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七百一十章　史上最年輕弟子

第七百一十章　史上最年輕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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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逆徒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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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種意味不明又帶有警告意味的幽幽話音，讓思緒早就飛到不知何處的袁昊，急忙回過神，看向話音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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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斜側轉過身，那唯一不受面紗遮掩的眼眸似笑非笑，正透露某種隱晦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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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情緒，居然帶著一絲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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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向來淡然如水的沉靜女子，幾乎未曾有過的截然不同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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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我這個畫瓊的師父，你這個靈瑤宮弟子的掌門，不許胡想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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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落，袁昊更覺對方話裡有話，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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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地，就見他雙肩一震，嘴巴半開，一副察覺那份「火熱」的真面目而感到無奈的模樣，小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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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正式拜妳回師，這聲逆徒我可不認。話說，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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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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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姑且不論，依妳那三個姐妹脾性⋯⋯不對，是了、是了！妳們這些沒安好心的娘們，肯定對自家師父的情事深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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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一聽到「沒安好心的臭娘們」八字，眉頭微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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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自家師父的風流往事，打死⋯⋯嘿嘿，打死妳們也不能開口說⋯⋯說⋯⋯哈哈哈！嗯，只好說些違心之言，欺瞞天下人。嘖嘖嘖，堂堂正道大門派的掌門人，天下無數女流心目中的靠山，過去必然也惹得無數男人為之黯然傷神的女子，與那什麼莊主火辣辣的過去！就算是我，想想也覺得——唉，真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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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夠了，你不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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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有些急得上前一步，一隻玉手直接堵住袁昊的嘴，阻斷接下來很可能會讓自家師父落得一個身敗名裂下場的「渾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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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覺自己這個畫者的對象（當代判官），當真是從來不嫌事大，非要把人人不敢說的、不敢做的事情通通玩過一回，鬧得雞犬不寧才肯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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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謬說——她們已離開昏暗小路，行至鑄器山莊的山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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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駐守山門的山莊長老和弟子，正滿臉吃驚又無奈地看著她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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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出入山門的人流就不少，而袁昊又是說得口沫橫飛，愈發起勁，那話音可一點兒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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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此刻從四面八方投來那彷彿在說「天底下居然有這般揭自家師父老底的逆徒」的敬畏眼神，肯定不是竹令謙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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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們（鑄器山莊）平時也不敢說的話，今日倒是讓外人道盡他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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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輕咳一聲，施過一禮，再次亮出綠玉令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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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靈瑤宮畫宮弟子，奉師命特來拜會貴莊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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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器山莊的長老上前接過令牌，看了一眼袁昊，匆匆回禮，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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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昔日莊主贈給靈瑤宮的令牌。原來畫瓊賢侄女有這般的⋯⋯如此的⋯⋯高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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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未注意到竹令謙耳根竟是隱隱通紅的袁昊，挺著胸膛，大大方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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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貴莊莊主，什麼高徒，前輩，大夥兒心知肚明，一家人不說二⋯⋯啊！我、我知錯啦！我不說，不說還不成？別、別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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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鑄器山莊長老聞言，蒼老的瞳孔忽地一亮，不知想到些甚麼，又上前一步，苦笑轉而變成頗為親切的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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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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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器山莊弟子們亦是驚呼一片、叫好一片，本來投來的錯愕驚疑目光，紛紛變得溫和友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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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這是對袁昊一口一個「一家人」的稱呼感到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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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自、自然當……哎？妳、妳怎又使勁，啊！我、我錯啦！真知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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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歡喜當前，那鑄器山莊長老與一眾山莊弟子直接無視苦苦哀叫的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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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是鑄器山莊劍門的長老，二位賢侄大可喚我一聲胡老。賢侄呀！老夫有一事不明，你方才之語……是不是畫瓊賢侄女託你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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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胡老」的鑄器山莊長老，頂著一顆光禿禿腦袋，笑盈盈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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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被擰得疼痛的袁昊，聞話卻是一愣，正思索自己隨興而說的話與令謙姑娘有何關係時，但見本人投來一道彷彿濃霧深鎖的目光，平靜而深邃，無法讓人讀出絲毫情緒波動，這讓他背脊猛地一陣發涼，暗叫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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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輩，您實在折煞小子了！小子區區一個男性弟子，平時根本無緣一睹畫瓊師姐芳容，更別說代為轉達甚麼話，沒這回事，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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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器山莊長老不肯輕言放棄，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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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可你剛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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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平時就……就、就喜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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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你剛剛可是說咱們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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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前輩只當小子滿嘴放屁！嗯，通通是放屁，哈……哈哈，前輩莫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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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哭喪著臉叫道。話落不久，他只覺刺在後背的壓力和皮肉的痛感驟然消逝，終於鬆了一口氣，伸手抹過額間，手背竟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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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輕輕又是一禮，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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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老，不知我等可否進入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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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老暗暗感到可惜，雖然沒有聽到真正想聽的答覆，但那位顯然也鍾情於自家莊主，此事八九不離十，至於為何對方不願揭開那最後一層薄窗，這點事他還是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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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平時何等風光無限、聰穎過人、實力輾壓諸雄的奇女子，一旦陷入名為「情」的大網，多半都會淪為臉面皮薄的「普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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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是——那個矗立雪峰之巔，曾經的天下第一等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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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老看破也不說破，只悄然向袁昊投以感激的一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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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前一位來客方才入莊不久，莊主他老人家恐怕一時脫不開身，且由老夫親自招待二位賢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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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瞪了眼身後遲遲呆愣不動的山莊弟子們，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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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小子們，老夫平時說過多少次，別只知造兵器、造兵器！身在江湖，人情世故也要多學學，否則早晚會吃虧。人家靈瑤宮賢侄光顧咱們鑄器山莊，你們不知她們來歷便罷，老夫不怪你們。可如今已知人家是誰……你們這些親傳弟子，還不快給老夫去準備茶水點心，沒點兒眼力！剩餘其他弟子，照常看著鎮上那些江湖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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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鑄器山莊弟子聽得罵聲，連忙稱是，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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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忽見一名聞得罵聲而趕忙奔下山的矮小弟子，用帶著少許鼻音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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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師叔息怒，師兄、師姐早就讓我上山備好茶水，是……是我來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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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老餘怒未消，剛想破口大罵時，卻見著了話音的主人，突然轉怒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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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還說怎麼不見你小子身影，原來是被……哼！居然敢指揮老夫的寶貝師侄幹這些雜事，回頭看老夫怎麼教訓那群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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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矮小弟子年紀不大，大約十歲上下，純真大眼眨了眨，言行舉止頗是沉穩有禮，搖搖頭道：

「師叔，這不怪師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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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就屬於你小子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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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老笑著拉過那年幼弟子，語氣驕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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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賢侄，別看老夫這寶貝師侄年紀小，他可是我鑄器山莊創立以來，第一位以十歲之姿通過山莊考核，更讓莊主老人家親自收為關門弟子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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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弟子純真大眼瞄了袁昊二人一眼，低頭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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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器山莊弟子鄭天均，見過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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