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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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沒有做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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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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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打開祭書，準備好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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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掃去落葉的途中，擔心的心情漸漸醞釀。我多次望向祭書的的頁數，畫過無數次印記的手指充滿著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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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的情緒沒有隨著時間散去。在拿起血瓶時，它差點在震抖的手中險些滑落。在祭壇上繪畫的魔印也出現一些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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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不完美的設定，心中的打擊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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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新鮮的祭品，劃出界的印記，還有帶著質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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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一個沒誠意的處女祭。連狗也不會多一眼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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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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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吞口水，帶著被恐懼控制的身體打開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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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血灑在祭壇，然後向神作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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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頭，慢慢打傾瓶子，望著血液一滴滴從瓶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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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夕陽快要落下，天色成二。在差點黑透的天空裹只有一絲殘存的光芒，和我當時奪去魔藥那刻的景象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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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刻裹，因為一個行動後，我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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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居所，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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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剩下的，只有我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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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現在已經擁有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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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差不多倒掉一半的血液，我立即把瓶子豎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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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心把我同伴的遺物白白灑在這個祭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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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一份報禮，一份由我親自爭取的報酬，也不代表我要把它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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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遇到他的話，我最後也只是一隻嗜血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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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盡的孤途，在命運的逆流裹，只有他願意和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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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在對方的見證下，喊出了久藏在心底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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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不是神聖的信徒，只是軟弱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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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熟悉的痛感在傳遍我的手臂，印記終於被血紅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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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祭壇面前，緊張地合上兩隻不同顏色的手，閉眼作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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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我為你獻上的寶貴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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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上是我同伴的血還有我的血。我知道我的血也許會污染我的處女祭，但是他的一滴血勝過我獻過的一切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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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特別的人，他尊重著神明，也愛著地上之物。儘管在別人的壓迫下，他仍然活在自己的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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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想法冒犯了同伴的信念，但是我不知道為何我對他非常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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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相信一個神的信徒，不都是相信衪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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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從他人所聽到的神，又是不是真實的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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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前的黑暗被一道強烈的白光吞噬，我必須更加緊閉眼睛，一股而耳邊響起一把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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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回來了，我親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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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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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啊！是你…」一聽到那把聲音，我立即張開了雙眼，放聲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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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入夜，微風輕輕捲起了地上的細葉，梳理著小草，再輕撫了我的臉。明月開始移向高空，與眾星共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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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甚麼都沒發生過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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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迷惘下，我望向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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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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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記上的血，首次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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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我成功了！」我不禁雀躍起舞，圍著祭壇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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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內疚感，那種恐慌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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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是一名真正的信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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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場面後，我回到家中，心情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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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望向桌面時，卻發現一本書丟在桌面上，並不自然地打開到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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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立即下沉，额頭的冷汗隨後流到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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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動，不敢去碰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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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樂的面具下，那陣驚慌原來還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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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望向手上的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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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再害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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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決心後，我拿起了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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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頁列著我所熟讀的知識，在成為祭師前考過上千次的東西，而在我們要熟讀的九罪裹，我看到「自欺」的那行被血液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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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我討厭的場面，卻使我不自覺掛上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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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一直犯著這樣的罪，我卻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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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中的活祭，在神眼中原來都是虛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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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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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村中那些殘酷的祭典，你卻沒有任何動搖，把他們強硬地記在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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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你戴上面具的原因嗎？因為它可以藏起你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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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以使你在你討厭的祭典下保持微笑，令你成為村中真正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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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可以脫下它的時候，為何你要繼續強迫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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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到最底，也只是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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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起那把聲音所說的話後，我終於明白了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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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笑沾滿了淚水，我再緊合著雙手，跪在地上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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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啊！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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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收拾了行裝，右手緊握著那瓶寶貴的血液，小心地把它放進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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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木屋一直燃燒著，我背著我寶貴的書籍和工具，佩著匕首，開始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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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拋棄了一切，我的心如身後的烈焰一樣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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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求祢帶領我以後的路，我想要追求真正的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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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後路：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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