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七十四章　早就知道的竹令謙

第五百七十四章　早就知道的竹令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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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明媚的畫堂，飄散剛磨好的淡淡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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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男弟子在無數夜裡輾轉反側，夢寐以求的希冀，不……哪怕並非靈瑤宮門人的江湖男兒，假若問他們願不願意冒死一睹畫瓊的閨房，就是平時再怎地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也會撕開做作的假面具，恨聲高吼一聲「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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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可能拒絕，洋溢好奇與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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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鼎鼎大名的靈瑤四瓊之一，絕俗之色遠非尋常女子能夠比擬的畫瓊，她最私密、不為人知的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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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中原域外的所有雄性，沒有人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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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包括雪無過、蘇護二人。他們的家族至親與靈瑤宮頗有淵源，也和四瓊有過短暫交流，縱有如此家世背景，在宮中不外乎被視為低賤的男人，別說要他們上前搭話，平時只能遠遠觀望靈瑤四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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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竟有一日能進入畫瓊的畫堂，這要二人如何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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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感慨地左看右望，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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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畫瓊師姐的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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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之中透著一片激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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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緊張地點點頭，雖然應袁昊要求來過畫堂幾次，然而此處幾乎可說是另類的私室，他始終無法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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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畫堂正中央的寬大木桌旁，佇著三名姿色不俗的女弟子，雙手抱著新舊大小不同的畫卷，以飽含狐疑、古怪、不滿的目光，上下打量闖入畫堂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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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深深皺著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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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過了多久？一個月？不對……一個半月，怎麼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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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畫堂凌亂不堪，墨水橫飛，點狀般的墨跡一路滴到畫堂門口，又從門口折返桌旁，繡有百花的地毯東黑一塊，西白一塊，顯是有人拿著剛蘸飽墨汁的畫筆邊走邊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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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畫具、書卷堆成十分眼熟的驚人小山，保持一種崩塌邊緣的絕妙平衡，產生一種觸碰不得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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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不計無數的男兒好漢拋撒熱血，他們心中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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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只感到一陣頭痛，暗暗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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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謙姑娘讓我過來，不會是打算要我幫忙整理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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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真正的靈瑤宮弟子二人，仍陶醉在自我感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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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這三個人就是妳口中的訪客？看他們這身打扮……這不是外院弟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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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這裡可是畫瓊姐姐的閨房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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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呀，這裡不歡迎三個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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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姿色不俗的女弟子沒有放下懷裡畫卷——因為根本沒地方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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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踏著巧妙而古怪的步法，穿過畫卷小山，走到袁昊三人面前，擋住他們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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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離得袁昊三人很近，隆起的衣領口飄散著女子幽香，竄入三人鼻腔，雪無過、蘇護二人禁不住對方調笑的視線，臉頰酡紅，彷彿喝醉酒般踉蹌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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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袁昊面不改色，盯著面前三女，滿腦子想著竹令謙要求自己打掃房間時，準備拿甚麼理由拒絕她，當下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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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師姐，我是應約來見畫瓊師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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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三名女弟子眼中不信任之色愈發濃烈，霍菲菲忙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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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千真萬確，姐姐聽到袁少……袁師弟來了，十分高興，說馬上就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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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鳳眼的女弟子眼裡閃過一絲震驚，以略尖銳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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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瓊姐姐她真的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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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三人之中個頭最矮的女子比袁昊矮了半顆腦袋，露出可愛的虎牙，不相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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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妳說謊！畫瓊姐姐守身如玉，愛畫成癡，眼中除了畫，只有畫。她不可能找這種臭男人進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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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那女弟子嘴裡「哇哇」地低呼，一臉慌慌張張搓揉雙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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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二師姐，三師姐，怎麼辦？怎麼辦？畫瓊姐姐她、她果然有……有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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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鳳眼女弟子看了虎牙女弟子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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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師妹別胡說，二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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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二師姐」點了點頭，看向袁昊的目光一改狐疑，變成審視犯人的冷酷眼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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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過你。你說是畫瓊姐姐找你來，你要怎麼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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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想了想，從懷裡取出鄭重包好的木盒，遞給那虎牙女弟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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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畫瓊師姐交付我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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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師姐接過木盒打開一看，大驚失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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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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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姐姐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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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是，是姐姐的『晝夜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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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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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目光凝到置於木盒中之物——如溫柔包覆星塵的漆黑之夜，燦發璀璨黑芒般的黑毫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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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也一臉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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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畫瓊姐姐她捨得把這東西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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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這筆說不定假貨！」那虎牙女弟子兀自瞪著袁昊，不相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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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三師姐道：「二師姐，咱們跟著姐姐身邊這麼多年，我只見過這一隻晝夜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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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師妹著急跺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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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哇哇，他、他難道是真的？他就是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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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不管激動地辨認毫毛筆真偽的三名女弟子，湊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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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知道這筆是甚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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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曾逼迫他學了一點丹青技巧，可是說起丹青的流變與知識、筆的差異、紙的好壞、水的優劣云云，卻是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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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雪無過聞言，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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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菲菲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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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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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頓了片刻，似覺袁昊不認識這筆也是正常，正想開口介紹這「晝夜筆」來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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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妳可千萬別上當，好好瞧著那傢伙的臉，那像是在乎這筆來歷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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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麗平靜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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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一如既往黑白相兼之色裝扮，面覆薄紗，雙手牽著小福兒、顧希顏二人，從畫堂後方信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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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凝望袁昊半晌，朝四名女弟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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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四個都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和袁師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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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之外三人雖然不太甘願，還是行了一禮，跟著霍菲菲退出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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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蘇護相互點頭，也隨著四女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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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袁昊恍然過來時，整個畫堂只剩下他和竹令謙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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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你總算捨得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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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總覺得這話乍聽起來有些古怪，困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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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早就知道我會來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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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瞇起滿是笑意的慧黠眸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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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雪屋、霸佔春生堂，外院如今最有名的『龜奴』弟子……你說是不是，袁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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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早就知道的竹令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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