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和风 - 12-神明成全不了的，由你来成全

2008.7.23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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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黑压压地笼罩在头顶的天空，并不是个出游的好日子，但是我们都心照不宣，不敢耽搁，就怕再次错过难得的机会。于是我们还是坚持了那天的行程，可惜那天海面不太平静，风也大，在海面上掀起层层波浪，最后我们把地点换去附近的一所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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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的失重感仍然还在，我感觉身子有些飘，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失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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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教堂里并不少人，我站在教堂的中央，这是我第一次亲密接触教堂，置于富丽又静谧的场景中，感受到了心里强烈的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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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斜对面道不出名的神像，庞大的白洁雕像投下一大片阴影刚好落在我脚下，身旁的你则是仰望着五光十色的彩色玻璃花窗，半张脸被光照亮，立体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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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心里最柔软的一处仿佛被神明之光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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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背后漫上一阵寒意，下意识攥紧你的衣角。我总觉得神像的面孔都对着我，好像在识别我，也好像认出了我——认出我是某个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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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迅疾回握我的手，语气坚定而冷静：“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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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我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好像回了你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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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抵挡不住睡意，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早晨的太阳，不知不觉就沉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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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间，听见了你的叫唤声，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你的脸挤进视野里，展出极其惶恐不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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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意立即被驱散，我直起身，就像当时的你一样回握住我的手，我握住你颤抖的双手，坚定而冷静安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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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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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你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讲台边有架简易的钢琴，站在台上的唱诗班，都是穿着白色圣袍的年轻女孩子，以清丽的声音唱着一首赞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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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神听着她们的细语倾述，感受她们对美好的向往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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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圣洁的氛围中，世界变得透明洁静，让人产生一种什么都可以发生的错觉，时光能够重来，梦想能够实现，所有的爱能够燃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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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沉思，这种时刻就该好好望着心意的人，正想这么做时，我的下巴被一只手扳过去，而后被封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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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他人的异样眼光，这吻大胆又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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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深情款款的眼里，燃烧着千万霞光，很明亮，不见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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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苦笑了一下，你为我燃起烧不尽的光火，我却只能回赠给你如豆粒般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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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苦水咽了回去，轻吻了你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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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地像个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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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有个圣女雕像面对着我们，白色珠子好像滞留在我们身上，愠怒地盯着看，好像我们是触犯了忌讳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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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示意你转头看看，你脸上多了一份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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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我说：“ 如果这是罪，那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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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我十指相扣，说：“我也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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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只是直视那个神像，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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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罪，那我们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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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钢琴声音节刚落地，一缕刺眼的阳光穿过墙上的花窗，再被分割成零零碎碎铺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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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出教堂的大门，天空变了个样，之前的乌云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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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牵着手，一言不发地走着，我眯缝着眼，看向你，问了一句：“神明成全不了我，你能成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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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时不时无厘头的疑问早已习惯，从容不迫中带着揶揄地回道：“你这人不慕虚荣，通常一个吻就知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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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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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是不知足的人，总是对所有的事都不满足，总想要更多一点，尤其是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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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还想反驳你几句，但看见你因为我哑口无言的样子而露出得瑟的表情，就不忍再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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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你赢一次吧，当作我以后擅自先行离开的一点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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