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和风 - 13-我看向你，无声悲哀

2017 晚秋

致亲爱的昙花先生：

你走了，说祝我幸福。

就像一个贼偷走了我所有的钱，

还留言说，恭喜发财。

前几日读到了很适合套用在你这个无赖身上的句子。

你看，这说的是不是你。

中秋节过了，我回了一趟娘家，亲朋戚友齐聚一堂，热闹非凡。我久违尝了一口月饼，豆沙馅儿的，你最喜欢的口味。

那月饼我没吃完，被我搁在木桌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无所事事地走过来，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孩子，还挺有礼貌的，小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心地问我：

“叔叔，您不吃了吗？妈妈说浪费食物的话，睡觉时红蚂蚁会爬满你的脸哦。”

我笑了笑，轻掐了下他肉乎乎的脸颊。

“别担心，叔叔没浪费食物。叔叔只是...”我顿了顿，“我只是在等人。”

“谁呀？”他问。

我望向挂在天空中的皎月，淡淡道：“一个，我忘却不了的人。”

男孩似懂非懂地看着我，而后笑道：“哦！我懂了。”

“这豆沙月饼你要留给那个人吗？”

“是的。”

“那人什么时候过来呀？都这么晚了。”

我摸了摸男孩的头，“他会来的，可能今晚他就会在你梦中向你打招呼呢。”

后来，那男孩很兴奋地跑向我，说他还真梦到你了。

他梦到他身处在沙漠的周围都长满了一地的白花。

“白花？那可不是人啊。”我疑惑道。

他却笑着摇了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知道是他，起来时我是笑着的！因为我感觉到那个人很开心，所以我也很开心！”

我转过身，抹去泪水。

是你吗，小昙花。

我相信是的，一定是你。

——

中秋节那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寥寥无几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我注意到其中一颗非常的亮，耀眼的很。

你曾说，死后要变成天空中最耀眼的星。亲爱的，你本就耀眼夺目，一整片星空为你而生。

如有来生，请再做回那颗最耀眼的星，我会把你找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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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成疾的风先生

——

2008.7.24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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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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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梦里有你，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个很悲伤的梦，悲伤到大脑自主掩盖过去，不让我再受到二次情感上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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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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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一转头，就看见你眼含笑意地与我对视，说：“ 天气真好，过一会儿收拾收拾看了海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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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不迭的用身躯遮掩住桌上的日记本，连忙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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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慌里慌张的样子，你不禁起疑轻拧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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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状赶紧耍无赖转移你的注意力，“ 我走不动了，你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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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立马失笑，有些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头，道：“你这小无赖，果然还是被惯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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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看是谁惯的。” 我厚着脸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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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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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继续像个孩童般撒泼，“那我就呆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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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着这干嘛呢？”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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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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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抚摸着我的手一顿，一语双关地说了一句让我的笑僵在脸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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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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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们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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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无语，看向你，无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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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风先生，你说得对，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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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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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耗不起了，到时候，你就不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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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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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边的风比酒店的阳台上的风大很多，你用身躯替我挡住风，可我还是拼命攥你为披上的披风一角，生怕一不小心松手，它就会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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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抓住你给我的一切，一直沿着海边走了一回手还是紧攥着肩上的披风，像个犟驴子一样偏要与老天爷作对，不想让这一点的东西也被无情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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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竭尽全力想攒住微末的幸福，却什么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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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我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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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发现刚和我并肩的你已经走在前头，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看着熟悉的背影，目光又有些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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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你给予的爱，你给我最多的便是你那厚实且欣长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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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抖擞精神，手拢在嘴边，朝前方大声道：”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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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蓦然回首，我又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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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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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快步向前跑去，在你张开双臂的那刻，猛地扑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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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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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或许放在以前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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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你都是走在前头，都是我追着你；如今，我比你快了几百大步，这次总算能赢你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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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庆幸自己比你早离开，因为你这个人真真切切占了我的一切——占着我的喜怒哀乐，占着我的思念，占着我的担忧，占着我的谎言，占着我所剩无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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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占着我所有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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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心口不一，叫你从我身边离开，你有史以来在我面前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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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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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的，我哪舍得啊，哪舍得与你就这样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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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想耽搁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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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这样的我最后真的占了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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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了我离世后一切的悲伤，思念，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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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到家已是凌晨零点，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样也酝酿不出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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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你的睡颜出了神，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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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起晚了，走出房门的时候你正好吃了最后一口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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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往常一样蜻蜓点水般吻了你的额头，说了声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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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温柔地在我唇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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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你却抿了下唇，表情略带疑惑，思索了一会，说：”我怎么尝到了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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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一眼桌上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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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浆和巧克力蛋糕，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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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模棱两可地耸了耸肩，轻笑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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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看向你，无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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