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五十八章　認可之後還是修行？

第六百五十八章　認可之後還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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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判官聯手釋放出的威壓，儘管還不如曾經見過的那些當世高手，但那些當世高手的威壓與殺意，罕會針對袁昊，但判官父子二人卻不同。與二人面對面交鋒，袁昊只覺每次呼吸都艱難無比，他父子的威壓彷彿刻意算準般，只會在袁昊換氣吐氣時，一眨眼逼近而來，又悄然散去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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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直感隨著境界不停提升，對周身空氣的變化十分敏銳，警戒範圍愈來愈廣，一有風吹草動，直感感知到威脅，就會下意識繃緊神經，迫得袁昊莫名其妙屏住呼吸，呼吸時急時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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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二人大笑之時，袁昊偷偷大吸好幾口空氣，先前刻意的威壓並沒有如期而至，經空氣滋潤的肺終於得到解放，彷彿為此感到歡快，身子逕自呼出一口舒坦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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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袁昊赫然察覺二位判官似笑非笑的眼神，臉上微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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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二位前輩，我說的話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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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輕率，但並不可笑。」第六代判官搖頭，嚴肅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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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第八代，你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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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代判官和藹笑道。那是父親見證孩子成長蛻變的眼神，既欣慰又歡喜，適才的雷霆之怒宛若虛幻假象，在他周身流淌的道氣發出些許動靜，卻也是輕鬆雀躍的柔和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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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飽含的熱度無可置疑，透過眼神、舉止傳達而來的真實情感——名為「認同」與「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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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代判官嘆息一聲，大袖輕甩，手中判官槌消失無影，又道：「意志會指引明路，如此一來，你也是一名合格的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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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愣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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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甚麼？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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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代判官更是豪邁，判官槌往旁拋開，就見那判官槌如清風一般，重新化為畫中世界的道氣，飄向遠方。他笑道：「不錯，合格。我父子倆總算能放心把一切託付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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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狐疑盯著面前二人，心想這對父子一會兒嚴肅盛怒一會兒輕鬆大笑，時而不認可自己，時而認可了自己，喜怒無常，反反覆覆，讓人摸不著頭緒，他欲開口問個清楚明白，可轉念一想，又怕再次惹怒父子二人，擠到嘴邊的話重新吞回肚裡，裝作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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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地可是畫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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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說來，這個如夢似幻的世界——是判官與判官意識交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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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候還未到家的青澀判官，面對比他老到成精的二名判官，如何能隱瞞心中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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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第六代判官哈哈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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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輩，看你一副有話想說的模樣，有甚麼想問的，你儘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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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到對方這麼說，當下也就不客氣，問道：「二位是……認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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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代判官呵呵笑著，他頂著一張相當年輕的面貌，卻做出上年紀老者般的老態舉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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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代判官的意志，老夫二人確實見證到了。諒你展現意志的決心，方才說初代、二代的壞話，老夫就當沒聽見。不過，你也說得很對，你的道路不是他人，也不是我們這些判官，是你袁昊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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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代判官接話道：「用不著繼續動手，真是太好了，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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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動手你小子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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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如何聽不出第六代判官言外之意，當日一個第七代判官就打得自己難有還手餘地，倘若第五代、第六代判官父子認真動手，自己必敗無疑……不，謬談輸贏，能否活過一時都是大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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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思慮片刻，苦澀一笑，繼續問道：「二位前輩，莫非……此次獲得二位『認可』的考驗，是『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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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現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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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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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判官和二代判官的消弭、消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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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統整先前的談話，以及考量歷代判官並非要試探袁昊武功強弱，考驗的真面目也不算難以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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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見二名判官以笑容作為問題的答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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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輩，你可總算發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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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代，不可輕視意志，若無意志，武功不過是單純的暴力，反過來說，暴力有了意志的支撐，足可昇華為武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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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服首肯，但始終有個疑惑縈繞心頭，於是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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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不停逼迫我選擇前人的路，若我當真選擇初代判官或二代判官的路，也能通過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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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代判官瞪著眼睛，像隻咧開血盆大嘴的野獸，露出猙獰笑容，不同於試探後輩的氣勢，無庸置疑的高手威壓，彷彿自深淵探頭出手的黑暗，一口氣襲向袁昊的肉身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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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想得美，老實告訴你，你要是敢妥協一句，走上初代或二代的路，等待你的……那就不是『一槌子』、『二槌子』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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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還好端端的，下個瞬間卻放出足以讓人肝膽俱裂、神魂殞滅的駭人殺意，如斯劇烈變化，讓毫無防備的袁昊渾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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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判官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每位判官都有屬於自己的路，只要確認第八代不會走上吾等前人的路，那就足矣。妄圖走上前人之路——江湖不需要這種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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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殺意也不必，單單以言語的語氣轉變，再次讓袁昊雙肩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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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代判官突然散去認真起來的威壓，抱怨道：「不過……唉，你小子偏要多嘴，說了初代判官的壞話，老爹是真的生氣了。害得老子想起兒時慘痛往事，差點兒嚇……哼，都怪你這可惡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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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最後，目望遠方，一臉淡淡哀愁，語氣莫名粗俗起來，儼如個不知禮數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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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第六代判官」的肅然口吻，這種口吻更稱袁昊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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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代判官連咳了三聲，似乎感到過意不去地別過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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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判官開創吾等判官之道，剷奸除惡，隱於功名，哪怕是女子又如何？老夫對她欽佩莫名，爾等年輕人心氣比天還高，就算不以為然，也該曉得沒有歷代判官前輩們，這片江湖會變成何等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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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眼珠子一轉，心想既已得到二位判官的「認可」，今後又多二招可以完全發揮威能的槌招，暗暗高興，道：「那……也就是說，我其實可以走了？太好啦，多謝二位前輩認可，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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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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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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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第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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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不出所料，亦或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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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有所感，二名判官不可能輕易放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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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代判官笑容可掬道：「你雖然獲得我父子倆認可，但那位老仙人傳授你的槌法，可不是我的『旭日』正確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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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代判官看了一眼毫無變化的畫中世界天邊，道：「嗯……的確還早，老夫的『穹窿』，正好趁此機會，傳授於你正確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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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異口同聲表明，笑老翁傳授的槌招，並非他們所創槌招的正確用法，主動提出要教導袁昊正確的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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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落入了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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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與武人之間，有緣相逢，不打總是不夠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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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露出相似好戰笑容，並步步近逼的判官父子，無可奈何的袁昊緊握判官槌，痛聲疾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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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爺爺的！騙子，明明說好不必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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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這甚麼話，這是修行，可不是想動手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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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正是，正是。好了，集中注意力，槌招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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