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萊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在那個位在陰暗巷中的窄小租屋處裡,而是在一個完全漆黑的空間坐在扶手椅上,手底下傳來的觸感也不是他那粗糙廉價的沙發所能擁有的手感,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在這種情況下慌慌張張的一點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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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了踩地面,是實心的觸感,正當他想站起身時,他正前方距離約三公尺處亮起了一盞檯燈,是相當傳統的款式,燈罩上繡著充滿洛可可風格的紋樣,燈的兩旁分別是兩張和他所坐著的一模一樣的扶手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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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明顯比萊安高大許多的紅髮男人,他的灰眼掃過萊安時,明顯在審視著萊安,讓萊安不禁緊張起來;右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帶著絲綢頭紗、穿著明顯過於寬大的罩袍的人,他一根頭髮都沒有露出來,令人難以判斷他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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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來到黑屋。」坐在左側的男人開口說:「我是亞爾曼.吉恩.哈沃爾森,你可以叫我亞爾曼就好。這位是黑屋主,非常淺顯易懂的,祂就是黑屋的主人。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黑屋的『會客廳』,專門用來招待你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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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一覺醒來會在這個地方,忽略了亞爾曼介紹黑屋主時,並不是用「他」或是「她」,而是「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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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萊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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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活著的人類都不會有聽過這個地方的機會,就算有,黑屋主也不會讓那人記得這裡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除非簽下合約,成為黑屋的一份子。」亞爾曼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張有些老舊的紙和一支鋼筆,放在萊安面前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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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拿起那張紙,那正是亞爾曼所說的合約,上頭寫著一種古怪的符號,每一行符號底下都有一句英文,似乎是那奇怪符號的翻譯,一行一行的看下去,萊安愈發覺得這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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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必須脫離原本的生活?黑屋主的那段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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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簽下合約,被『世界規則』視為黑屋的『房客』,這是我們稱呼黑屋成員的方式,你將不再變老,受傷時必須用特定的藥物才能痊癒,既然不會變老,你就必須離開原本的生活圈和你的家庭,否則你會有很高的機率被送進實驗室研究。」亞爾曼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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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黑屋主,如你所見,祂通常會穿成這副模樣,一是為了方便,二是為了不要嚇到你們這些從未見過這種存在的弱小人類,祂也不清楚到底自己是什麼,但是祂不是任何你認知中存在的生物,祂擁有能夠改變這個世界運作規則的能力,儘管祂並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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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看向黑屋主,黑屋主點了點頭,站起來,不過萊安馬上發現黑屋主並不是「站」著,而是「飄」著,同時黑屋主的罩袍底下也伸出了兩三隻黑色的觸手緩慢地朝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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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在這一刻清楚的認知到黑屋主確實不是人類,即便祂是以人類的形體出現,他的心底還未來得及升起恐懼,黑屋主的觸手便纏上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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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微涼的觸感,可從觸手傳來的豐沛情感頓時給萊安帶來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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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主會帶來黑屋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本來就屬於特殊職業,與外界接觸甚少的類型,例如我;另一種則是擁有特別之處又是黑屋主喜歡的類型,大多也都會選擇存在感低、社交幾乎等於零的人,因為這樣即使人消失也不怎麼會有麻煩,例如……你。」亞爾曼提醒了萊安,他在家中即使是最聰明的孩子,在眾多手足中卻依舊得不到半分來自家人的關注,就算先前自己出車禍左腿骨折、肋骨也斷了兩根,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月,沒有半個家人來關心自己,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在學校自己未出席也沒有半個人發現,他的導師甚至不記得自己也是他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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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開始認真的考慮,一個他從未了解過的領域,這是對他的吸引力實在太強了,黑屋主的觸手仍纏在他的手上,他伸手握住了觸手,黑屋主豐富的情感和祂的請求透過觸手源源不絕的灌輸到萊安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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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萊安提筆在合約上簽了名,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亞爾曼所說的「世界規則」,也清晰的感受到他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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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合約在他簽名後就消失了,黑屋主鬆開了觸手,飄到萊安面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萊安一抬頭,亞爾曼的態度也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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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成為黑屋的一份子,希望你能夠習慣這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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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會努力適應的。」萊安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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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是時候帶你去參觀一下黑屋的內部和你的房間,再來是要去認識另外兩個房客,晚點會送你回去收拾行李,再接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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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扇門出現在亞爾曼身邊,他們一踏出那扇門,一個富有生活感的空間出現在萊安眼前,而剛才那扇門則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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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平時比較常用的起居室,以後你也可以過來,櫃子裡的書和光碟片都可以借走,記得放回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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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的採光極佳,牆面上鑲著大片的落地窗和被風吹起的米色紗簾,窗外是整理得非常漂亮的花園,深色的硬木地板和柔軟的地毯,一旁堆著幾個懶人沙發,懶人沙發旁是一組簡約的白色布藝沙發,沙發前是一個黑橡木的矮茶几,牆上掛著一臺六十吋的電視,原木電視櫃裡裝滿了書和光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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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帶著他們來到隔壁的客廳,這裡的裝修和隔壁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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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客廳,基本上沒有機會用到,之後人多了會考慮把這裡改裝成和隔壁差不多的起居室,這裡的風格也只有小黑喜歡,所以裝修風格也會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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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的裝修風格和起居室的現代風完全不同,是典型的哥德風,家具和裝飾品應該都是古董,狀態維持得很好,不難看出一些極具某些時代的特色,黑屋主看上去挺中意這裡的,因此在亞爾曼說要改裝修時,祂的觸手不滿的戳了戳亞爾曼的後腦勺,亞爾曼倒是直接忽視了黑屋主的不滿,把祂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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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萊安意料的是黑屋主竟然真的乖乖的走了,雖然離開時看上去不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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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亞爾曼又帶萊安參觀了餐廳,和客廳一樣是典型的哥德風格,裡面有三張長餐桌,每張桌子都有二十五個位子,萊安猜想這應該都是黑屋主佈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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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廚房時,亞爾曼只帶他看了小廚房,萊安被告知大廚房是另外一位先生的領地,那位先生不怎麼喜歡廚房人偶以外的生物進去,包含黑屋主在內,進去就會被趕出來,只有小廚房是可以自由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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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萊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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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是小黑弄來打掃和做一些雜務的,除了例行事務之外,它們會按照所有房客的命令去行動,把它們當作傭人就可以了,黑屋的每一層樓都有配置人偶,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讓它們去做,但是人偶不能離開黑屋,你之後可以試試看。」亞爾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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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木製的人偶推著裝滿打掃器具的推車經過,經過兩人時,人偶繞過他們,往起居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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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是公共澡堂,雖然現在沒有女性住在這裡,不過還是有分男女,每個人的房間都有單獨衛浴,倒是不一定會使用到澡堂,可是這個澡堂的大小超乎萊安的想像,目測容納五十人不是問題,整體裝修挺像羅馬浴場,地磚和牆磚都是大理石,而且浴池裡是流動的溫泉水,一再刷新萊安對黑屋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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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而言,這裡是非常優渥的生活環境,唯一的缺點只有房子太大,光是移動就很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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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光是主建物本身就是有三層樓的大型房屋,還有兩座花園、前院、中庭、後院和噴泉,更別提還有整片森林都屬於黑屋,黑屋的占地面積至少有一公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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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來到了萊安未來的房間,目前除了黑屋主之外只有三個人住在這裡,所以所有人的房間都被安排在南側的三樓和黑屋主的房間相鄰,萊安的房間是左邊的邊間,隔壁是亞爾曼的房間,黑屋主的房間在中間,右邊則是另外兩名房客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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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後,萊安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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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空房間,什麼家具都沒有,亞爾曼以為萊安是因為沒有家具覺得奇怪,立刻表示沒擺家具純粹是因為可以按照個人喜好去黑屋主的庫房挑選家具,實在沒有喜歡的也可以去買,黑屋會負擔成員的所有花費,但萊安根本不在乎家具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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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約十二坪大的房間,地板和起居室一樣是深色的實木地板,窗簾都是絲綢和上等的紗,個人衛浴也有三坪大,更不用提還有一個同樣三坪大的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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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我的房間?我一個人住的?」萊安不敢置信,光是更衣室就比他原本的房間還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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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問題嗎?」亞爾曼覺得萊安有點大驚小怪了,在他看來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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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裡太大了,比我原先住的房子大多了。」萊安老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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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得早點習慣,畢竟你會在這裡生活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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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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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另外兩個房客也差不多要回來了,等等帶你去和他們認識一下,順便和小黑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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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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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就是黑屋主,你也可以給小黑取個綽號,祂不會介意的,祂根本不在乎我們給祂取了什麼稱謂。」亞爾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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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還是有些茫然,他決定還是慢慢來好了,他現在還沒適應,過一陣子習慣應該就會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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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帶著萊安再次回到了起居室,那張長沙發上坐著兩個黑髮男人,黑屋主則是趴在地上的懶人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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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那個長髮的男人一看到萊安就向他笑了笑,短髮的那個則是瞄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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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你好啊,我是亞希伯恩.艾維斯,很高興你加入我們,你可以叫我亞希就好。」長髮的男人笑嘻嘻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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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希爾伯特。」短髮的男人說道,他似乎沒有什麼興致聊天,也不怎麼想搭理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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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我是萊安.朱利爾斯,請多指教。」萊安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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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亞希伯恩和倫恩都非常的俊美,尤其是亞希伯恩,依稀有男生女相的傾向,萊安平時雖然很忙碌,但是他非常喜歡欣賞外貌優秀出眾的人事物,所以萊安見到三人坐在一塊顯得十分高興,美男聚集可是非常養眼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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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吧,沒想到這次會來一個這麼年輕的男孩子。」亞希伯恩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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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果不是小黑吵著要萊安過來,我還真的不會讓這麼年輕的小孩來。」亞爾曼坐在黑屋主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黑屋主似乎對此頗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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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小孩……」萊安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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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眼裡你就是小孩,在場的所有人年紀都比你大上不少。」亞希伯恩揉了揉萊安的褐色捲髮,手感相當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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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似乎不怎麼高興,在亞希伯恩摸萊安的頭髮時,萊安明顯感覺到倫恩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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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希伯恩似乎也發現倫恩不怎麼高興,他露出一抹有宿些促狹的笑,伸出手戳了戳倫恩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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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倫恩你生氣了?我只是逗逗萊安而已就吃醋了,你的醋性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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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忍無可忍,一把扛起和他一樣高大的亞希伯恩,離開了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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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有點擔心亞希伯恩,畢竟倫恩渾身都散發著非常可怕的感覺,不過亞爾曼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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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理他們,差不多快中午了,我先送你回去整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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