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億的新娘 -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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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肯幫我呢？為什麼拋下我離開？」那個女孩叫做徐靜茹。她的臉龐還像是十五年前那樣青春美好，二十出頭的清麗亮眼，璀璨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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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樓毅總是這樣回答，就像是直覺一樣的低下頭，直覺一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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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後悔那天晚上沒能接到她的電話，如果他接了，如果他跟她多說幾句話，緩和她的情緒，或許徐靜茹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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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會讓她幾乎每個月都會進入了他的夢中，數十年以來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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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我了，那這個世界誰還會要我？」徐靜茹捂著臉哭泣，「你呢？你會理我嗎？你會要一個懷著別人小孩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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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毅搖搖頭，「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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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會要我的。那我就去死。」她說。她的眼淚凝結成雨，將天空染黑，雨滴聲泠泠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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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而黑暗的回憶，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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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拜託不要。」樓毅搖搖頭，趕緊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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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讓他知道！讓他痛苦！讓他永遠忘不了我！讓他後悔一輩子！」她笑得狠戾，就像是鬼魅，伸長的手指白白細細的，成為兩條絹布，緩慢纏繞著她的勃頸。「他會為我哭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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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毅如同以往的蹲了下來，閉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就像是即使知道後續會有什麼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阻擋不了，只能想辦法不聽不看，逃避這一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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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為我哭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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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顫抖，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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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毅，你呢？你會為我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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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能這樣……」樓毅本想繼續縮著，但這次，他居然聽見自己顫抖的說話，語氣細微得幾乎聽不見，「妳不能因為想要讓別人後悔就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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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茹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繼續纏繞著自己的脖子，又哭又笑的扭動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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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為妳哭，但是時間過了之後，大家都會忘記。」他對著她說，徐靜茹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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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茹似乎終於聽到了他說的話，回頭看著樓毅，滿臉淚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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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死了，就沒有任何人要為妳的死亡負責了。」樓毅顫抖的說，「他會逃得遠遠的，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根本一點也不後悔，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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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徐靜茹搖搖頭，抓住了樓毅，瘦弱的雙手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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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能懲罰到愛妳的人，妳的家人朋友，或是真正在乎妳的人。然後我們都會忘記，妳造成的遺憾，最後只有妳自己會痛苦。」樓毅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冷潮濕，黏膩得讓他有些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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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茹淚如雨下，緊抓著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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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放開了她的手，「對不起，我很遺憾，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我也要放下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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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茹搖搖頭，「你不要走……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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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但是妳的死從來不是我的責任。」樓毅說著，看著徐靜茹哭得更厲害了，「我也以為我只會為了妳一個人傷心，為妳一個人活，我以為我的心已經空洞到不能再對任何人悸動，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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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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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總是會想要幸福，總是會想要快樂，這就是我們活下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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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夠那麼自私呢？」徐靜茹搖搖頭，似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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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私的。任何人都是自私的，我不能為了妳的死，而一輩子陷入罪惡感中。」樓毅說得更大聲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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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茹繼續哭著搖頭，「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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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是我的一場惡夢。」他退後看著徐靜茹，用力點點頭，像是贊同自己的話語，「惡夢是會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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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她開始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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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眨眼睛，發現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他的胸口急促的起伏，枕邊的辛晴翻身摸摸他，「作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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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搖搖頭，「以後就不再是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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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辛晴將他抱入懷中，「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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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溫柔的呼吸，樓毅點點頭，沉靜的一同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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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作夢的時候，徐靜茹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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