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億的新娘 -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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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那個女孩一直都有憂鬱的毛病，本來就有點藝術家的性格，因為病情嚴重的時候就更加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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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之所以放不下她，就是因為我也受不了她，受不了她動輒得咎，陰晴不定的脾氣和性格，所以有些內疚吧。」樓毅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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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必要去承受那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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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沒錯，但是誰又是必要承受的呢？」樓毅聳聳肩，「她常常說，沒人受得了她，沒人在乎她，她要是死了，也不會有人替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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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負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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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替她哭一哭也好，每次胡鬧著要去死的時候，我承接這些情緒也好，只是為了告訴她，她是有人在乎的。」樓毅的表情淡定，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多情緒起伏，事情經過大約也十年了，看起來他已經不在那個崩潰的時間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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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晴沒有回話，但她有點羨慕，這個女人的行為雖然極端，但是她何曾不是這樣，想盡辦法的想要得到父母的肯定與讚賞，想要證明自己是被人需要疼愛的，即使她無法認同這種行為，卻也是可以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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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早些時間遇見了樓毅這樣的人，辛晴也不會輕易變成今天這個冷血無情只求利益的模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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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上，到底誰不想要被愛？誰又想自己一個人橫衝直撞，得到所有卻無從分享，孤獨一輩子呢？辛晴看著樓毅雖淡然的表情，卻感到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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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她死的時候，家人接到了消息，都並不意外，只覺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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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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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隔代教養交出來的孩子，祖母過世，父母接回的時候，正值叛逆期，而父母的打罵只會讓她逆反心理更大……後來就是反覆的憂鬱症，經常說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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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晴微微皺眉，沒想到背後竟有這樣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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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尋死覓活的也不是第一次了，父母對她該有的同理心也都被磨光了，我並無法怪他們。」樓毅嘆了口氣，「那天我是一個人去醫院領她的遺體，送去殯儀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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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愛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使得辛晴有些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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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嫉妒不是因為他好像對這個女人的關心很多，那本就是過去的事情了，她不懂也沒什麼好不滿，而是辛晴發現，他對自己的關心，都是源自於對這個人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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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對她的關心，而是對這個人失去的痛苦和難受，才讓他對辛晴特別照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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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也沒必要在乎這個人對自己是什麼感覺的，但是她卻不高興了起來。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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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樓毅才回答，「罪惡感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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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很寧靜，就算是不回答什麼，他也能這麼靜靜的坐著，眼神篤定卻柔軟，就像是他本來就生長在這個房間裡頭一樣的閒適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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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宇他的神情都很溫柔，這樣的表情她似乎可以看一輩子。好像只是待在他的身邊，就再也不需要憂愁或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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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杯中的酒，讓辛晴如夢初醒，回過神來看著他將酒一仰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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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但是你救不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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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樓毅點頭，「但我能救，卻沒能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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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是你的錯。」辛晴皺眉，「早就過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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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毅卻是笑了，「花了點時間紀念她，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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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吧？這麼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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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吃醋了？」樓毅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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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樓毅覺得她在開玩笑，辛晴眨眨眼，試探的說，「對，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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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多關心妳一點嗎？」樓毅聽了這話，似乎也沒有動搖，「但是關心妳的人很多啊，辛晴。並不差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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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知道你的這種深情和別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辛晴直接的說。「我希望你多注意我一些，勝過緬懷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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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毅微微沉默，片刻後又笑了，「妳不需要稀罕或好奇這種事情的，畢竟都是要結婚了的人，我可不想被連家的人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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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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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喝多了。」樓毅笑著拾起手機，在手機螢幕上滑動了幾下之後起身，「今天很高興跟妳聊天，我叫了計程車，就不用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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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晴看著他離開，心情有點悶悶的。她似乎真的有點喜歡這個人，似乎比自己預期得還要渴望得到他的關注和喜歡，這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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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沒有戀愛過，但這樣的情緒卻幾乎沒有過，就像是想要得到父親的肯定一般，她似乎也想要得到樓毅的注意，真的除了莫名其妙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詞彙能夠說明她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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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對自己沒什麼興趣，但這樣卻不影響辛晴想繼續得到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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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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