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流淚不是件壞事,悲傷的時候盡情流淚能發洩心頭積壓的情緒。」
裘比等他緩過神後,接著向他道謝:「謝謝你,緣義。若不是你替我維繫爸爸媽媽的身體,恐怕我不能趕上見他們最後一面。」
「但是......」緣義難以啟齒,愣了一下他才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甚至我才是被救的對象,我不該完好無損,不能接受治療......」
夏塵天在裘比左側掏出一顆魔水晶,對著裡頭封存的魔法陣施展治療術,對準了緣義腹部那一條又長又猙獰的傷口,透過裘比特製的轉化屬性的三重魔法陣效力,治癒效果最佳的光系魔法能夠作用到惡魔身軀。
目前隊伍中適用的對象,除了繪製此物的裘比本人之外,就只有樹伯小刺蝟和魔龍緣義了。
「婆婆媽媽的,也不想想我的女人是那麼記仇的人嗎?」夏塵天察覺得到,演變成潛在情敵的機率,對於他自然不會有一絲好臉色,「腦子果真不行,龍族也算智慧型,全能的種族特性在你身上我看不見。」
「行了,別廢話。」裘比怎會聽不出來他話裡的針對性,她覺得不妥,所以她手動制止他繼續出言諷刺,捏著他的臉頰眼神滿是警告。
緣義不明白,他第一次迫切想知道正解答案,急促地追問:「為什麼,他們要擋在我面前?明明他們知道必死無疑,還是這麼做了。」
裘比忍住酸澀的眼眶,睜大眼睛不由得帶上怒氣,口氣也差:「你跟我綁定強制性極高的契約使魔,我重傷你會虛弱,你死我不一定可以獨活!」
眼見緣義茫然的表情,裘比敗下陣來,鬆手朝他道:「你說吧,我怕自己打自己。」
夏塵天點點頭,揉了下臉頰的紅掉的地方,嫌棄的眼神刺向呆傻的魔龍,直接了當半句廢話絕不多說:「岳父岳母是為裘比免除性命危險才擋的,那是父母愛孩子的實際行動,你只算是順帶一救的那個。」
半精靈輕輕地哼了下,他語氣不明的說著:「好在你是有良心的龍,知道什麼叫感恩圖報,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為何這麼做。」
緣義的神情從一知半解到沉思,夏塵天也就不管了,向裘比攤開手掌,掌中是一顆菱形的透明晶體,一眼覺得沒什麼特別之處。
裘比不明所以,卻伸手接過這顆晶石,近距離觀看它有何特殊。
她的精神力蠢蠢欲動,輕輕觸碰毫無色彩的它,一瞬間裘比見到了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他在霧茫茫的空間和沐紅菓及秦曉紫的對話,然後是他義無反顧地決定。
「比寶,妳看見了什麼?」
夏塵天一發現她身體微微顫抖,直接圈住她的雙肩,抱進懷中安撫她無意識地反應。
裘比回神後急著問一句:「幫你開啟深淵之門的人,擁有精神力天賦對嗎!」
「是。」
「他犧牲自我,將那把控制用的鑰匙交付給別人,最後的魂力與精神力化作這顆晶石,託付於你。」
裘比止住了話音,她看不透夏塵天是什麼意思,明明在莫淺夜的印象中,沒第三人知情他的選擇。
她突然想到,夏塵天在這個時機點給她這顆晶石,是有什麼用意?
「比寶,我真夠可笑的,自以為我的好友能安穩的待在主控室......」
裘比聽著耳邊的低語,不禁流露感同身受的哀傷,她何嘗不懂莫淺夜的決心,她也像此時發覺隱藏殘酷真相的夏塵天。
她想安慰他,精神力覆蓋在晶石上,分離出讓她見到幻象的那抹意志,和平順利的收進識海。
拍著他的背,裘比挑點可說的部分,在精靈尖耳旁柔聲道:「你的生死之交從沒有省油的燈,就好像這位副會長在我之後獨立複製許流年和我的能力,為你們打開深淵之門,他的力量並未消失,這顆精神力凝結的晶石正是他還存在的證明!」
「所以說,我們要一起帶著大家的助力,完成大家期盼的重要之事。而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不離不棄。」
裘比不由自主拉著他的衣角,僅有右手淺淺的顫抖,盡力不去驚擾他那極為敏銳的直覺,不要被他抓到她藏於心底深處的那份心虛。
其他人特意整理出一片場地後,盡心盡力裝飾到最好,紛紛自覺的守在外面,藏著淚水故作堅強,誓要保護裡面的人。
譚軒霧和姆靈,葉仲星和小蝶,秋水越和辛怡染,白展輝和辛悅泠和龍言方,四組各占一面。至於羅芙琳,以巡邏為由自行一組。
她趕在結界內的人全出來前,製作好她能遠端操控的元素人偶,做為障眼法的道具。
「冰狼,本就與我有血海深仇,他竟敢在我眼前再次奪走重要之人的性命,我絕不會放棄誅殺他的誓言。」
羅芙琳打定主意,一個人脫離團隊,找那隻冰狼報仇。哪怕賭上她的所有,也必須手刃他冰冷的首級,將那雙無血無淚的眼睛祭天。
身上裝備完全了,羅芙琳單手操作,長得跟她一模一樣的元素人偶自由走動,看不出破綻來,她即刻轉身啟程。
「等一下,如果要去找深淵惡魔,就讓我跟隨妳去吧!」
羅芙琳腳步一頓,扭頭望著不曉得何時到達的白展輝,看得出來他把全副武裝都備上了,語調輕鬆可那雙眼眸滿是威脅之意。
和秦氏姐妹認識不久,秦曉紫的未婚夫騎士世家的白展輝也和她認識了,算了算時間,也是一段難得維持至今的友誼。
「你不是我的對手。」羅芙琳對待男性並不會給予優待,反倒是採取硬碰硬的形式,看誰比較厲害而決定某件事的結果。
她這一句,既說明了她非走不可的決心,更是勸阻他別跟上來做蠢事。
白展輝聽懂了,卻搖了搖頭講述:「妳一提出單獨巡邏的時候,妳的目標早就暴露無遺,妳不會真的認為裘兒猜不出來、小越會乖乖待著等妳歸來吧!」
羅芙琳眼神飄移,嘴上反而斬釘截鐵:「我是長輩,我說了算,沒人敢對我指手畫腳。」
白展輝迅速接下去:「是的,他們會恨妳,絕對沒有第二種可能。」
「裘兒的殺意不會比妳少,小越也是一樣,如果他們聽聞妳的行動,不論如何他們都會恨妳的獨裁霸道,更重要的原因,難道妳真的猜不到?」
白展輝意有所指,用小輩的愛恨分明滲透進她的鐵石心腸,最可能的後果就是愛之深責之切......
他們縱然能理解羅芙琳的一意孤行,可同樣的無法抑制住情感的爆發,終會演變成愛恨交加的複雜感情。
「為什麼冰狼趁著幾人不在而攻打我們,然後又毫不戀戰的撤退,對此妳有想法嗎?」
「你是指當時不在場的人之中,身上擁有冰狼會畏懼的東西,你就是要告訴我這個意思,沒錯吧。」
羅芙琳自然聽出了他話中埋藏曲線救國的招數,她不由得彎起僵硬的嘴角,恐怕這招是跟著路南天學得,能動嘴不一定就要動手,文縐縐的顯擺他多有文化似的......
她閉了閉眼,穩固初衷絕不能更改,但是她不得不佩服,白展輝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她心生動搖了,不止是孩子們的情感威脅,還有她心中最值得收藏的那些過往的種種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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