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曼帶萊安到一扇石門前,黑屋主早就在那裡等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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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讓你回家打包行李,為了省時間,我提前跟小黑說好讓你用這扇門回去。」亞爾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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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扇門回去?」萊安看著那扇門,愣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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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放在門上,想像這是你家大門,用力推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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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看了一眼黑屋主,祂將手壓在門上方的雕刻上,石門頓時散發出微弱的紅光,萊安用力一推,門後出現的正是他那為了省錢租的狹小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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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收一收,我大概晚上八點來接你,快把該處理的都弄完,帶些必要的就好,剩下的都可以再買。」亞爾曼把萊安推進他家裡,丟下這句話,那扇石門便關上了,連帶著門後的黑屋主、亞爾曼就這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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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摸了摸鼻子,他覺得自己的適應能力好像進步了,不過半天的時間已經沒有再大驚小怪,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趕快處理好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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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大型行李箱和兩個紙箱後,萊安快速的把衣櫃裡少得可憐的幾件衣服、桌上和浴室裡零碎的生活用品塞進紙箱裡,接著他捲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把書架上堆到滿出來的書和紙本資料都收進行李箱裡,這些是他最寶貝的東西,所以在整理時也花了最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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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房間、將所有垃圾和可以丟棄的東西都處理掉之後,萊安又去找了房東,告訴房東太太需要退租,幸好房東太太是個善解人意的老太太,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讓萊安明天鑰匙放在桌上、把門窗鎖好就可以了,也沒有向萊安收取違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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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萊安待在屋裡等待亞爾曼來接他,他絲毫沒有想到等待時竟然會遇到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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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色的人形物體從萊安身後的牆壁浮出,它伸出手掐住萊安的脖子,這時萊安才發現這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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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著要掙脫那雙黑色的手,然而他激烈的掙扎沒有任何作用,他用盡僅有的力氣將一旁的椅凳朝著它砸下去,但被砸中的部分只是化為一團黑色的粉末,並在瞬息間又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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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缺氧,萊安的面色已經變得黑紅,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一片,思緒不再清楚,也沒有餘力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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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間,萊安似乎看見了早上見過一面的倫恩,他只是張開手掌,一股青色火焰從倫恩的掌心竄出,迎面而來的炙熱溫度讓萊安以為自己在窒息前會先被燒死,不過火焰似乎有意避開他,全都往那個黑色人形物體身上聚集,它只好鬆開萊安去閃避氣勢洶洶的青焰,不過為時已晚,火焰一碰到它便迅速地蔓延,黑色人形物體還沒來得及做出其他舉動就被燃燒殆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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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脖子上出現一圈青黑,看上去怵目驚心,疼痛和尚未消失的窒息感提醒著萊安他方才有多麼接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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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說了這種小鬼頭需要人看著,不然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倫恩手上的火焰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但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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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站得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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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用力的拽起萊安,見他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顯然還沒緩過來,他嘖了一聲,嫌棄全都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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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你的動作溫柔一點,這可是萊安第一次遇到『凝聚體』,何況屋主還沒給他任何東西,誰知道這次『凝聚體』來得這麼快。」亞希伯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房裡,他扶著萊安,讓萊安到椅子上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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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先生?亞希伯恩先生?你們怎麼來了?」萊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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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擔心你可能會遇襲,所以提前過來看看。」亞希伯恩笑咪咪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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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觸手怪跟哈沃爾森太大意了,根本沒考量小鬼的脆弱程度,尤其是這種整天只知道窩在房間裡看書的。」倫恩靠在牆邊,語氣不善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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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倫恩先生。」萊安向倫恩道謝,雖然對方說話很不中聽,但自己很弱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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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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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現在還在挪威,他有事耽擱了,所以由我們帶你回去黑屋。」亞希伯恩指了指紙箱和行李箱,問道:「這些就是全部的行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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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點頭,亞希伯恩看了倫恩一眼,倫恩便過去把紙箱疊起來搬走,亞希伯恩則是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拉著萊安,走進通往黑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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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黑屋,倫恩把紙箱搬到萊安的房間就走了,亞希伯恩放下行李箱後,帶著萊安到黑屋主的房間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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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門打開了,不過並沒有看到黑屋主,倒是有許多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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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主的房間非常暗,只有幾盞燈照亮整間房,這裡彷彿是另一個空間,外觀大小明顯和實際大小不符,到處放著不同風格的家具,家具間還可以看到人偶在打掃或搬運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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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不在,但我們可以先來找些家具,你喜歡哪個家具就搖鈴,人偶會幫你搬到房間。」亞希伯恩從一旁的茶几拿了個金色手搖鈴給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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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亞希伯恩先生。」萊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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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份內的事。」亞希伯恩笑著說:「亞爾曼和倫恩不在,我正好可以和你多相處一下,他們兩個都不好相處,一樣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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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點頭後,便轉身去找自己需要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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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逛多久,他便看到一個巨大的書櫃,裡頭放著這個櫃子的說明,是個玻璃雙開門的橡木書櫃,上頭簡單的刻著一些花草的浮雕,款式看上去有些古樸,大小應該可以剛好鑲在牆裡,萊安立刻心動了,他輕輕地搖了鈴,一群人偶便過來搬走書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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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你挑選的第一樣家具會是書櫃。」亞希伯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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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因為我的書比較多,所以先選了書櫃。」萊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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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好要哪張床了嗎?房間裡只有書櫃可是不行的,至少要先把休息的空間整理出來。」亞希伯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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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搖了搖頭,說:「這些床都太大了,感覺很沒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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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我讓人偶去找些單人床過來吧,希望屋主沒有把單人床放得太偏僻,否則我們就得明天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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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希伯恩拍了兩下手,另一群人偶分頭跑進家具堆中開始尋找,不久就搬回來一張單人床,風格和方才的書櫃很接近,床品也順道一起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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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床可以嗎?」亞希伯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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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謝謝亞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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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又陸陸續續挑了一些細碎的小件家具,挑完回到房間時,所有家具已經就位了,人偶們也將萊安的行李都歸位,甚至多拿不少全新的生活用品,填滿了存放備品的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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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標籤,萊安倒抽一口氣,滿櫃子都是高級品,雖然他對這方面不怎麼講究,但也知道這些東西的價格有多麼高昂,光是一條毛巾就要萊安好幾個月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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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張的看向亞希伯恩,不過亞希伯恩倒是一臉疑惑的看向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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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條件就用些好點的東西,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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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亞希伯恩,萊安說不出半句話,亞希伯恩說的是沒錯,不過精神上的衝擊萊安一時半刻是不可能緩和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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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需要調整家具位置,可以找人偶來搬,需要買新的物品或有任何要花錢的時候都可以來跟我領錢,目前是由我負責打理黑屋的所有財產,剩下的之後你再慢慢了解就可以了。」亞希伯恩笑了笑,遞給萊安一個銀色的手搖鈴,和黑屋主房間裡的很相似,卻要更輕巧一些,每個房間都配有一個,用來呼叫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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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品應該在浴室的洗手台上,等等洗完澡抹一下,希望明天早上見面時,你的瘀青能夠淡點,晚安。」說完,亞希伯恩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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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十點,已經接近他平時睡覺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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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天發生的事太多,萊安此刻身心疲憊,所以他洗完澡後僅是把藥膏隨意的糊在淤青上就算是上好藥了,藥膏帶著一絲淡淡的青草味,抹上皮膚後沒有任何的感覺,萊安用紗布把脖子包起來,防止藥膏四處亂沾就直挺挺的躺到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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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晚歸的黑屋主悄悄跑進了萊安的房間,今天祂出了一趟遠門,回到黑屋時想起新來的房客,決定摸進去一探究竟,每位房客剛入住時都曾經抓到黑屋主半夜跑到他們的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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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不甚滿意的看了看萊安的房間布置,以祂的審美來看,萊安的房間過於空曠不過考慮到萊安在睡覺,所以祂沒有做任何可能會吵醒萊安的舉動,祂不打算去打擾這位年輕的新房客寶貴的睡眠時間,只是用觸手重新替萊安脖頸處的黑青上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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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主離開萊安的房間後,來到了亞爾曼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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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亞爾曼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坐在床頭看著倫恩給他的報告,見黑屋主趴到他的身邊,他溫柔的拍了拍黑屋主的頭,黑屋主乾脆直接躺在亞爾曼的腿上,亞爾曼也沒有驅趕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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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明天早上記得把要給萊安的『禮物』給他。」亞爾曼嘆了口氣,他沒有預料到萊安會遭到攻擊,這件事追根究柢是他沒有考慮好,幸好倫恩有及時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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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主點了點頭,祂也不希望房客受傷,畢竟每個房客都是能對黑屋有助益且是祂所喜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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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回想自己傍晚發生的事,他回自己位於挪威的房子取一些書籍和黑屋主指定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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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他回挪威,黑屋主都會要求他帶零食給祂,雖然有些麻煩,但他基本上都不會拒絕祂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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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今天他一通過石門,就發現屋裡滿是凝聚體,饒是他經驗老道,仍耽誤了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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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一想倒是有些古怪,但當時的場面太混亂,事後他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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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主用觸手把亞爾曼手裡的報告書奪走,順便關了燈,連帶著打斷了亞爾曼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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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曼瞪了一眼黑屋主,祂搖了搖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亞爾曼也拿祂這無賴樣沒轍,乾脆把黑屋主趕出房間後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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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趕出房間黑屋主也不惱,而是心情頗好的巡視著祂的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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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由祂劃分出來、獨立於世界之外的領土,祂看著這一切,腦海裡浮現不怎麼美好的回憶稍縱即逝,甚至來不及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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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並沒有在意,畢竟這在祂漫長的生命中經常發生,祂已經活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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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出,黑屋主才慢吞吞的回到自己房裡等待房客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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