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靈 - 筆仙(狐鬼) -後篇

　　「喲！還帶著隻靈犬呢！」飄在半空中的狐鬼低頭俯視著二哈，與祂視線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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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身涼意襲來，再看著二哈抬頭的反應閻皇也知道是靈體接近，皺著眉頭但他怎麼也看不到更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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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鬼飛停伸出手掌對著閻皇，只見閻皇周身浮現一層薄霧，接著緩緩上升籠聚在他頭頂，然後凝聚成一束飄往狐鬼手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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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羅緊皺著眉，他感覺自己體溫明顯下降，一絲寒氣從雙足開始延伸而上，流經腹部通過胸口，經過喉頭時他屏住呼吸緊咬住牙關，但驟降的冰冷溫度讓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四周彷彿結凍般寒冷，他輕顫著卸下繃緊的雙肩呼出了一口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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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看向三人突然開口說道：「別玩了！請筆仙歸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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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鬼目光轉向朱墨，只見朱墨周身透著金光，背脊挺直盤坐，左手放於腹間，右手靠著膝蓋手指自然垂下點地，看似隨意的姿勢，卻讓狐鬼瞳孔驀地收縮，猛地往後退去，還未接觸到手掌的白霧倏地四散飄回閻皇身上，接著被吸回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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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再問一下！」陳達鴻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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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看著陳達鴻無奈的搖頭，再看了眼在三人上方縮成一團的狐鬼，右手捻著蓮花指遮擋在頰邊，眼眶泛著淚光一副柔弱無骨楚楚可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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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搖著頭眼神帶著惶恐迎上朱墨犀利目光，朱墨對它使了眼色，狐鬼拭掉眼角淚水起身坐直，「人家不想玩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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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嘴角抽動，站起身靠著欄杆低頭看向閻皇，伸出手對他說：「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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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力道起身，站在朱墨身旁閻皇皺著眉吁了口氣，「剛有靈體靠近我，可是我什麼都看不到，這種感覺⋯⋯真不好！以前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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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會，以前不會收斂靈力，渾身靈氣四散流竄，靈體見到連近身都不敢。如今以吐納用以壓抑控制靈力，除非自己懂得如何收放，否則未來這種情況還是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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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家人不該沒教過閻皇一些基本的護身咒或手印才是，可是看他這樣又似乎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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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蹙眉側頭看著閻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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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閻皇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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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朱墨搖頭看著三人一鬼繼續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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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你問我答還在進行，陳達鴻專心問道：「筆仙筆仙，請問我以後的女朋友是長髮還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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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人性啊！問了年次、身高、體重，筆仙都說不知道了，你還繼續啊？」杜子建打了個哈欠，瞪了陳達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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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握住的筆一直停留在紙張上，手寫的「不知」上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筆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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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手好酸啊！行了吧達鴻。」李嘉明皺著眉，左手捏了捏右手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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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嘆氣說道：「饒了筆仙吧！你這種問法是佛也發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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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樣抽了張椅子，閻皇坐在朱墨身後將下巴靠在朱墨的肩上開口：「兩點了兄弟！都過了子時了，人家筆仙也要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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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鬼四肢大張躺在三人上方看著天花板，無力的甩動著長尾說：「不帶這樣的啊⋯⋯放過我吧！求你了！」完全沒有一開始進場的威風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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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吧！」陳達鴻又一次得到「不知」的答案後，失落的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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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仙筆仙請回本位⋯⋯」口訣一唸出，三人握的筆迅速移回本位不帶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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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怎麼感覺到筆仙似乎期待這一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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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拍著大腿起身，「收工！收一收睡了吧，五個小時後還要上學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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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正要起身，聽到朱墨的話兩人齊瞪著陳達鴻，一個伸手捏了他臉頰，一個扯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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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撐不了了！我先睡了啊！」閻皇快速爬著欄杆上了床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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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上廁所。」經過三人時瞥了眼還未離開的狐鬼，狐鬼低頭默默跟上朱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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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廁所裡狐鬼低著頭站在朱墨面前，毛茸茸的長尾垂地輕輕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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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雙手叉腰看著它說道：「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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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鬼雙手交握搓揉著，眼神飄忽唯唯諾諾的回答：「你們不是請仙嗎？我不就來了⋯⋯」下次請我我也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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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祢堂堂一個狐鬼跟那些小鬼爭飯吃像話嗎？」朱墨看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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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性良善的狐鬼古時就有人供奉，是為家仙。有些地方更信服狐鬼是大仙；現今依然還是有人供奉，甚至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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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抬頭看著朱墨，狐鬼淺棕色的眼睛熠熠發光，「原來你沒打算收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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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在寢室內，朱墨雖然沒有持咒也未對它施法印，單單一個雙跏趺坐穩如磐石坐在一旁，真正讓它懼怕的是他右手點地的手勢，那是手印—「降魔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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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魔鬼神魑魅精怪，悉皆退散，警告意味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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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祢只要不傷物害人我不會這麼做的。我只想知道祢怎麼會出現在學校裡？是不是有異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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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朱墨就有察覺到，學校四周偶有強烈的靈氣波動，偶有陰氣叢聚沖天，這兩樣都是聚陰集靈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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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偶爾會出現強大的靈氣，我們這些小鬼小妖吸取那些流散的靈氣就夠我們幾年費心費力的修煉了⋯⋯」狐鬼淚眼婆娑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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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字，貪。」朱墨手掌覆上狐鬼的頭，靈力透過手指幻化成濃厚靈氣源源不絕的釋放，狐鬼闔上眼放鬆四肢貪婪的吸取著純淨強大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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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言正語修口，不聞正音修耳，不以正氣修煉，不行正道修心——必衰。」聲色俱厲，朱墨指尖驀地微微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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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鬼猛然睜開雙眼，黑色瞳孔急速收縮成細線，它無力癱軟的俯跪在地，頭低垂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滲出了眼眶滴落在地；它費力粗喘著抬頭看向朱墨，那眼神讓狐鬼永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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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朱墨俯視著它，黑眸依然透亮但眼神冰冷，猶如視之如螻蟻，不，是更無謂，彷彿狐鬼是不存在的存在；他的指尖有股力量正逆流著吸取著狐鬼身上越來越薄弱的靈力，狐鬼越發癱軟，直至趴臥在地蜷曲著身體發出微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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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求你快住手⋯⋯」狐鬼的聲音幾不可聞，它孱弱的舉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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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蹲下身伸手抬起滿是淚水的狐面，淺棕色的眼睛混濁無神，它狐嘴大張喘著氣，舌頭斜掛在嘴邊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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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緩緩釋出靈力輸入狐鬼體內，他淡漠的看著它說：「不告而取謂之竊，這是懲罰祢剛才意圖吸取他人靈力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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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狐鬼閉著眼緩緩恢復，朱墨放開手，「拿走祢多少靈力我還祢了，一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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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墨站起身看著還癱在地上的狐鬼接著說：「祢心性不壞，但若是為了修煉不該如此作為。修煉本就辛苦，連這樣祢都無法忍耐又該如何撐過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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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身離開，朱墨沒再看它一眼，走出廁所卻是一怔，「你怎麼在這裡？不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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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你摔進馬桶裡去了！也太久了吧？」閻皇手插口袋頭枕靠在牆上對朱墨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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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想睡了！」朱墨打了個哈欠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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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笑著點頭，閻皇跟在他後面收斂了笑容，他回頭看了眼廁所方向又回頭看著朱墨若有所思卻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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