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魔女的陰謀 - 第四章女神的預知

倘大的宮殿裡，男人的嗚咽聲在冰冷寂靜的地方顯得過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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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過的地方，都踏滿了鮮血，而皇座之下，遍地都是穿著朝服的各大官員的屍首，了無生氣的掛上大紅血跡，躺在走道上。而男人身上原本穿著的白藍制服，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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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月夜風高的夜晚，寂寥的心因寒風的蹂躪而破碎。原本繁華美麗的宮殿，現在已然破爛不堪，就連在高處上高掛的國旗，也因剛才的屠殺而掉落，原本高不可攀的國旗，現在已然變成破爛骯髒的破布。但遠處看來，仍能認出破布上的花紋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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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玫瑰國徽……竟是凡托尼亞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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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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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中念念有詞，拖著沉重的步伐散漫前進。而他手中握有長劍，但雙手無力的垂放兩旁，染血的劍尖在地上劃出難聽的刮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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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走到了神殿之中，在女神像前撲然跪下。他唯一的理智線早已崩裂，心中的悲痛使得他情不自禁的哀嚎大哭，毫無形象的蜷縮著自己高大壯碩的身軀，泣不成聲，只能無助的攥緊手中的鑲有紅寶石的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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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原諒我，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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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他又忍不住，直接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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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羅妮卡公主……我的滿月女神，都是我的錯，沒有保護好妳，才連累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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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顫著雙手，小心翼翼的打開項鍊，裡面放了一張金髮女性的照片。照片中的金髮少女身穿華美的服飾，頭戴小冠，身份高貴。她那陽光明媚的笑容，為周邊冰冷且黑暗的地獄中帶來一絲虛緲的溫暖和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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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淚落到照片上，就在他傷心欲絕的時候，他的前方，卻傳來了女孩稚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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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成為我的騎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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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愣住了，緩緩的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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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前站著的是名金髮女孩，她的長相跟他照片上的少女有幾分相似，女孩翠綠的眼眸宛如春意盎然的大地，柔光照拂，她的微笑彷彿是溫煦的陽光，照進他曾經受傷的心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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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他一直尋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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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女，但她仍是記憶中的那般，和藹可親，卻又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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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力的壓下心中強烈的思念，哆嗦的手向她伸去，想要握住她向他伸來的小手。女孩身上溫暖的體溫平靜了男人心中的那頭猛獸，甚至淨化了他心中的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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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細膩的小手，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卻給予他無窮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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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屬下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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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破涕為笑，在苦澀之中，現在的他，終於擁有微不足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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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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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雷爾諾德從夢中驚醒過來，喃喃念出女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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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感覺精神不濟，也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夢到那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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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不同的是，他開始對裡面的人有模糊的印象。只是最近的夢境發生的過於頻繁，就連雷爾諾德本人也覺得不對勁。每每想起夢境的內容，首先浮在腦海之中的，還是那尊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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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驚嚇的是那尊微笑的女神像……看上去是維納斯女神，但給人的感覺像是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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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夢的場景會到處變換，但最後停留在一個鄉村，像是在觀看別人的生活故事。對於長年居家足不出户的雷爾諾德來說，夢境是唯一點亮他那乏善可陳的生活的亮光，但夢中帶來的情緒，又讓他難以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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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坐在床上發呆，細細的回味夢境中的事情，直至奧祖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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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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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把時間掐算得很好，在雷爾諾德睡醒的時候就敲門進來。他推著推車，在雷爾諾德的面前沖泡藥草茶，手法異常純熟，多年來雷爾諾德也習慣了，但有時候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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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抿了口茶，藥草的苦澀令人作噁，但他還是喝光了。奧祖作為管家各方面能力是難以挑剔，從家中財務經營到廚房料理，甚至權當王子的家庭教師，很難想像他從前是專門研究開發魔法武器的魔法師。雖說是魔法師，但能力超出人類範圍，是過於完美，在這點上真的令人很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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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收下喝完的茶杯後打算替他更衣，正要脫下雷爾諾德的衣服時，雷爾諾德奪過他手上的衣服，自己動手換上衣服。奧祖愣了愣，微微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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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你知道為什麼丹尼爾要跟阿莫斯特騎士團會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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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屬下所知，是為了討伐巴頓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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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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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是魔王的親信，至今沉睡了一千三百年。兩年前巴頓有蘇醒跡象，所以王后陛下跟朝中大臣商議，組了兩支隊伍去參與討伐戰。除了阿莫斯特騎士團之外，還有勇者組成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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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琳娜王后在政治上的活躍遠比國王的高，花了兩年才有行動，恐怕他們面對的不單是討伐惡魔的問題。該慶幸雷爾諾德的父母現在並沒有打算推奧祖上戰場，如果連前魔法師也要用上，那這個國家可能就真的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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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說兩年前就有蘇醒跡象，丹尼爾必定也要回歸戰場，可是為什麼非要等到現在才行動？而且出動的是阿莫斯特騎士團，就那麼有信心勇者和丹尼爾可以打敗1300歲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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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沒聽說過什麼巴頓惡魔，說是捏造出來的，反而更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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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無奈的搖頭，「勇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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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聽說是來自西方村莊出生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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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夢裡出現的金髮少女，她穿著破舊，就住在邊界的鄉村。看她手中採頡的黑火艾藥草和聽她的口音，似乎也是住在西方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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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雖說阿莫斯特騎士團往西面進發，但魔物森林位於東方，巴頓作為魔王的親信，理應回到魔王城。她在這裡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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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開始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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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見過少女的容貌，更何說那不過是場夢。即便是現實，那也不關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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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是有什麼問題嗎？」見雷爾諾德手拿著換下來的衣服發呆，奧祖歪著頭，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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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的疑問打斷雷爾諾德的思緒，雷爾諾德愣然回神，把衣服放到床上。他走到換衣間裡，對著鏡子整理儀容。現在他穿的是輕便的服裝，雷爾諾德戴上黑色皮革手套，準備接下來的劍術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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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練後我要沐浴，把早餐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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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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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正在門外等候，見雷爾諾德臉色蒼白，手拿練劍，對上他那堅定的目光，丹尼爾不禁猶豫起來。這次出門會有段時間沒辦法跟雷爾諾德見面，他實在無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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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去帶些火艾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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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艾草？」丹尼爾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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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買的，去山上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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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個時候去山上摘草好像不太容易？而且這種任務交給那位大魔法師不是更好嗎。」更別說他不知道這玩意兒長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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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對藥草一竅不通，但也知道現在正是收成的季節，店舖裡的藥劑師也忙著合成治癒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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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臨冬，大地萬物均已沉睡，更別說現在大多藥草應該也被人採光。巴頓出現，附近地方都傳出魔物暴虐的消息，造出不少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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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西方因旱災而鬧出飢荒，今年才見好轉，生產也逐漸回上軌路。恩卡特作為西方尼加斯夫領地的地方之一，自然也牽連其中。火艾草是恩卡特村莊的盛產物，剛好距離也不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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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那邊有意封鎖消息，鄉民們還不知道巴頓的存在。聽說這次有不少來自教會的聖女和修士來做後援，但對手是傳說中魔王的親信，大伙們難免悲觀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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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之內我要收到新鮮的火艾草，有問題去找奧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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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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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知道丹尼爾和奧祖彼此關係不和，還要讓他去找奧祖。丹尼爾敢肯定，雷爾諾德是故意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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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能問一下原因嗎？」廚房裡還有黑火艾，為什麼不能去買？剛才他可是聽到奧祖泡的是火艾茶的啊？雖然說乾茶葉還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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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沒辦法自己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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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記漂亮的直球，直接塞到丹尼爾的嘴裡去，讓他啞口無言。在雷爾諾德的打發下，丹尼爾只得向奧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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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的傢伙離開了，雷爾諾德開始圍著宅邸奔跑。體力訓練已有十載，但雷爾諾德的身體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強健，跑了沒兩圈，他已經喘大氣，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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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跑完後，他才舉起劍刃，開始一天的練習。奧祖暗中觀察雷爾諾德的狀態，不由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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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女神祝福的二王子，活在邊界無人問津。奧祖雖然嘴裡不說，但他對雷爾諾德心裡是有同情。現在就連唯一親近的人也被調離，想必雷爾諾德心中是惆悵落寞，也難怪他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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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奧祖跟他也一樣，十分關心丹尼爾的去向。他不明白，為什麼阿莫斯特的秘密分隊到這裡來，還有埃琳娜……王后那邊到底在密謀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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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對於丹尼爾的調動感到懷疑，但也無法干預埃琳娜的決定。他不認為埃琳娜會對她的兒子下手，只是……他第一次有了不好的預感。不是雷爾諾德，而是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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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訓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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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料雷爾諾德差不多到體力極限，便拿著早已準備的毛巾和水，走向雷爾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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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把劍給他，調好呼吸後才用奧祖遞來的毛巾拭擦額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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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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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可是王子殿下，明天就是丹尼爾大人出發的日子，給他派那種任務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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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王室那邊有意調動，今天恐怕就是他們主僕見面的最後一天。既然丹尼爾馬上就要離開了，讓他們相處多一分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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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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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盡然心裡惆悵，也是知道天下無不散宴席的道理。即便丹尼爾能夠陪伴雷爾諾德那短暫的一生，跟隨個無能的二王子，豈不會耽誤了丹尼爾的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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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未能跟王室聯絡的他，認為這是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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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明天你替我去送行。你把我桌上放著的聯絡用的藍色魔石給他，囑咐他每週報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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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猶豫幾分，還是決定遵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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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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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餐的時候，丹尼爾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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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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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用力的推門，身上都髒兮兮的，似乎真的聽從雷爾諾德的命令上山去採。他首先跪了下來，雙手把黑火艾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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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大人，王子殿下正在用餐。」奧祖看見地板上的泥腳印，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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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放下餐具，收下火艾草，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在哪裡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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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卡特村莊。與其說是我摘的，其實是位老婆婆給我。我跑遍了附近的山，愣是沒找到。她說這附近的火艾草早已經採光了，她那些藥草也是個女孩子幫忙找才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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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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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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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愣住了，他似乎聽到有人說話。跟夢中不一樣，那是把成熟的女聲，柔亮的聲線帶有種難以言喻的威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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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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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畫面在雷爾諾德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雖然沒看清楚，他似乎見到一個戴著遮眼黑帶的銀髮女生在他面前說話，語氣親暱，嘴唇的曲線帶出妖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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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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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雷爾諾德瞪大雙眼，盯著前方，丹尼爾和奧祖見狀不對，上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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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覺得自己瘋了，也許是因為長期服藥的關係，他開始出現幻覺的副作用。女人早已不見，換來的是歡快的笑聲。看樣子，丹尼爾和奧祖並不知道女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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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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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站在後方，細細觀察雷爾諾德，深沉的紅眸似乎藏了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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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過後，雷爾諾德回到自己的房間，現在已然入夜，繁星燦爛，仍舊美麗。雷爾諾德拿過書桌上放著的火艾草，走到陽台去。他靠著陽台的護欄，把玩著手中的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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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少女獨自一人在山上採頡藥草，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瘀痕，赤祼的雙足因凍傷而發紅，仔細一看，腳上還有凍瘡和細微的傷疤。她似乎沒有感覺，嘴裡愉快的哼歌，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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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美妙的歌聲帶有奇怪的吸引感，彷彿讓人醉生夢死，脫離現實，每次她唱歌的時候，她那疲倦的面容卻帶有難掩的笑意，可知那是她短暫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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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想起少女的歌聲，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跟著腦海中記憶，哼出旋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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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保羅市集……那首歌聽起來很熟悉，叫人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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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看見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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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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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突然從後替他添上外套，雷爾諾德愣了下，從自我的世界中脫離。可是很快地，雙眼再次專注在藥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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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無對話，一如既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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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就站在後面，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在沉默中，奧祖想起今早雷爾諾德對丹尼爾下的命令，現在又不厭其煩的把玩，難免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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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艾草是有什麼特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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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瞥向奧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火艾草本身是沒什麼特別，真正特別的是夢中那個看不見外貌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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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理由去告訴奧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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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雷爾諾德緘口不語，奧祖不禁皺眉，低聲問道：「王子殿下，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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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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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屬下僭越，最近王子殿下似乎不在狀態，屬下擔心王子殿下的病情和精神狀況。如果是身子不適，請務必告知。屬下曾是名藥劑師，必能為您診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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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對上奧祖那嚴肅的眼神，面上仍舊無法看出任何表情。頃刻，雷爾諾德收起火艾草，回去室內，答道：「沒事，只是最近睡得不安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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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那只是一場夢……我到底是在期待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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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心不在焉的想道，興許是夢境的緣故，使得他有了奇怪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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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女神的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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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女神的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