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聽陳奕迅的男孩 ———— 講一個第三者的故事》 - 【二十一．沒有盡頭的鐵軌】

【二十一．沒有盡頭的鐵軌】

─飄忽的眼神絕緣的體溫─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GqJ9YzAd

我隨他再次走上了火車，我的魂魄早已飛到九里雲霄之外。

沒有認真在聽他在說甚麼，也不知道我們在去哪裏。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CSe4tEUX

只消幾分鐘的車程阿草就拉我下車了。我再次踏出車廂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全黑。這裏的人很多，在途上聽到的大多都是廣東話。他拉著我的手，於密不透風的人群之間穿插。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I0wlgtt0

於人海中逃出後，我才有時間把這個地方好好看一番。這個地方比起狗糞的人更多，還有在天上的……那些年？

我連忙轉向阿草，問道：「這裏是……」

他充滿期待的笑著回答：「九分的弟弟，十分。」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aTkdLcAQ

「我們……」我抬起頭仰望夜空中的點點星火，問他：「我們…是要放那個天燈嗎？」

他說：「當然啦，不然為甚麼要特地從台中跑來台北啊？」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8UDQ0h6x

這裏差不多一半的店舖都要賣天燈的，我們被招攬到其中一家的天燈店。那看店的大嬸看出了我們是香港人，說著一口半䶢淡的廣東話問我們要哪種顏色的天燈，我看著頭上七彩繽紛的樣本，說：「白色…前程錦繡，好啊！」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EeRDBbgZ

阿草連忙堵住了我的嘴，說：「不好，白色的燈，多像人家辦喪事……和女朋友來當然是要代表蜜運的粉紅色吧。」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yZ5M4Nwr

於是，我們便拿著黑色毛筆在燈籠紙上揮毫。

話說回來，這根本都不像那些年的情境，一人在一邊寫，看不到對方在寫甚麼卻要偷看的兩小無猜。我們就屈在那狹小的店內，倚著牆壁並肩的站著在寫。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quNHSjXU

愛情……到這刻我又不禁想起家豪。

要是非得我在這裏寫甚麼：「祈求蒼天保祐來自香港的小情人同偕白首龍鳳呈祥兒孫滿地……」，我可真的下不了筆。

我真的要在這個環境下跟阿草說清楚？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T54SJ5hF

唉，不要吧。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FG8pKY0h

於是，我草草在紙上寫了一句「Follow Your Heart. You Should Have No Regrets.」便擱筆，讓阿草自己繼續寫。

他看了看我寫的，指摘我說：「妳用毛筆寫甚麼英文啊？還要是潦草的。」

我的心思跟本都不在這裏，隨口說了些廢話搪塞他過去。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l7LW2Hwm

那大嬸著我們拿著剛寫好的燈走到路軌中間，說待會替我們點火。

我和他一人手執一邊，這倒有點像那些年了。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d6Ykrwg5

現在要說清楚了嗎？好像又不適合吧。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拖泥帶水了。我已經拖了家豪四個多月。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euF7SIe8

沈佳儀和柯震東隔著天燈表白，我和阿草隔著天燈說分手。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aGyOu9pe

讓我當那個提分手的罪人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VUI8Y6Xi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RHupUKvI

「阿草，」在那一刻，我真的把體內的每一分勇氣都擠出來了。

「我很謝謝你給我準備了一個這麼美的旅行…真的，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男生為我這樣做…」

「我一直也覺得，因為遇上了你，我這生都不能走更多的運了。」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VorP7lQW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TK592si5

耽誤的青春是美好的天真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R94ou24D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wkbaaSjZ

「但其實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我們一起了這麼久，我總是惹你生氣」

「例如我總是那樣愛玩，你卻永遠這麼嚴肅…」

「我不喜歡守規矩，你卻喜歡所有事情都有既定的一套…」

「有時候…我覺得我像一隻籠中鳥。每天看著天空，好想好想展翅去飛」

「卻總是逃不出那鐵鎖。」

「不過…鳥兒與生俱來的天賦就是要飛嘛…」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o2CHgKLb

我在不停的繞圈子，總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把重點說出口。

我無法想像阿草聽後會有甚麼反應，更加不知道我們餘下一天的旅程怎麼辦。但難得我終於開腔了，總不能因為這樣的原因而繼續拖拖拉拉。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OqQp10N8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CvpQixG1

真的可以了我可以了放棄相愛資格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LmNvAKnU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lGMf1FxU

但這時，天燈店的大嬸突然向我們跑過來，給我們手上的天燈點火了。

我和阿草沒有再說話，只是聽著大嬸在旁替我們興高采烈的數著，聽見三便一同放手。我們目送天燈越來越小，直至在長空中幻化成一顆星星。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twRZBjpw

對嘛，阿草。你捨得放手讓天燈回到原本屬於它的天空；怎麼就捨不得放手，讓我回到自己的世界？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HDzUnlOt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jKchv98x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8KpOXVsd

我和阿草並肩沿著路軌而走，我們越走越遠，越遠人就越稀少。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qNfTzvc0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rFiMTax8

我們一路停停走走越來越不知道自己要的是甚麼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OBQ61cV6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dy6Mkdgo

他沒有對我剛才說的話有任何回應，只是擺出他一貫冷冰冰的樣子。

就是這個樣子。

永遠喜怒不形於色，我往往都猜不透他在想甚麼。

他連是喜是悲都不讓我知道，又叫我怎能感受到他是愛著我？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4OQEkza1

我們我們誰也不肯承認摀住了耳朵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qBuylGJX

「你是說…」他終於都開腔了：「我一直都做得不好嗎？」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SCLMnwPo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他很好，只是我不是那種他想要的女生，他也不是我想要的男生。

要是他遇上了別人，他一定是個無懈可擊的男朋友。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不適合對方。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PaJIi7dI

我希望我是他的唯一，卻不希望我是他的全部。

偶爾我也會希望能為自己的生命作主，而不是活像個傀儡。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mD759ifJ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gczFJRi3X

我在看挪威劇作家亨利．易卜生寫的《玩偶之家》時，有過很深的感受。

故事都是講述一個丈夫對妻子關懷備至，所有事都為她安排好，待她像寵物多於枕邊人。最終，妻子決意要離開丈夫，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故事為甚麼要取名為《玩偶之家》，就是因為那妻子看似養尊處優、生活無慮。但其實把目光拉開一點，她的一輩子也是被困在那佈置精緻的玩偶屋內。

最可笑的是在劇中，那妻子也背著丈夫，跟他們青梅竹馬的醫生有染。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xI84CtE8

「對不起。」在我久久沒有回答之際，他向我道歉。

在那刻，我竟然有一種想豁出去的氣派，把一直藏在心深處的那個秘密告訴他，坦白承認自己的多情。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VSkRxfI1

我望著那長得看不見盡頭的路軌。

我停了下來，他也沒有再往前走。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UN2QiuwT

走不到的路就算了我們永遠停在這了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reRuX8KT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xbDJKdS4

「不要向我道歉…我受不起。」我終於，都能向他坦誠了。

「其實…我不是你想像中那般好的…」

我一直在低頭，望著自己的腳步說話。

「我做了很多很多錯事，你是沒法原諒我，我也沒法原諒自己的…」

幹了這樣的事情……

「要是你恨我也是應該的，因為花心的人跟本不值得你傷心…」

我還哪抬得起頭…

「我一直瞞著你很多事…跟……」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lAjIHhWg

你的痕跡還在我這像塵埃沒有分寸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QpLQtAai

「——不要說了。」

在我要把真相脫口說出之時，他一聲叫停了我。

「阿草……我……」我望向阿草，他也停了下來，望著空蕩蕩的鐵軌說話。

原來我們走著走著，走到路軌依山而建，微微傾斜的路段。路上都沒有人了，只剩下我們和路旁在看店的居民。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hOlnFkYk

「我叫妳，不要再說了。」他再次重覆著。

這個秘密抑壓得我太久了，我不能再繼續把阿草蒙在鼓裏。

「你要冷靜點聽我說……」我還是很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來。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202uqHkA

「我說，」他倏地把頭抬起：「我一切都知道。」

他的眼睛滿佈了紅筋。

「求妳……不要說出口。」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QE4Cbwnw

他……知道？

「一直以來，耳邊也聽到了不少話。」

「說了些，妳不好的話。」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d4eRAHjO

我很清楚他們說的是甚麼，心跳一下子加速得使我透不過氣來。

原來，我和家豪的事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保密。

是我們在走廊一次輕輕的擦肩？還是隔著課室交換的一個眼波？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Jh8o1FVr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lVCgq78N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9hQ0b5zV

「那……你相信嗎？」我低著頭反問他道，我都沒面目直視他了。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3akp7EYv

他搖搖頭，說：「相不相信，又有甚麼關係。」

「正如妳有沒有做過，又有甚麼關係。」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sa6BHytc

「妳有沒有愛過他，我不知道；但妳有沒有愛過我，答案卻是我親身感受到的。」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BxhJVcNz

「像我這些終日埋首數字裏頭的理科生嘛，」

「因為未知(Unknown)而推翻已知(Given)，怎樣也說不通吧。」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9qfJROet

「反正那人都不在了——逢場作戲這些瑣碎事，就當是玩玩而已，不應該上心的。」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BUgLUDeL

「出去玩不要緊，只要妳記得回家就可以了。」

「不過要是妳迷路了，我也會來找妳的。」

他的口吻，活像慈祥的父親跟一個偷偷溜了出去玩、天真無邪的小孩說話。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33oi8eu4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kDrMzTt1

但我卻是個惡貫滿盈的魔鬼。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YCIHyPMO

「妳說我臉上永遠沒有感情，」

「那是因為，每一刻都有著很多情緒在等我處理。」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Q47QWMYb

「所以啊，我說，」他的聲音又變得豁然開朗：「男人，一點都不簡單呢。」說罷，他拍拍我的頭，溫柔的對我笑著。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SsXenEiB

兩年前我只是認識了他，但今天我才認識他。

我望著他，一句話也吐不出來。我抬頭看著他，一臉不解。我覺得自己像一個被逮到作弊的學生，意外地獲得原諒的模樣。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PlzhZrnx

「雖然我老是埋怨妳依賴著我…」他重新牽著我的手，往回程的方向走著。

「但說到底，其實我才是沒有了妳不行的那個。」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QYR2iJL4

回到車站，我才發現豎在月台的站牌，是寫著：十分．前往．幸福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YTd6hgy2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EFRrKQjI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eZapdYtS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i63rfcEi

突然間我在想，

可能路軌，跟本就是沒有盡頭的。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oQX0zm7w

10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0BfCVT9J

寂寞攀附在等過的門

地板裂縫在時間的河

愛與恨總是一線之隔

這樣下去也不是不可

ns18.191.73.161da2

【二十一．沒有盡頭的鐵軌】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