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橘為枳 -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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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小小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精緻的衣裳，卻也染了滿身泥灰，她一邊哭著一邊漫無目的地走，龔峒柚便走過去問她是哪家的孩子，怎麼在這裡？

　　「我在找我哥哥，你是我哥哥嗎？」

　　「我不是。」他並不認識這個女孩，女孩聽見他的話後大哭了起來。

　　「我不管！都是你的錯！你要幫我找哥哥！」女孩邊哭邊蠻不講理道，龔峒柚也被她嚇到，便應下了，說對都是我的錯，我替你找你哥哥。

　　然後，女孩便破涕為笑了，她頸間紅繩繫著一個玉鐲。

　　但是他們找了好多年，都沒能找到她哥哥。

　　「皇后，孤要親你了。」

　　在突兀的聲音於耳邊響起後，原本才剛從夢境中甦醒、還呆望著床鋪的龔峒柚立刻便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身，相較於他一身被睡亂了的裡衣，坐在床邊的連宣焰早已穿戴整齊，龔峒柚尷尬地繞過連宣焰下床去洗漱。

　　事情總是朝著意料之外的發展，比如接吻這件事，在龔峒柚心裡本該是個坎，之前親了連宣焰的時候，他的惶恐不下於初見時發現自己被送往東宮成為代嫁太子妃，但是親吻這件事，現在卻總是被連宣焰再普通不過地說出來，龔峒柚雖然心裡明白連宣焰所說的不討厭跟喜歡是兩件事，而他自己實際上也無法確信自己是否真的是對連宣焰起了旖旎心思，卻又忍不住想，假如連宣焰連自己的愛戀也可接受，或許也能接受這樣沒用的自己留在他身畔。

　　然而這種想法似乎哪裡不對，而且他在避免自己思考那個不對勁的點。

　　龔峒柚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已經和連宣焰在案前對坐了。

　　「所以，你覺得這次的科舉怎麼樣？」

　　龔峒柚遲了兩個眨眼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連宣焰是在和他說話，遲疑道：「……陛下的意思是？」

　　「孤想知道這樣的變動，對試子來說有什麼不便或者便利，孤的本意是想使得官員可以不只是貴族，有能者任之，不看世家，而是針對經世利民之道有真正見解的人擔任實務官，擁有文采的人則擔任一般文官，對軍務有長才者可往邊關戍守，孤想聽聽你的意見。」

　　「陛下的見解，臣妾覺得很好，但為官之事，臣妾不太明白，臣妾的父親應該比較清楚才是。」

　　「參加這次科舉的人是你啊，我的皇后。」連宣焰順著額角的髮絲，一邊道，龔峒柚無意識被他的手指吸引過去，待連宣焰一抬眸，對上龔峒柚的目光，那目光寫滿了茫然。

　　連宣焰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從龔峒柚的眼神看出端倪，卻不想這次是全然的空白。

　　這表示什麼？

　　「臣妾沒有任何想法。」

　　連宣焰握住龔峒柚縮起的指尖，「皇后？」

　　龔峒柚彷彿一尊木偶一樣，表情與眼神都沒有任何改變，連宣焰伸手輕輕碰著他還脂粉未施的臉頰，「峒柚？」

　　緘默突然籠罩著整個空間，在殿上揮灑自若的人如今只剩空殼一具，不好好抓牢了，似要飛走。

　　連宣焰越發不明白。

　　心底的不安在擴大，他原來以為他已經除了保護家人以外，什麼都無所謂，可是龔峒柚……龔峒柚算是他的家人了嗎？

　　連宣焰緩緩靠近，直到輕觸龔峒柚的嘴唇，龔峒柚才醒過來一般，往後退，結果椅腳沒穩，差點腦袋就要著地，卻讓連宣焰攔腰接住。

　　「看起來是得換穩固一點的椅子了，皇后這樣輕，都容易跌，以後要是懷有身孕，那不是更危險？」

　　「身孕？」

　　連宣焰將龔峒柚摟到懷裡，龔峒柚忙道：「臣妾不瘦……唔？」

　　龔峒柚一個閃神，連宣焰已經將龔峒柚打橫抱起。

　　「之前的科舉，讓你瘦了很多，得好好補補。」

　　龔峒柚被溫柔地放在床上，他以為連宣焰是要讓他繼續睡，才要起身，連宣焰的吻已經落在他脖子上，龔峒柚全身一僵，連宣焰指尖滑過他的下唇，「該是時候讓你懷上？孤不太樂意皇后不受寵的留言繼續傳下去。」

　　「陛下，臣妾不……」還沒好好說上話，連宣焰已經吻住他的嘴唇。

　　那雙帶繭的手解開他的腰帶，從衣襟摸入他的身子。

　　龔峒柚沒有被自己以外的人觸碰到這麼親密的地方，下意識想逃走，連宣焰卻一反往常，箝制住他的下顎，皇帝頭冠的珠簾清脆作響，龔峒柚頓時害怕，腿踢瞪了兩下，又趕忙制止住自己。

　　連宣焰咬在他耳沿說：「會很舒服的，皇后。」

　　「可是、」話還沒說完，連宣焰已經解開龔峒柚的褲子。龔峒柚連忙要擋，卻讓連宣焰格開手。

　　「要是孤讓皇后舒服了，皇后就告訴孤一個祕密；要是皇后讓孤舒服了，孤就告訴皇后一件皇后想知道的事，如何？」

　　龔峒柚頓時覺得自己早已被看透，而忘了抵抗，連宣焰已經拉開他的衣服，含住他性器的開頭。

　　「陛下！」

　　「皇后多叫幾聲。」

　　「那裡髒，請陛下不要……」

　　連宣焰沒管他，跪在床上，雙手環著龔峒柚的性器吞吐起來。龔峒柚連手淫都不曾有過，也只是在紈褲公子在花娘房裡傳閱的春宮圖裡，知道連宣焰在做什麼。

　　──他怎麼能讓九五至尊做花娘做的事！

　　連宣焰被掙扎得無奈，只得深喉，吸吮著男根上的恥毛，龔峒柚沒嘗過這種滋味，全身都緊縮起來，連宣焰試探性地沾了自己的唾液，抹到龔峒柚會陰處，龔峒柚馬上就射了。

　　連宣焰咳了起來。

　　龔峒柚趕忙要拍他的背，連宣焰已將白濁吐出來。

　　「下次不會輕易放過你了，孤的皇后。」

　　什、什麼啊！

　　龔峒柚想著早上連宣焰做的事情，難得一直走神，無法專心。

　　直到太后祝子宜摸了摸他的手，龔峒柚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面對自己的婆婆。

　　祝子宜笑了笑，提筆在紙上寫下：「焰待你可好？」

　　龔峒柚忙點頭，卻不想自己隨後的臉紅被祝子宜看了去。

　　後來太上皇連岳來的時候，龔峒柚已經離開了雲晰宮，祝子宜在他手上寫了「喜」字。

　　連岳靠在祝子宜肩上問：「他們，真的會好的吧。」

　　祝子宜撫摸著連岳的背部，安撫他的情緒。

　　「子宜，無論如何，當初我不該犧牲焰的，拚著這皇位不要，拚著我們連氏一脈的根基，都不該犧牲焰的。……我知道宣焰是個好孩子，他不會被我們看出來有哪裡不對，恐怕連寧嫿也會被他騙了，該怎麼做，宣焰才能得到幸福？都是我的錯。」

　　連岳閉上了眼，「宣焰就是不喜歡皇后，也會表現得好像很愛她一樣。」

　　……龔峒柚好沒容易才穩住步伐，從雲晰宮逃開。

　　他是想起太后按在他手心的糖，他落在桌上了，所以才走回來，卻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

　　可是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無論連宣焰做了什麼，那都不代表他喜歡他，因為龔峒柚本身就不值得任何人的喜歡，他在怎麼拼命都沒有用，只有梁寧嫿會讓他覺得自己有用一些，好像活著不是那麼沒有價值的事情。

　　所以他不可以喜歡上連宣焰。

　　喜歡他對他是一種褻瀆。

　　如果再不逃就來不及了，必須逃離連宣焰身邊，如果不快點逃的話……可是他可以逃去哪裡？哪裡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啊！

　　「皇后娘娘？」

　　龔峒柚抬起臉，看見的是一張與連宣焰有幾分肖似的臉。

　　「皇后娘娘，我是三皇子，連宣炘，我們之前見過的。」

　　「三殿下……？」

　　連宣炘從隨侍在側的宮女夜霞那裡取出手絹，交給龔峒柚，龔峒柚才反應過來，眼淚會讓妝花掉的，他趕忙擦掉自己的眼淚，卻不好意思直接交還給夜霞，「謝謝三殿下，我洗乾淨再……」夜霞接過手絹。

　　「浣衣局會負責的，請不用擔心。」

　　「三殿下。」

　　「是？」

　　龔峒柚張口，卻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連宣炘留意到龔峒柚頭髮上的落葉，伸手替他取掉的瞬間，龔峒柚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阿炘，兄弟妻，不可戲。」

　　連宣炘尷尬笑著雙手舉在臉旁，「皇兄說什麼呀？」

　　「實在一時都不能掉以輕心啊。」

　　「皇兄又在胡言亂語了。」連宣炘向兩人告辭，龔峒柚才小小掙扎起來。

　　「怎麼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

　　早上。

　　龔峒柚紅了一張臉，更加劇烈推著連宣焰，連宣焰死死抱著他，下顎擱在他髮上說：「孤就不放。」

　　「陛下，求求您……」

　　「求孤什麼？」

　　「請您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

　　「孤不覺得自己對你好。」

　　「可是……」

　　「皇后還欠孤一個祕密，皇后可不能討價還價。」

　　連宣焰牽著龔峒柚的手，走向一處涼亭，涼亭桌上擺放著一架古琴，龔峒柚不免多看了幾眼，連宣焰問：「想彈？」

　　龔峒柚遲疑了會兒，才搖搖頭。

　　「孤有點好奇，是不是等到我們有了夫妻之實，皇后才會習慣對孤說實話。」

　　「陛下，我……」

　　連宣焰捧起他的臉頰，拇指滑開他的眼淚。

　　「怎麼又哭了？孤欺負你了？」

　　龔峒柚搖頭。

　　「早上讓你不舒服了？」

　　龔峒柚用力搖頭，忽然摟住連宣焰的脖子吻了上去。

　　「臣妾的祕密是，臣妾喜歡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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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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