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煙火燦爛 - Choosing is an act of courage - - 42. 除夕, 再許願望

如果要說除夕有什麼事一定要做的話，那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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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與家人或是最愛的人一起吃上熱辣辣的火鍋
2. 收看國民級節目 —— 紅白歌唱比賽
3. 到神社參拜，祈求來年事事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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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今年的紅白歌唱比賽，一定不可以錯過。這可是水樹奈奈和T.M.Revolution聯手演出的年度大事件！如果有人膽敢在這個關鍵時刻阻止我看紅白……我可是會怨恨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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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目前離轉播還有幾個小時，但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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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真木早上去超市採購了各種食材，為今晚的火鍋大餐做準備。對我來說，火鍋和紅白簡直是除夕夜的最佳搭配。現在是下午，吃飯的時間還沒到，真木坐在沙發上悠然地翻著一本厚重的書，而我則心安理得地躺在她的大腿上，懶洋洋地看著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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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畫面裡，一位主播正嚴肅地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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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氣象廳預測，今天凌晨起將迎來降雪，雖然雪量不大，但請大家注意出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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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下雪啊……」我自言自語，視線卻離開電視，轉向真木的手機。這是因為她的手機已經震動了好幾次了，但她始終沒有要接的意思。我好奇地瞄了一眼螢幕，來電者顯示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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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è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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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字，看上去很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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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接嗎？」我抬頭望向真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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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彷彿被問到不願面對的問題，毫不猶豫地闔上書，然後……直接按掉來電，再乾脆把電話關掉，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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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這到底是誰，讓你乾脆把電話關上？」

「這是我爸。」她平靜地回應。

「嗯，看得出來。」我笑了笑。「可是不接的話，他可能待會要找上門來哦？」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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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頓時露出被嚇到的表情。下一秒，她竟然像小狗一樣把頭埋進我懷裡蹭了蹭，對著我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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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今天是除夕，讓我們過一個和平的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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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這傢伙明明是個成熟的大人，怎麼面對父親時卻這麼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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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跟你爸怎麼回事？」我用手指繞著她的髮絲，輕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知道他打來一定是想嘮叨一些瑣事，比如『為什麼今年不回來過年？』、『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怎麼這麼久沒聯絡？』之類的。」

「那……聽起來是普通的關心啊。」

「普通嗎？」真木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他的關心可是要我『強制』接受，比如一天內沒回訊息，他可能就會發信息過來，然後如果再不回，他會直接打電話，最後還有可能親自跑來……」

「所以，你真的覺得他會找上門？」

「呃……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你還關機？」我忍不住笑出聲。

「那……我們只能祈禱他今天很忙，沒有時間管我了。」真木悶悶地說，然後靠在我懷裡，閉上眼睛。「至少現在，我想專心陪你過除夕，不想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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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我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下。

真木並不常說甜言蜜語，更多時候她是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感情，但偶爾這麼直接地說出口，還是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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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要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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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心血來潮，想嘍她開個玩笑。但她卻睜開眼睛，露出一抹笑意，然後……還真的低頭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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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除夕夜，應該會是個美好的夜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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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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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時間便來到傍晚了。

我先擺好小電爐，再把火鍋湯底、各種新鮮的食材整齊地放上桌。這場屬於我們兩人的除夕火鍋盛宴，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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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電視準備好了嗎？」我一邊整理著蔬菜和肉盤，一邊興奮地問道。

「嗯，已經切換好好頻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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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輕鬆地把頻道切到NHK紅白歌唱大賽的畫面。螢幕上已經開始播放節目開場介紹，一個多小時後，就能看到水樹奈奈和T.M.Revolution合唱的歷史性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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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來吧，我們今晚一定要吃到扶牆！」我滿意地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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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

我們正準備坐下來大快朵頤，卻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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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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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

我跟真木互相對望了一下，彼此都露出了一點困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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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叫外賣？」真木問道。

「沒有啊，我們食材都買齊了。」

「那你這幾天有網購嗎？」

「也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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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既沒有叫外賣，又沒有網購……那麼這種時候，會來敲門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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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叫了石川？」我開玩笑似地問道，畢竟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為，說不定石川還真的幹得出來。

「別！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我才不想叫她過來！」真木的表情瞬間皺成一團，毫不猶豫地否認。

「嗯……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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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考了一下，突然頓住，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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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該不會……」

「怎麼了？」

「知惠子，你下午是不是說了『不接電話的話，他可能會找上門』這種話？」

「呃……好像有說過。」

「完了……」

「哈？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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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對視了一秒，然後幾乎是同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向玄關。

真木按下對講機的螢幕開關，當影像出現在畫面上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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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猜測，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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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講機螢幕上，顯示著站在門外的男人。五十多歲，穿著整齊西裝，表情嚴肅，氣場強大。這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路過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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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來不及震驚，身旁的真木臉色已經瞬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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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是我爸。」她無奈地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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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猛地一頓，內心的第一個念頭是：完蛋了，我真的開口成真了！

這、這是什麼？我只是隨口說說，結果真的靈驗了嗎？原來除夕夜的詛咒這麼可怕嗎？但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烏鴉嘴懊惱，我立刻意識到更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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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這副模樣，怎麼能見家長？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寬鬆的居家服，外加一件隨手披上的毛茸茸外套，頭髮也只是隨便綁了個鬆散的馬尾，絕對是「舒服但不適合見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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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我剛剛還在火鍋桌前忙來忙去，可能身上還沾著點火鍋料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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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我現在可以躲起來嗎？」我小聲問道。

「太遲了。」她苦笑了一下，比我還無奈。「他已經在門口了，你以為這種人敲了門，沒人開就會自己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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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一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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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場面是躲不掉了對吧？

我默默地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領，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稍微體面一點，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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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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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開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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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也似乎認命了，伸手按下了門鎖開關。

門外的冷風瞬間湧入，而站在門口的男人 —— 真木的父親，終於出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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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高比真木還要高出半個頭，滿頭灰髮，穿著一套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裝，身姿挺拔，眉宇間帶著一種沉穩和威嚴。他的眼神銳利，和他的眼神對上，讓我瞬間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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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的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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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站在門口幹嘛，快進來，我都冷死了。」真木不耐煩地開口，臉上盡是無奈和極不情願。

「這小子可真是沒禮貌。」她的父親輕輕嘆了口氣，走進玄關，熟練地脫下鞋子，然後將外套脫下，仔細地掛在玄關的衣架上。動作流暢得像是……他已經來過這裡無數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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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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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木轉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才想到我們之間還沒有正式介紹過，於是勉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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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爸，真木和義，是一名學者。」

「啊……」我立刻回神，緊張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微微鞠躬。

「真木先生，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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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瀨戶小姐吧，你好。」他轉過頭來看著我，隨即微微一笑，說道。

「呃，謝謝……」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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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並沒有在這話題上多停留，反而將目光掃向門口，然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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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注意到，你們的門牌上多了一張『瀨戶』的貼紙。」

「老頭子，你管這種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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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的表情瞬間變得有點不耐煩。我有點驚訝地眨了眨眼……門牌？確實，當時為了簡單處理，我們並沒有換掉原本的「真木」門牌，而是直接貼了一張「瀨戶」的貼紙在旁邊。但這樣……有很大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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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怎麼能隨便呢？你們是正式在交往，既然要住在一起，就應該要訂製一塊完整的門牌，怎麼能用貼紙了事？」真木的父親不滿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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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愣住，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堅持這種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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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其實我也不太介意門牌的事……」我小聲地說，試圖緩和氣氛。

「她不介意，不代表你就能這麼隨便。這是尊重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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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翻了個白眼，顯然已經懶得再跟他糾結這種小事，直接轉身走回客廳，一邊嘴裡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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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老樣子，話多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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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地看了看她的父親，他倒是沒有追過去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而是淡淡一笑，跟著我們走進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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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木的父親剛在沙發上坐下沒多久，他便打開了他的公事包，從裡面取出了兩本書，放到茶几上。一本是厚重的書籍，封面簡潔，標題是《社會學：現今日本世代研究》。而另一本，則是一本尺寸較小的繪本，封面上畫著一隻坐在月亮上的小熊，風格可愛溫馨，讓人一眼就能感受到這是一本適合兒童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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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又是什麼？」真木皺眉。

「這是我最新出版的書，」父親指著兩本書，再接著說。「這本則是你的母親，最近為了興趣而出版的繪本。這兩本書都給我拿去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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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用手指戳了戳那本社會學書籍，然後冷淡地說：「不，我待會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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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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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真木還是把兩本書拿起來，順手放到書架上，也沒有要真的扔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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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總算還有點基本的教養。」父親點點頭，似乎對真木沒有直接丟掉書籍這件事感到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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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看來，真木的「嘴硬心軟」這點，真的是遺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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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場會面來得有些突然，但氣氛倒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僵硬？

我看了一眼準備好的食材，然後轉頭看向真木的父親，禮貌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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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餐是火鍋，如果真木先生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一起享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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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立刻轉過頭看著我，一副「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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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她的父親好奇地望了望餐桌，然後點頭。「好啊，既然都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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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真木的樣子比炭更黑。我只好對著真木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然後站起來準備再拿多一套餐具，心裡默默地想著：至少……讓我能安靜地看完紅白歌唱大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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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不會讓我如願地發展。

我本來期待的除夕火鍋，現在變成了一場氣氛沉重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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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我和真木坐在同一側，而真木的父親則坐在我們對面，變成一場家庭會議的佈局。桌上的火鍋正咕嚕咕嚕地滾著，我默默地拿起勺子攪動湯底，試圖轉移注意力，畢竟，這氣氛簡直冷到快要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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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我剛剛才發現了一件令人絕望的事情 —— 我喜歡的歌手，十分鐘後會在紅白歌唱比賽中演出了！但現在的我，根本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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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打開手機，看到社交平台上滿滿的即時討論：

「還有十分鐘就開始了！好緊張！」

「好期待水樹奈奈的表現啊啊啊啊！」

「不知道他們的表演服會是怎樣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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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微微顫抖，差點沒把手機摔進火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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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我今年最期待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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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被困在這張火鍋桌前，還得見證一場無聲的父女心理戰……

這頓晚飯，真的能讓我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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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了，之前學校裡的停職風波。」冷不防地，真木的父親開口了。

「前陣子，我的老同學 —— 也就是你們學校的校長，前陣子告訴了我這件事。你這幾年的教師生涯，看起來並沒有很成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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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在火鍋裡翻動著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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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問，你有好好反省嗎？」父親問道。

「反省了。」真木敷衍地回應，顯然並不想接下這個話題。

「哦，是嗎？」父親對真木的回答顯然不太滿意。「這麼不情願地回答，看來你並沒有真的學到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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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這場晚餐的氣氛正以驚人的速度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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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你應該考慮找個男性結婚，建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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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停下手上的動作，像是聽見什麼莫名其妙的話，然後緩緩地轉頭，看著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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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這種話，能不能不要每次見面都說一次？」

「這是你的責任。你這個年紀，應該考慮建立一個穩定的家庭，而不是繼續這種不確定的關係。」

「所以，我跟知惠子在一起，就是不穩定？」

「你這副德性，能給瀨戶小姐幸福嗎？」父冷靜地丟出這句話。

「能。」真木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的嗎？」

「老頭子，我說過了，我就是喜歡知惠子，你再怎麼說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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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輕輕地拿起手裡的煙，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努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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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叫我老頭子了。」

「為什麼？」

「因為這不禮貌。你應該叫我爸爸。」

「才不會。」真木毫不猶豫地回應，甚至還露出一抹不服氣的笑容。「因為你太煩人了，所以『老頭子』這個稱呼比較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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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這副樣子，肯定是你母親縱容的。」父親的表情顯然有點不爽，輕輕地瞇起眼睛。

「她比你有趣多了。」

「尊重呢？」

「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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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這場親子鬥嘴還在持續，再加上我最愛的歌手快開始出演，這場氣氛可不能再繼續惡化下去了……於是，我決定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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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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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瀨戶小姐，不用來勸架。」

「知惠子，不用管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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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對，他們倆居然異口同聲？！

我僵硬地停下了動作，只能尷尬地閉上嘴巴，默默地把肉片放到火鍋裡面。看著眼前的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來吵去，而我……只能繼續吃飯，努力讓自己不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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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好想看紅白啊？

我再次偷偷打開手機，想要看看紅白歌唱比賽的最新進度，但畫面上全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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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兩人唱完了，這次的表演真的太棒了！」

「天啊！這個live簡直是歷史級別的！！！」

「這兩個人的合作也太完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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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把手機扣在桌上，內心絕望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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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從十月起，我就一直在期待……這可是我今年最期待的演出啊！可我現在，卻只能坐在這裡，聽真木和她爸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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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我真的吃得下去嗎？！

這個除夕，我真的能夠活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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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紅白，我的水樹奈奈，我的T.M.Revolution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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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三年來最悲慘的除夕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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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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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結束後，真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正準備收拾碗盤。但我趕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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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別洗碗了，去陪陪你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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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起眉頭，明顯抗拒。但我知道，這是她和父親難得見面的機會，無論她願不願意，總該好好相處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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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洗碗比較快樂。」

「你確定嗎？」我微微一笑。「還是說，你怕再和他說話，會忍不住把沙發都掀起了？」

「會。」

「這樣的話，你還是端點茶和點心出去比較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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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臉「你這女人真的很煩」的表情，但最後還是沒再反駁，默默地站在我旁邊。趁她沒再抗議，我立刻打開冰箱，看還有沒有啤酒。但就在我準備拿出來時，真木懶洋洋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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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拿酒，他不太喝的，給他茶就行了。」

「哦？那他還蠻自律的嘛。」

「沒有，他只是覺得喝酒會影響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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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茶葉，煮了一壺熱茶，然後端出兩杯熱茶，再搭配一些煎餅放在小盤子裡，擺放整齊後，遞給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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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這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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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空洞，然後接過托盤，像赴刑場一樣慢慢站起來，嘴裡低聲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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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知惠子就會變成惡魔……」

「哎呀，快去吧！」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背，把她送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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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廚房探頭，看著真木走到客廳，把托盤放在茶几上。

不，正確來說……她直接把熱茶和煎餅扔到了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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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而真木的父親則冷靜地瞇起眼睛，看了一眼被「粗暴放下」的茶杯，然後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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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見到我，非得鬧脾氣是吧？」

「因為你是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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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毫不猶豫地回應，然後直接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音量還調到超大聲。

客廳裡的氣氛再次變得詭異起來，我默默地在廚房假裝自己沒看到這一幕，努力洗著碗盤，試圖拖延一下我該登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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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碗也洗完了，水也關了，拖延時間的藉口沒有了。

沒辦法，我還是得去面對這場尷尬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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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客廳，先向真木的父親點了點頭，作為基本的禮貌。然後，我輕輕走到沙發旁，想看看真木的反應。她正抱著雙臂坐在那裡，視線死盯著電視，雖然假裝在看節目，但我知道，她根本沒在看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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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你還好嗎？」我低聲問道，語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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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應，而是突然像小孩一樣，直接抱住了我。她的動作有些突然，我愣了一下，但很快感受到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手指緊緊地抓住我的衣服，像是在抑制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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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討厭老頭子。」她悶悶地開口。

「嗯……」

「為什麼他總是不讓我自己去選擇？我的人生也好，戀愛對象也好，為什麼他總是要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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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回抱住她，手掌順著她的背輕輕撫著，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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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不是這個意思……」我低聲說道。「或者，你可以再試著好好談談，說服他？」

「談談？」真木低聲重複了一遍，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抗拒。

「嗯。或許，他不是想要否定你的選擇，而是還沒有理解你的想法。如果你不試著讓他理解，那他永遠也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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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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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過來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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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真木還靠在我懷裡，沉浸在對她父親的無奈情緒時，真木的父親突然向我招了招手。

我微微一愣，轉頭看向他。他的神情依舊淡然，手指輕輕敲了敲茶杯，語氣聽起來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平靜地邀請我過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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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拍了拍真木的肩膀，示意她稍微放開我。真木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悶悶地繼續抱著抱枕，盯著電視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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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慢慢走到餐桌邊，在真木父親的對面坐下，內心卻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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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煙盒裡拿出了一根煙，遞給了我。我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便輕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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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當作放鬆一下吧。」

「呃……」

「因為我聞得出來，你身上有淡淡的煙味。所以，你應該是有抽煙的吧？」他淡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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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最終還是接過煙，點燃後輕輕吸了一口。下一秒，嗆人的煙草味瞬間衝進喉嚨，我差點被嗆到，連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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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煙？」我忍不住皺眉。

「傳統口味的。」他的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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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沙發那邊的真木毫不客氣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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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給知惠子抽你那種臭死人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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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怎麼？不習慣嗎？」。

「呃……抱歉……」我乾笑了一下，努力壓下嗆人的味道。

「慢慢來吧，總比你平常抽的那些輕口味煙要實在。」他不急不徐地吸了一口，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別再叫我『真木先生』了，叫爸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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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怔，抬頭看著他。

爸爸……？這稱呼好像有點……不太好意思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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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他的表情並沒有強迫的意味，反而帶著期待，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戰戰兢兢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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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嗯，這樣才對嘛。」他點點頭，嘴角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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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靜靜地抽著煙，真木在沙發上裝作看電視，然而我能感覺到她時不時偷偷瞄過來，明顯在監視她爸不會對我說什麼可怕的話。過了一會兒，真木的父親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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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件事，我想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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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示意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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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我不會責備你抽煙這件事，但我想知道，這個習慣……是不是我家那個不肖女帶壞的？」他彈了彈煙灰，平靜地問道。

「欸？」我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擺手。「並不是，我本來就有這個習慣。」

「哦？那還好，不然我可得找她算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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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父女倆真的有夠像，說話都帶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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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在交往的時間裡，秋並沒有令你感到困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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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讓我愣了一下。

如果他是反對我們的話，應該不會問這種委婉的問題，而是應是直接開口反對，要我離開她才對。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其實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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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了一下，最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真木從來沒有讓我感到困擾。相反的，她在這幾年間改變了很多，不只是我，連班上的學生們都在她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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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聽著，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在消化我的話。最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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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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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讓我微微皺眉，感覺到有些奇怪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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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意思是？」我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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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然後無奈地說道：「身為父親，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活得開心，不會受到傷害。」

「的確。」

「所以，我確實對她有過期望，也希望她能夠按照我的選擇好好生活。但現在看來……這孩子，總算是成長了。」

「嗯……」

「所以，我只希望她能夠幸福，並且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這……當然。」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很好。」他把煙掐滅，整個人變得輕鬆起來。「那我家的不肖女，就交給你照顧了。」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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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睜大眼睛，這算什麼突然的托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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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不敢當……哪敢這麼說呢……」我連忙擺手

「哈哈，沒什麼不敢的。」他笑了笑，接著說。「這孩子雖然固執又任性，但……她對你，應該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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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低下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真木。

她依然裝作全程沒在聽的樣子，但我知道，她一定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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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的。」我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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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會為這段關係，負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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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當真木的父親看了看手錶時，他微微皺起眉，似乎才意識到已經這麼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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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他的語氣不像剛才那般嚴肅，而是稍微放緩了一點。「偶爾也記得回來老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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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沒有回應，只是用一種「你說你的，我聽不見」的表情，低頭喝著手上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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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母親也很掛念你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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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真木終於抬起頭來。她沉默了一下，然後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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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慮一下。」

「嗯。」他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頷首，像是已經對她這種態度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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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話還沒說完，真木便露出一抹笑容，懶洋洋地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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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老頭子，時間也不早了，快滾吧。」

「真是沒禮貌的傢伙。」父親輕輕地搖了搖頭，但嘴角卻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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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然後轉頭看向我，「知惠子，那就麻煩你送送我吧。」

「啊，好的。」我點點頭，趕緊跟上去，為他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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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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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真木的父親後，我回到客廳，原本以為真木會繼續窩在沙發上擺爛，卻發現她正拿著手機，靠在窗邊打電話。她的語速比平常快了一點，語氣則是比剛才對父親說話時溫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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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i, maman.」

「……是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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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法語吧？真木應該在跟她母親打電話。

雖然我完全聽不懂，但還是能感覺到她語氣卻異常溫柔。她其實……還是很在意家人的吧？即使剛剛表現得那麼抗拒，但她父親離開後的第一件事，卻是主動打電話給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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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電話結束，真木放下手機，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而我則忍不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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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沒有那麼討厭父親吧？」

「哈？」

「要是真的不在意，你也不會這麼快打電話給母親了吧？還是說……你只是剛好心血來潮？」我歪著頭，調侃道

「才沒有！我才沒有把那個老頭子的話放在心裡。」她立刻別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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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窗外，正開始飄落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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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下雪了。」我微微睜大眼睛，望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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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天氣預報早就說過，但親眼看到雪花落下，還是讓人覺得有點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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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木也盯著窗外，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要不要出去看看？順便去神社參拜？」

「也好，反正今年還沒去。」她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那快去換衣服吧！」我催促道。

「知惠子，你明明自己也還穿著居家服。」她挑眉看著我。

「呃……也是呢。」

「哈哈，走吧。」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然後轉身回房間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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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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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的神社總是人潮擁擠，但這次我們來得還算幸運。人龍並不太長，不需要花太多時間等待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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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石階前，我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冬夜空氣，微微吐出一口白霧，抬頭看著神社正殿上懸掛的大燈籠。微弱的燈光在雪夜中閃爍，四周瀰漫著淡淡的檜木香氣，這一刻，寧靜得像是時間都被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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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呢。」我轉頭看向身旁的真木，她則輕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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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水舍，按照習俗清潔雙手與漱口，讓自己帶著純淨的心意前往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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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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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看著真木也整理好圍巾，於是我們一同步入神社正殿前的參拜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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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真木低聲說著，掏出硬幣放入賽錢箱，我也跟著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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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深深地鞠躬，拍掌兩次，然後合掌許願。眼睛輕輕閉上，讓自己的思緒沉靜下來，開始在心中默念願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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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旅程能夠延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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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前年我站在這裡時許下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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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我，只希望能夠多擁有一點時間，哪怕只是多幾天、多幾個月都好，讓我可以再陪在真木身邊，讓這段旅程再長一點。可是，現在的我，比當時更希望這個願望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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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來，我經歷了尋找目標的迷茫，學會了珍惜當下，亦遇上了各種不同的事件……但現在，當我再次站在這裡，我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只是單純地希望旅程延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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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真木幸福。

我希望能夠繼續陪伴她，陪她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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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個願望聽起來有點貪心，甚至超出了我原本能夠期盼的範圍，但現在的我，真的……比任何時候都更想要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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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身旁的真木也剛剛許完願。她緩緩吐了一口氣，神色平靜，似乎並沒有表露出許願的內容。我們對視了一下，然後彼此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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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該抽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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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簽文櫃的區域，伸手搖晃著籤筒，隨後各自抽出了一支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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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真木拿著竹籤，淡淡地唸出數字。

「四九。」我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籤號。

「還蠻接近的呢。」

「嗯。」我點點頭，依照籤上的數字，走到籤文架前取下各自的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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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站在一旁，安靜地閱讀著籤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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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的簽文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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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番中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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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昇　影隨身後
行路漫漫　莫失初心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3Ba16qXh
喜悅既至　微風輕拂
仰首望天　光自雲隙透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z70zBDmW
戀愛：隨心而行，自有佳期
願望：時機將至，惟須堅守
健康：平心靜氣，無憂無懼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Yl5fpiTt

而我的簽文則是這樣: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Un4eakVS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Mfa5eKND

第四十九番末吉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NcfZ49pM
微風輕起　花影流轉
路分歧處　足跡可尋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eIKBAiVe
若心未移　繁星仍燦
然行至遠方　莫忘歸途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sSJTWQhg
戀愛：緣深緣淺，皆由己定
願望：慎思抉擇，隨心而行
健康：珍重身心，莫負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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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地閱讀著籤上的文字，心中莫名浮起一絲複雜的感覺。真木的籤文，從頭到尾都帶著一種逐漸迎來光明的意象，像是黑暗過去後，太陽終於從雲層之後升起，帶來嶄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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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漫漫，莫失初心。」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ZeNkvKo4

這句話，彷彿在提醒著她，無論未來的道路如何，都要記得自己最初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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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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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起，花影流轉。」

「路分歧處，足跡可尋。」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GDUTzjIt

這句話，讓我心頭微微一震。這是……分歧的暗示嗎？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EkVikTZc

「若心未移，繁星仍燦。」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pgjd5kED

如果初心未改，那麼繁星依舊閃爍……這句話，讓我想起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zrGlochs

「我的旅程結束後，還會化成星星守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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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垂下眼睫，這籤文……是提醒我要做選擇嗎？

當我還在猶豫的時候，真木已經看完她的籤文，輕輕地吐出一口白霧，「嗯……比起之前，這次的籤好像還不錯。」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ZDogMxmC

「是啊。真木的籤，看起來很光明呢。」

「但你的呢？」她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籤。

「末吉。」

「嗯？末吉不一定是壞事呢。」

「沒什麼啦。」我不想讓她擔心，於是只是隨口帶過。「大概是提醒我要記得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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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簽文櫃後，我輕輕地把雙手放在嘴邊呵氣，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雖然今夜的雪不算大，但氣溫還是低得讓人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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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冷啊。」

「嗯，果然還是有點冷呢。」真木把圍巾拉得更緊一點，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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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我注意到神社的工作人員在一旁派發甘酒，微微的蒸氣從木桶裡飄散出來，瀰漫著淡淡的米香與甜味，讓這寒冷的冬夜多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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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甘酒！」我眼睛一亮。「要不要來一杯暖暖身？」

「嗯？也好。」真木點點頭，似乎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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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排隊領取甘酒，接過紙杯時，溫熱的觸感讓我的手指瞬間感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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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這個時候來一杯，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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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吹了吹，然後小口啜飲了一下。淡淡的米香與微甜的口感在舌尖擴散開來，帶著一點點酒精的餘韻，但並不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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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真木也試喝了一口，輕輕點頭。

「哈哈，這反應真的太冷靜了吧？」我忍不住笑了。「這可是新年的傳統哦，你就沒有一點節慶的感覺嗎？」

「有啊。」她淡淡地說，然後又喝了一口。

「你真的有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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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種時候，她就是一副「我明明很享受但就是不會表現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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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走吧。」我無奈地笑了笑，端著甘酒，與真木一同踏出神社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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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神社，我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外頭的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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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深色大衣、黑色短髮的男人，雙手插在口袋裡，正倚靠著長椅的背靠，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剛好停下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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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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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眨眼，還是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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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聲音，2810先生轉過頭來，藍灰色的眼眸在昏黃的路燈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隨後勾起嘴角，朝我們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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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久不見了。」

「還真的好久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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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然後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真木。而她似乎有點猶豫，沉默了一秒，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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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三野家的朋友』吧？」

「嗯，上次跟你們兩人見過面。」

「那麼，該怎麼稱呼？總不能每次見面，都叫你『三野家的朋友』吧？」真木抱著甘酒，試探性地問道。

「哈哈，這倒也是。」2810先生輕輕地笑了，然後隨意地聳了聳肩。「那……叫我2810就行了。」

「2810？」真木微微挑眉，像是在咀嚼這個稱呼的語感，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至少比『三野家的朋友』要好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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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輕笑了一下，雖然早就知道2810先生的代號，但還是忍不住調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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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來，這個名字……真的很像網名呢。」

「是嗎？說說看。」2810先生微微歪頭，看向我。

「就像是某種匿名帳號啊，或是論壇裡的隨機數字ID。」我笑著說。「感覺如果在網路上看到這個名字，我大概會以為是一個低調的駭客，或者某個神秘論壇的管理員。」

「哈哈，這個說法倒是挺有趣的。」2810先生輕輕地笑了一下，像是真的被逗樂了。

「確實，這名字太像代號了。」真木淡淡地點頭，「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太正式。」

「那麼，真木小姐，這樣對你的稱呼可以接受嗎？」

「可以。」

「哈哈，那就這麼決定了。」2810先生笑了笑，隨後微微側身，讓出長椅上的空位，示意我們可以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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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坐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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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真木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坐到長椅上，而2810先生則站在我們面前，雙手依舊隨意地插在大衣口袋裡，站姿看起來很放鬆，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莊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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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冬夜的靜謐氛圍中，我們與2810先生，第一次以「非正式會面」的方式，坐在這場雪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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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手中的甘酒，微微吸了一口，讓溫暖的甜味充滿口腔，然後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心裡隱約浮起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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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出現在這裡，應該不只是單純地「巧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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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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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謐，細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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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坐在神社外的長椅邊，手中仍然握著還帶著溫度的甘酒。神社的燈籠在雪夜中散發著淡淡的暖光，遠處傳來參拜者的呢喃聲與鈴聲，在這一刻，氣氛似乎變得柔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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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2810先生，你怎麼也來神社了？」我轉頭看向他，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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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仍然站在我們面前，懶散地將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聞言後，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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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是來參拜的，還有求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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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連你這種人，也會來求籤嗎？」真木微微挑眉，似乎對此有些意外。

「這種人？我還以為自己看起來像個會參拜的人呢。」

「嗯，確實不像。」真木坦然地點頭，然後端起甘酒抿了一口。「說回來，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這個嘛……」2810先生微微歪頭，看著夜空，像是在思索要不要回答。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雖然應該無法實現，但還是可以說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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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真木同時看向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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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可以再見到心愛的家人。只是……基於我的工作性質，應該無法再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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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聽起來太過平靜，甚至令人覺得他並不是許願，而是接受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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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我輕輕地說，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可惜。

「只要還活著，總有一天會相見的。」真木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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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有點驚訝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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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什麼原因，分離總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真木低聲說，視線落在手中的甘酒裡。「但只要還活著，就還有再見的可能。即使要花很長的時間……但總有一天，會等到重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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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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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許吧，謝謝你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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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笑容裡，卻透著一絲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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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低頭看著掌心，心中不禁浮現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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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活著』……我最近發現，『駕駛執照』在八月份就要到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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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但實際上，這是我從未這麼直接說出口的話題 —— 我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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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執照到期的話，那就更新就好。」2810先生端起甘酒喝了一口，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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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聽起來像是日常對話，但我知道，他其實聽得懂我的話裡真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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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張執照，似乎沒有辦法更新呢？」我輕聲笑了笑，目光微微垂下，注視著掌心。

「更新的方法，也許就在你和真木小姐兩人的心中。」

「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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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與他對視，想從他的眼神裡讀出更多訊息，但他卻只是帶著一貫的淡然笑容，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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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自己去找答案嗎？」我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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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像是默認了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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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我的視線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 我的雙手，開始變得半透明。

我微微一怔，愣愣地抬起手，手掌的輪廓似乎正在與夜色交融，變得模糊不清，有如一道將要消散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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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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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秒，她已經放下甘酒，緊緊地抱住了我，握住我的手，沒有說話。她的力道很緊，害怕我會就這樣從她的世界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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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沒事的。」我伸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嘗試安慰她。「只是靈魂有點……不穩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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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這不只是「不穩定」，還提醒著我：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真木沒有說話，額頭抵在我的肩膀上，手指緊緊地扣住我的手，試圖透過這樣的觸感，確保我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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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2810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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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說得沒錯。剩下的時間，的確不多了……所以，也許除了繼續圓自己的夢之外，還要努力尋找『更新駕駛執照的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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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靜靜地看著我們，沒有馬上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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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剛剛那種逐漸變得透明的感覺已經消失了。現在的手指輪廓清晰可見，還能清楚地感受到手心的溫度。緩緩地活動了一下手指，確認自己已經恢復正常，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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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回來了嗎？」真木擔憂地問道，但仍然緊握著我的手，似乎還沒完全放心。

「嗯，沒事了。」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這種事情，希望別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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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我們對面的2810先生則淡淡地看著我們，手中的甘酒只剩下最後一口。他抬起杯子，將杯中的甘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空杯，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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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該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走？」我歪了歪頭，雖然預料到他不會久留，但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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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2810先生微微點頭，隨後頓了一下，輕輕勾起嘴角，淡淡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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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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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轉身走向神社的方向，背影逐漸融入參拜的人潮之中。我們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消失在閃爍的燈籠光芒中，身影融入紛飛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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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還是這麼來去無蹤。」真木輕輕歎了一口氣。

「哈哈，這可能是他的風格吧？」我微笑著說，然後抬起頭看向天空……

「啊，雪變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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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零星飄落的細雪，現在變得更加密集，白色的雪花在燈光下閃爍著，像是一顆顆落在夜色中的星星，輕輕地覆蓋在我們的肩膀與髮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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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在雪中漫步了！」我轉頭對著真木笑了笑

「這麼冷的天氣，還這麼有興致？」她無奈地看著我，嘴角卻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

「當然啦！這可是冬天才有的浪漫場景！」我拉著她的手，輕輕晃了晃。「你不覺得，在這種雪夜裡散步，特別有氣氛嗎？」

「嗯，確實。但還是先回家吧？」

「咦？這麼快就要回去了？」我有些不捨地問道。

「嗯。」她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指，然後輕快地說道。「回去之後，順便看剛剛錄下來的紅白歌唱大賽。」

「等等，你有錄紅白？」我震驚地看著她，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提前做了這種準備。

「那當然。因為你從出場歌手公布的時候就已經很期待了，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真木……」

「所以，早上就已經設定好錄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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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動到差點直接在雪地裡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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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

「等等，冷靜一點！」她輕輕地扶住我的肩膀，一副「這傢伙又來了」的表情。

「但是真的太感動了啊！」我雙手抱住她的手臂，眼眶都快泛淚了。「這可是水樹奈奈和T.M.Revolution的歷史性合作！剛剛因為火鍋地獄沒看到，我還以為人生已經失去了光明！」

「所以才說，快點回家吧。」她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你不是還想一邊吃零食，一邊享受紅白嗎？」

「好吧！」我滿臉感動地點頭，然後伸出手與她十指緊扣，兩人牽著手，一起從神社的石階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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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雪仍然持續飄落，兩人踏著厚厚的積雪，靜靜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這樣的場景，讓我的腦海浮現出一首熟悉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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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真木。你知道《粉雪》這首歌嗎？」我一邊看著天上的雪花，一邊問道。

「當然知道。《粉雪》是我其中一首喜歡的歌。」

「是吧？這麼經典的歌，不可能不知道吧？」我輕輕地笑了笑，然後看向她。「那……要不要一起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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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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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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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並肩走在雪夜之中，緩緩地唱起這首熟悉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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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雪ねえ心まで白く染められたなら。」

（粉雪啊如果能將我的心也染成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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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の孤独を分け合うことができたのかい？」

（我們兩人的孤獨是否能彼此分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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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落在我們的肩上，落在牽在一起的手指上，落在我們的髮絲間。

這首歌的歌詞，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憂傷，卻又溫柔地包裹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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それでも僕は君の事を守り続けたい。

（即便如此我也想繼續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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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聲地哼唱著，轉頭看向身旁的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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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側臉在夜色與雪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柔和，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而眼神裡的光芒，映照著無聲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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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步伐，隨著音樂的節奏緩緩前進。

夜色之下，我們的影子交錯在雪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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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時間：24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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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重溫經典金曲 - 粉雪

然後下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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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除夕, 再許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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