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復仇者】回到最初

冬雪帶著艾瑪參觀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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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妳不喜歡妳的哥哥們嗎？」冬雪原本想用更緩和的方式詢問，不過細想，自己現在是和萬次郎一樣年紀的小小孩，若是刻意賣弄用詞、瞻前顧後，反而顯得居心不良，讓人無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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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沉默了一下，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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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想了想，把想刨根問底的想法收了起來，轉而開口道：「小艾瑪，我跟妳說喔，我從有意識起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那時和我同樣處境的孩子很多，根本沒人有空管我，我自己也清楚，所以每天都在努力讓自己活下來，因爲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在乎我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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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沒有應聲，不過看她的樣子，大概是認真在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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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冬雪繼續道：「直到有一天，一個很漂亮的、像仙女一樣的女人出現在我面前，很突然，就像艾瑪來到這裏一樣，我被嚇到了，雖然覺得那個女人很漂亮，不過同時也對她感到害怕，因爲不知道她要對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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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纔沒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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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是我害怕了，畢竟我膽子很小嘛，沒有艾瑪那麼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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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艾瑪不禁好奇起後續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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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雖然長得好看，但說話很直接，又把我嚇了一跳，可是她自始至終都好好的看著我，她很認真的看待我，沒有因爲我還小、又沒人照顧就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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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她就是小雪妳的監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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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後來她好像覺得我夠機靈，就把我帶回去當侍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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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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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陪在一個人身邊，幫忙處理雜事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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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那不就是把小雪當成傭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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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義上是那樣沒錯，可姐姐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吃穿我倆都是一樣的，說是幫忙處理雜事，但就跟做家務差不多，因此我也一直把姐姐當家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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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艾瑪有些低落。「是不是要像小雪那樣，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才能成爲真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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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聞言，驚訝道：「妳怎麼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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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媽媽把我丟在這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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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冬雪想了一下，徐徐道：「艾瑪是覺得哥哥們也會做一樣的事情吧？不過，我覺得這樣想，會讓他們很受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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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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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艾瑪的媽媽怎麼做，不代表別人也會怎麼做吧？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在我看來，萬次郎和真一郎，都不是會把艾瑪丟下的人喔。」打鐵趁熱，冬雪又繼續道：「艾瑪妳想，假如有一天，我和朋友吵架了，因爲那個人說我壞話，我就也認爲艾瑪會說我壞話，直接疏遠妳，艾瑪妳會不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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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會！小雪妳不可以這樣喔。」艾瑪著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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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會這樣對艾瑪啦，那艾瑪是不是也該想想這樣對別人是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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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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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艾瑪快看，是萬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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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冬雪指的方向一看，萬次郎正在道場裏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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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女孩就這麼挨在門邊，偷偷往裏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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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萬次郎微微伏低身子、屈腿，接著猛地跳起，狠狠踢中四方靶，穩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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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艾瑪不由地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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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個年紀來說，的確相當了不起，動作流暢、勁也足……啊，糟了，不知不覺就分析起來了。冬雪連忙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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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次郎是道場裏最厲害的孩子喔。」當然是除了自己以外，不過自己的年齡早已不會被稱爲「孩子」，是以這並不算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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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裏觀看萬次郎練習的一個男孩問身旁的萬作：「師父……爲什麼萬次郎沒怎麼練習，就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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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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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什麼啊？太狡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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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老夫的孫子。」萬作語氣中藏著難掩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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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不服氣，跑去跟萬次郎道：「喂，佐野，跟我過兩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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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萬次郎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欸？我纔不要，我不想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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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來道場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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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想炫耀自己很強，想引人注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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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什麼性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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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啊……！門外的兩人同時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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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從剛剛就一直在往這看的孩子是誰？一個是東我知道，另一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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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我妹。」萬次郎簡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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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艾瑪，既然被發現了，我們就進去說說話吧？」冬雪小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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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沒有表示反對，冬雪想這孩子性格要強，還是需要給點臺階下的，於是主動拉起艾瑪，走進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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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次郎。」冬雪率先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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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艾瑪。」萬次郎酷酷的舉起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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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這是……」冬雪知道對方是誰，但也只能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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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場地，場地圭介！」場地精神的向兩人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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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小艾瑪？」冬雪小聲地催促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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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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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下課休息，四人圍著坐在一起，聊了起來，當然主要是萬次郎和場地在閒聊，冬雪適時加入，並將話題時不時地拋給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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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哦──你們不是同一個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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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艾瑪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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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人似的名字，長的也像外國人耶，和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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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萬次郎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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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冬雪微笑著應聲，一半的心思都放在了艾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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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是愛德華的『愛德』。」場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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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麥克爾的麥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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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麥奇是這樣來的啊。冬雪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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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孩已經自顧自地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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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ｈｉｓ　ｉｓ　ａ　ｐｅ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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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Ｉ　ｈａｖｅ　ａ　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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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ｈ　ｍｙ　Ｇｏ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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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ｈ　ｍｙ　Ｇｏ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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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歡笑聲不絕於耳，冬雪也不禁露出微笑，沒想到就在此時，艾瑪忽然道：「其實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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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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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心情，媽媽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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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愣愣地看著艾瑪，想著自己曾數次把話題往別的方向帶，沒想到艾瑪其實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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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把我丟掉了，我都知道的，但是，她說了喔？」艾瑪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事情辦完了，就會來接我……她說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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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次郎和場地愣愣地看著哭泣的艾瑪，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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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冬雪低低的喚了一聲，聽不太清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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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次郎，我有事想跟你說。」冬雪把哭累了睡著了的艾瑪交給真一郎後，對萬次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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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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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院子的大樹下，冬雪背對萬次郎，想了許多，最終把那些話都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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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想對他說的話有幾分是出自對「現在的他」？她不能一直把情緒攜帶進來，眼前的這人，只是什麼都還沒經歷過的、尚保留著純真和稚氣的佐野萬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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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雪。」見冬雪遲遲未開口，萬次郎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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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好好照顧艾瑪，你也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太穩定，我畢竟是外人，能做的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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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謝謝妳，不過妳也別把自己看的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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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冬雪疑惑地歪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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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朋友吧？現在艾瑪也很喜歡妳，真一郎也說妳是個好孩子，爺爺也……」萬次郎有些羞澀的抓抓頭。「總之，妳對我們佐野家來說已經很重要了，所以，別說自己是個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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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愣了一下，笑了。「我明白了，謝謝你，萬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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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冬雪綻放的笑臉，萬次郎耳根子有些發熱，粗聲粗氣道：「就、就是這樣，妳沒別的要說了？我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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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看著萬次郎離開的背影，心中想到許多，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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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這次，請你務必得到幸福吧，萬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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