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探員蒙特喬》第一季(Special Agent Montagu Season 1) - 第八集：「四騎士」倫敦案（幕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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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菜大廚在溫菲爾德莊園裡大顯身手，端出了六菜一湯，差點讓奎恩捧著肚子在桌邊撐死。除了日本菜，奎恩自私地認為粵菜是最會烹調海鮮的菜系，多年沒吃過清蒸魚，讓奎恩幾乎熱淚溢出眼眶——即使在香港住過，但蜜雪兒還是不喜歡帶刺的魚肉，於是由奎恩和保羅將整尾魚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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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覺得，奎恩你和保羅真像親父女。」

晚餐尾聲時，蜜雪兒突然爆出一句，讓奎恩內心咯噔一下。蜜雪兒的重感冒昨天就好了，但嗓音仍帶著重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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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我母親和父系那邊的血緣有比較多的東亞比例。」奎恩只得就事論事，「怎麼了，我的口味一向跟保羅很接近，你突然妒忌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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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你比我們先去世，待我到了天堂，我要怎樣向你母親交代。」蜜雪兒語氣淡淡地說，這反而讓奎恩誤以為火山將要爆發。「不過嘛，我想你母親也會感到驕傲的，即使將炸彈扔出車外的人是費拉羅探員，但你還是無畏無懼跟兇徒對峙，真不愧是威廉的血脈，軍人的血流淌在我們的血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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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的臉色陰晴不定，頭一次搞不清楚蜜雪兒的意圖。

「你到底是在批評，還是在讚賞我？」

「你當然是有勇無謀，幸好有你上司在場……看來聯邦局也沒我想像中這麼……」蜜雪兒手指在酒杯上輕點，擠出較好的形容詞，「……上不了臺面。誰知道呢，也許你會有天當上聯邦局局長。」

「我？局長？還是免了。」奎恩搖頭。「親愛的姨母，你直接一點表達不行嗎？我這次行動沒有丟了整個家族臉，還保全了你們性命，你終於覺得我的工作有可取之處，你是這意思嗎？」

「保羅說，那些人從頭到尾只想取你性命，跟我們可沒有關係。」蜜雪兒說風涼話。

「保羅！你不是說機密大事不會跟她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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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仰頭喝著紅酒，突然對餐桌盡頭的那幅油畫很感興趣，借了「聾耳陳隻耳」，奎恩氣得暗暗在內心罵著小時候學來的粵語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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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怕老婆，的確是會發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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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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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去了家族聚餐，小組其餘成員則帶伊莎貝去晚餐慶功。

在奎恩回到丹烏比斯攝政公園酒店時，房裡就只有她一個人，所以當門鈴響時，奎恩還暗道奇怪，難道伊莎貝會跟其他探員玩得這麼瘋，喝醉了還要莫瑞等人送她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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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了，外面的人卻是告羅士特公爵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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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房裡有花瓶，親愛的奎恩。」埃蒙德將臉藏在花束，對奎恩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晚安，埃蒙德。」奎恩唯有微笑搖頭，接過花束，卻單腳撐在牆上，擋了他的去路。「真抱歉，這麼晚了，貴族小姐並不適宜與單身男子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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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現在不是兩個世紀前，並不講究這些規矩了。」埃蒙德擺出一副央求的嘴臉，「你都快回去紐約了，我只是想跟你聊數句。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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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無奈，只好收回了腳，隨意將花束放在桌上。

「好，我接受你的慰問，還有別的嗎？」

「區區一個炸彈而已，我知道你能處理得來。」埃蒙德摸著下巴，眼珠子亂轉，似乎在找話題拖長時間。「當然，我還是要恭喜你順利結案。」

「謝謝，公爵閣下，門口在那邊。」

「我連椅子都還沒坐暖。」埃蒙德坐在單座沙發椅上，伸長了腿，手放在那一頭風騷的髮型上抓抓，不過奎恩並不是會被帥氣臉龐迷到的十二歲少女。「你姨母給長公主和我都寫過信呢，還邀請我去莊園，可惜大使夫人後來患上了重感冒，不得不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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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冒真的來得該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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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姨母關係不太好嗎？希望她的安排不會影響你和我之間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只是點頭之交，埃蒙德。」

「我曾經是你的騎士，你的僕人，安努，你這樣說真傷了我的心。我說過的，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趕到你的身邊。只要你給我機會，我會證明忠誠。」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你似乎總是聽不明白我的心意呢，烏爾。」

奎恩手指點向那束散發著香氣的花束，語帶可惜地預想它的命運，終會被丟棄。

「我不會跟同族發生超友誼的關係，那在歷史上已證明是錯誤。至於我和你，從來都沒有開始過的事，請不要再空想了。不然，也許我會請詹姆給肯尼斯打通電話，你一定還記得那場決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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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蒙德藍眼睛一抬，語帶醋意和不滿，看往奎恩。「錯誤？你是指維納斯嗎？這並不公平，她當過你的妻子，但現在你們還能保持友好，而我只是犯了一個錯誤，你卻……我的意思——」看到奎恩臉色變得鐵青，他語帶慌亂地改變語氣，「我的意思是，那是嚴重的錯誤，但我也誠心悔過……我是被愛意沖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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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恩基利用了你的妒忌心，成為了他合謀背叛及暗殺我的幫兇。那件事我已原諒了你。」奎恩改以安努的嚴厲口吻說，站近他，高高在上。「那一世，我們的記憶都尚未甦醒，她從來都不是我選擇的妻子，我和維納斯的私事，輪不到你提起。現在，她是第一領導者，我和你都應當尊重她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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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無情地指向門口。

「現在，烏爾，退下吧，在你超越我容忍限度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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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蒙德那輕鬆的笑意終於四散，他只得像被女王訓斥過的首相，乖乖地朝奎恩彎腰致意，步向門口，但這時候，傳來了門卡開啟電子門的咔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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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推門而進，她愕然地看著房內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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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吧？奎恩頭痛地按上太陽穴，不得不說出相似的對白。

「公爵閣下正要離開，費拉羅探員。」

「花束是送給兩位的慰問，真高興你們又順利解決了一宗炸彈危機。」埃蒙德微微欠身說，掛著公式化微笑。「晚安，探員。啊，這是我的名片。」埃蒙德指間夾著名片，送到了伊莎貝的手裡。「下次再來倫敦的話，你和奎恩可以來肯辛頓宮拜訪我，我一定盡心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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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閣下，你真是客氣。」伊莎貝搞不清楚甚麼事，只好接過他遞來的名片。

奎恩大步朝伊莎貝走來，將名片從她掌心裡取過來。

「公爵閣下，我看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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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公爵愣在原地，就連伊莎貝也訝異。

「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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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費拉羅探員的約會對像，並不喜歡她收到單身男子的邀約，不論那人是王子還是公爵。」奎恩宣示主權，突然將伊莎貝的腰摟緊在身旁。「那人就是我，公爵閣下，我想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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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像被雷劈中一樣，她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與奎恩這麼親密。

她渾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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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告羅士特公爵呢，他語無倫次。

「奎恩……我，啊，你和她。原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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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是戀愛關係，她是我的女朋友。」奎恩再也自然不過地接腔道，伊莎貝心頭一熱，她是頭一次從奎恩口中聽到這明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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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兩位女士們……」公爵臉色漲得通紅，像被魚刺卡在喉嚨，「兩位晚安！我告退了！」

他跌跌撞撞地以不太有禮貌的力道關門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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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伊莎貝看看桌上的鮮花，又看往臉色微紅的奎恩。奎恩仍情緒激動，用力緊抿著嘴唇成一條線。

「奎恩？你幹嘛突然跟他說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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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承認了你和我的真正關係，有這麼難明白嗎？」奎恩將那花束扔進了小小的垃圾桶了，不自然地吹起了口哨。「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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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公爵還真的對你有所企圖！奎恩！你為我拒絕了這潛在的公爵夫人名號嗎？這會將你姨母氣死的。」伊莎貝伸手將奎恩手臂勾住，像跳舞般將她旋了一圈，拉到自己懷裡，鎖緊她雙臂，語帶威脅。「速速說清楚，奎恩，不然，我看這浴室擠得下我們兩個，你可以在裡面慢慢交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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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羞得滿臉通紅。

她必須在這一分鐘虛構出，與她萍水相逢的告羅士特公爵為甚麼會突然對她這小小的聯邦僱員起了不該有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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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說，伊莎貝，我保證，我知道我說的會成為呈堂證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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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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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圓滿結束，國際飛行小組的同僚們已坐上飛回華盛頓的航班。至於伊莎貝和奎恩，奎恩就另有巧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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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離開酒店的黑色的士駛往的方向並不是希斯洛機場，而是國王十字車站時，伊莎貝才後知後覺，發現奎恩給她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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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真的？那邊居然同意給我們同時休假？」伊莎貝被奎恩拉上了火車，上一次的火車之旅委實給她帶來陰影，弄得她有後遺症，眼睛緊盯著每個人的行李。不過奎恩就快就以她的精心安排轉移了她的炸彈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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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的地方啊，是我們蒙特喬家族世代居住過的地方。」

奎恩美滋滋地將手機遞給伊莎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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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沃斯莊園（Highworth House）……」伊莎貝瞪大眼睛。

「雖然不是唐頓莊園的取景地，但這也是有名的貴族府邸，有好幾部電影在那裡取過景呢。」

「但指南寫這地方目前並不開放……」

「老天，伊莎貝，我姓蒙特喬，你覺得我進去會需要門票嗎？」奎恩以神似奧莉薇亞的口吻說，「現在是冬季，就連白金漢宮也不會開放，只會在春夏時，莊園才有限度開放，收取門票費，幫補收入。」

「蜜雪兒不是說你的外祖父投資有道嗎？等一下。」伊莎貝突然緊張起來，「你帶我去那裡……見你外祖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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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雪兒的確夠難搞，但那是公務上的交際，伊莎貝並不覺得突兀。

但如果奎恩貿然帶著一個同事去參觀家族莊園，那她們要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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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嫌錢多的……還有，我外祖父不住在那裡，他長住在意大利南部，那裡的天氣才適合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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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轉一次火車後，兩人來到了位於劍橋郡的鄉間坎博恩附近，她們在火車站預約好汽車，由奎恩開車帶伊莎貝去海沃斯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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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奎恩上次來莊園的記憶已很含糊了，追溯起來，可能是她高中時期。隨後她就因為學業與蜜雪兒鬧翻，跑到美國。那時候起，年事已高的蒙特喬爵士已搬離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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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伊麗莎白就在這裡長大。」

奎恩開著車駛進了海沃斯莊園的庭園，車輪壓在細碎碎石上發出了清脆聲響。

「高中案的時候，你臥底身份的母親都叫這名字。」伊莎貝猛然醒起，奎恩樂得笑出了聲。

「記性不錯，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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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管家已在莊園大屋門口站得筆直，待汽車停定，為她們打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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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蒙特喬小姐，真是個驚喜。」管家給旁邊的門僮打了眼色，那年輕男人已走向車尾箱，奎恩卻搖搖頭，將車門匙在手指間轉圈，甩給了門僮。

「梅爾希先生，我們不會在這裡過夜。將車子停在那邊就好。」奎恩領著伊莎貝進門，邊走邊介紹。「這位是伊莎貝‧費拉羅，我在聯邦局的朋友，我們只是來逛半天，晚上就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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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費拉羅小姐，請隨意參觀，不過請務必在下午三時來圖書室用下午茶，蒙特喬小姐，我堅持，這是莊園的待客之道。」管家替她們掛好大衣，便以英國人獨有的從容，在地下巡了一圈，將地下大廳、飯廳、書房、宴會廳和圖書室的歷史逐一介紹給伊莎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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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早就對管家背誦的行文如數家珍，她只是偶爾插話，分享一些趣事，比如說她知道蜜雪兒曾在這圖書室角落將伊莉莎白打哭，害蒙特喬爵士大怒，罰蜜雪兒在大廳裡罰站了十個小時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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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樓，奎恩請管家回去忙他的事，堅持自己帶著伊莎貝參觀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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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水仙房間，這是我母親的房間，小時候來過夜，我都住在這裡。」奎恩打開睡房的門。「專屬於女士的臥室都以鮮花命名，男士房間則是樹木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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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暗紅色為主調的房間看上去很乾淨，當伊莎貝手指揩過梳妝桌上時，甚至沒有摸到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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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其他伊莎貝參觀的臥室不同，那些房間由於不用開放參觀，傢俱多以白布覆蓋。大概是因為管家以為奎恩要來過夜，就匆忙打掃房間，所以睡床上躺著四個拍打得蓬鬆的枕頭，四柱大柱的床邊帷幔也高高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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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家族莊園可以過夜，為甚麼不留下呢？你訂的那家住宿，可不包括在我們差旅報銷裡頭的。」伊莎貝打趣地問，小心翼翼地坐在扶手椅上，生怕自己會弄壞古董傢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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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要我住在這裡過夜？除非是蜜雪兒威脅我。」奎恩大字型地躺在四柱床床尾上，看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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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不得不因為聖誕節來莊園時，睡在這裡，我總會作惡夢，夢會充滿了鬼魂，在惡夢的最後，我媽媽會撞破這睡房的門進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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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現在躺在你床邊的人是我，我會保護你。」伊莎貝伸手，將奎恩拉了起身。「我們能參觀地下室嗎？那裡應該是廚房吧？」

「我有更棒的主意，去我外祖父的書房！小時候他們都不讓我進去那禁地，哈，乘著梅爾希不注意，我們趕緊溜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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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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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莊園主人不在的情況下，伊莎貝和奎恩在爵士書房裡「探險」了一會兒，才到了樓下享受管家準備的英式下午茶，熱騰騰的紅茶、小三文治和甜點塞滿了她們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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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莊園，到了附近的民宿投宿。這鄉間小宅只有兩層，卻全是兩人的天地。過了甜蜜的一夜後，第二天，晨間初雪，兩人跑到附近的草地散步，這裡位處於高地，甚至能望眺遠方的海沃斯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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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伊莎貝詢問奎恩，她能感受到雪花一直飄在鼻尖上的冷意，她緊圈奎恩的手臂。住在紐約這種大城市這麼久，她沒有感受過這種方圓一公里裡，幾乎沒有別人的荒野之感，直到今早醒來，她才想起自己仍處於在英國。

「奎恩，如果真的太冷的話，我們可以回去喝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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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剛剛好。」奎恩在粉雪下呼出白煙，「你有想起甚麼電影嗎？這裡唯一讓我喜歡的就是風景，真漂亮，對吧？」

「我想想，傲慢與偏見？理智與情感？艾瑪？」

「The Dig呢？說考古發掘的電影？居然有人在鄉間莊園掘到維京人的船葬遺跡！那是真人真事改編的戲，你沒看過？」

「……這聽起來是我媽會看的電影。這電影浪漫嗎？」伊莎貝苦笑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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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聊了一陣子老電影，才往小屋步回。伊莎貝突然拉住了奎恩的手臂，停在原地，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絨布盒。

「送給你，奎恩。」

「上帝，千萬不要跟我說裡面是戒指，親愛的，我只接受單膝跪下的淑女。」奎恩開她玩笑，搏得了伊莎貝的一掌，自然是拍在她屁股上。

「是手鍊，你亂想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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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不再打哈哈，認真地打開了絨布盒。

裡面躺著一條藍色月光石的銀手鍊，樣式骨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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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伊莎貝。」奎恩使勁忍住笑容，但還是禁不住向上翹起的嘴角。「你在哪裡買的？」

「是我手工串起來的。」伊莎貝牽起奎恩的左手，舉起她的手腕，用手指圈緊奎恩的腕部，然後幫她戴上去，「嗯，果然跟我量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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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奎恩不敢相信。

「有次休假，我找了個工作坊，那裡可以自行選購水晶珠鍊，還會教你串線，所以呢——我就挑了這個，藍色月光石，是你六月出生的誕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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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喜歡得說不出話來，湊了上去，給伊莎貝輕柔的一個吻。

「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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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你手都快冷壞了。」伊莎貝緊牽奎恩的手回到屋裡，兩人煮熱了水，泡好茶後，攤在客廳裡的搖椅聊天，趁著伊莎貝洗掉茶杯的功夫，奎恩就溜上了卧室，然後輕手輕腳地在伊莎貝身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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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你下樓時我就聽到了。」伊莎貝甚至沒有回頭，只是擦乾淨手，才回頭，皺眉看著奎恩。「你腦子裡又有甚麼鬼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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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禮囉，既然你送了禮物給我，我也不能讓你空手而回。」

奎恩攤開了捂得發熱的掌心，展示給她看。

「頸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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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條銀色的玫瑰十字吊咀項鍊，看上去歷史悠久，像是出現在舊物店的精緻飾品。

「你在哪裡變出來的？」伊莎貝滿腹疑惑，但奎恩已經繞到她身後，主動幫她戴上頸鍊。

「你猜？」

「你不戴頸鍊，所以那不會是從你身上脫下來的。那只會是……你一直隨身帶著？還是你一早買了，只是沒給我？」

「有一半對了，但這不是買來的。」奎恩指腹輕點她鎖骨上的鍊咀。「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一直隨身帶著，但從來無戴上。」

「你母親的……？」伊莎貝神色頓時複雜。「但這也太珍貴了。奎恩，你真的要送給我？」

「我母親留下的東西不多，這是她對我的祝福，現在我想你擁有它，伊莎貝。」奎恩難得不再亂開玩笑，認真地說，她伸手輕撫著伊莎貝的臉龐。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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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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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時間清晨七時，粉雪飄撒在英格蘭鄉間，一雙情侶甜蜜地依偎在溫暖房子裡。

而遠在美國紐約長灘，東部時間凌晨兩時多，一個渾身深藍色裝束的高大人影，乘著夜色，靜悄悄接近一棟獨特的磚色大宅。這裡位處於長灘的西端，周圍並無任何房子，小賊並不用擔心會被開深夜派對的鄰居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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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人繞了一圈，從後花園翻牆潛入，來人似乎熟悉地形，居然彎身，在云云的花盆底下的其中一個，摸出了條古老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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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人用鑰匙打開了大宅後門，很快就到了二樓書房，過了沒數分鐘，他就原路折返，只是懷裡捧著一個沉重公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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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裝著大宅主人極為看重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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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人蹲在花園，正將古老鑰匙物歸原位時，忽爾被一束強光照到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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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聯邦局探員！」一把嚴厲的女聲喝止他，但賊人卻身手不凡地捧著公事包翻牆而逃。女聲並未放棄，俐落地爬上了高高的圍牆，緊追著賊人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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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賊人高速狂奔，但女人的速度也不慢，只是賊人佔有優勢，這裡沒有任何街燈，在一片黑暗裡，他跳上了摩托車，兩秒間就發動了擾人的引擎聲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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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全速狂奔下，還是敵不過摩托車的速度，只得悔恨地停下腳步，猛烈喘氣，在幽暗的車道上，她掏出電話。

「這裡是貝利‧格蘭瑟，我是休班的聯邦局特別探員……這裡是佛明高街113號，我要報告一宗入室盜竊案！疑犯開著一架黑色摩托車，型號是哈雷戴維森街頭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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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沒花一陣子就平伏了喘氣聲。

「我？不是，我不是屋主！呃……我是，屋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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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ING SCENE

場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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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入室盜竊的大宅終於滿室光亮，擁有鑰匙的貝利自然入了屋開燈。

即使是聯邦局探員報警，但不涉及武器和傷者的話，區區一宗盜竊案，長灘警局的人只會在上班後才會派人前來錄取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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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並不是打算進屋等待，而是進了書房取了她需要的東西，然後給屋主打越洋視像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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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交代後，貝利將拍往被撬開的保險箱鏡頭，轉向自己身上。

「查理，你真倒霉，這種事偏偏發生在你出國時，而你還丟了錢包和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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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貝利會願意大半夜開車來這裡的原因，如果不是事出緊急，加上查理好言央求，她才會幫這個忙，重返大宅來拿他證件的影印本備份，好讓美國大使館能加急護照補辦申請，不然查理就沒法在數天後登上飛機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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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見到大宅被盜，查理的反應僅僅是深呼吸，吁出一口長氣，然後轉開了話題。

「麻煩你了，請將那些影印副本發送電郵過去，我在前往大使館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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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剛好是英國那邊的早上。

「保險櫃裡的東西有甚麼？待會兒我要向警局錄口供。」

「等我回來處理就好，我不礙你了，你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數小時後就要回聯邦大樓工作。」像一對慈愛的父女般，查理囑咐她，「你的房間還是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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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那保險箱裡……難道沒裝著重要的東西嗎？前陣子你不是說有人想搶你的古手稿嗎？裡面放著的不是手稿真跡？為甚麼你一點兒都不緊張？」幸好這是視像通話，貝利從瞧出他的反應太過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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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保險箱裡放著的是古手稿真跡。」查理承認，「我料到有人不會放棄，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敢進來偷就是了……不過嘛，就算賊人偷去了真跡和我的研究資料母本，我還是有副本資料藏在雲端裡，這不會讓我研究中斷的，貝利，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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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貝利愈發覺得不妥，那是小時候查理絕不許貝利光用手觸碰的珍藏，現在被偷了，他竟然毫不動怒？「那是你家族傳下來的，你不想趕緊抓住賊人，追回手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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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賊？不著急，我會有辦法的，貝利。」查理一副沉靜的樣子，不像是強撐裝出來。「等我回到紐約，我們到時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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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目擊證人，除了這件事，我們沒有別的好聊。」貝利事先聲明，隨後就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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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情願，但她也著實困倦到了極點，只好屈就，回到了她小時候的臥室。她輕嘆出一口氣，連鞋也沒有脫，就攤在上頭閉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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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血脈相連，但她還是不能從容切斷這層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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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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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四騎士」倫敦案（幕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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