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跑出門,就撞見了早耶與敕使。這兩人都是三葉的朋友,曾經與三葉交換靈魂的瀧自然認識,但他現在是四葉,兩人也只是向他禮貌性地打聲招呼,就著去找三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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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回頭看了一眼,有想要親自衝去說服人的衝動,但想到自己現在是四葉後,忍不住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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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接著想到三葉的父親,一個鎮的鎮長應該有那個號召力可以讓鎮民去避難。但是,四葉說的話他會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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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又忍不住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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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會相信吧。肯定會被當作小孩子的童言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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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沒有任何想法,此時感覺到的孤獨感異常強烈。強烈到讓他忍不住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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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害怕,也是因為自己孤立無援。滿腔的無力感迴盪在自己嬌小的身體當中,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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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水的巫女是不孤獨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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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的腦袋突然閃過了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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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緊接著,他的嘴緩緩脫口而出這一句話的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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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跟你,跟我,還有三葉都藉由結之絲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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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如同藏在記憶的深處,直到現在才被找到,揚起了厚重的灰塵。這感覺就如同他抹去三葉……四葉的半身,裝著口嚼酒的瓶子外層的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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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他有股茅塞頓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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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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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折回去跑去找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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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是他的腳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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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在三葉體內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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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山路騎著腳踏車,在沒有鋪柏油的路上整台車震得很厲害。兩人就這麼一直騎到了腳踏車沒辦法騎上去的地方,便改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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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即將西落,橘紅柔和的色彩灑落在山林,就像是位剛烤好的蛋糕點綴奶油與糖霜,有著截然不同的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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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三葉都在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四葉卻沒有任何回應,於是他便默默跟著這個外表是小學生的小女孩,持續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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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至於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從三葉的記憶中讀到了這點──宮水神社的御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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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讓他不懂的是,現在去那裏又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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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說來也奇怪,他越走這些疑問卻被一掃而空。腦中也如同剛剛四葉那般有所感悟,想起了什麼,只是沒有那麼清晰。就像是一條結繩,在關鍵的地方被打上了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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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彼何人、彼為誰人。
但,下一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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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這讓他感到有些不暢快,但偏偏記憶就只倒這一句話便沒有下文,就像是少了某樣關鍵的提示,讓他無法完整的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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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邊苦惱著,但此四葉已經跨越過了一道小溪,筆直的跨越到隱世,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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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神體內的一座祠堂,兩人見到了他們先前放置的半身,他們身體主人的口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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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看著兩瓶口嚼酒,他當然不會忘記自己喝錯的那瓶,將手伸向他當時沒有選擇的另外一瓶。瓶子上都有用組紐編織做記號,能從花紋跟顏色來區分,只是他當時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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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很輕易就拿起。四葉想了想覺得也是,裡面的內容物估計都還沒有變成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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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葉的口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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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邊說解開了上頭封印瓶蓋的組紐編織,拔開瓶栓,果然沒有酒味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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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葉的聲音阻攔下,他倒了一杯。清澈的液體就像是清水,而喝起來的感覺可能不像清水那般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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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映照在杯中自己的倒影,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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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嗎?這是三葉的『半身』,只要喝下去,就能連接起『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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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還記得,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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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跟「三葉」連接起結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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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一臉認真,將那杯酒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另一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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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三葉的口嚼酒應該能連接起另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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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有任何根據,這個身體的主人所留下的記憶如此告訴他。他很平淡且平靜地接受並且相信這點,神聖地不容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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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杯清澈的酒,也像是附和他所說的話,微微發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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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是二葉,不是宮水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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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水俊樹的工作到很晚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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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糸守鎮的鎮長,同時也是為了追求連任的候選人,他自然有不少事情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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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宮水家後,他投入了政治,試圖要靠他的力量改變這座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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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二葉,為了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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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葉與四葉因此疏遠他,但他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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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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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對自己說著。他或許早已忘記妻子的長相,但他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與她見面的模樣、第一次聽她親密的呼喚著自己,第一次流露出滿是母親的柔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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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絕對不會忘記,她所留下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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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離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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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葉的聲音迴盪在腦中,即使沒有從本人口中聽見,但他還是宛如能聽見她悅耳的聲音笑著對他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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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水二葉是個很神奇的女人。這是俊樹對她的感想,當然這些都還必須扣除掉戀愛情愫所得出較為客觀的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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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很難找到第二個能令她如此深深著迷的人。這不只是因為她是宮水家的人,而是她是宮水二葉,獨一無二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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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他才能如此深愛著她。即使因為她的死而拋棄了他曾經拋棄一切所接納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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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長,令千金來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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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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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淡淡的說了這句。他的兩個女兒自從她們的母親死後便與他疏遠,幾乎到了井水與河水不相往來的程度。若非他們之間有所謂的血脈相連,或許將他們聯繫起來的結早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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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他的女兒就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而令他感到意外的,不是三葉,而是妹妹四葉,那個他離家時害怕的躲在外婆身後的那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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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久沒有仔細看著對方了?感覺似乎長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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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水俊樹嚴肅的臉龐並沒有閃過太多慈祥父親該有的柔和,還是板著一張臉,宛如他所面對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那些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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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女兒是宮水家的人,這麼說倒也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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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忘記如何與女兒相處,他早就不是一個好父親。這點他深深明白,也沒有打算要將態度放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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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他的理想,為了二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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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四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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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今天給他的感覺有點不一樣,他微微皺著眉頭,試圖從對方表情尋找他記憶中那稚氣的臉,她的神色就好比是高中生,青澀但已經慢慢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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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緩緩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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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說出口的話荒謬至極。彗星會分裂成兩半導致上百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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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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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小女兒,但他的口氣依舊沒有很好。他對於宮水家的一切感到厭惡,這點就算是他的女兒也沒辦法減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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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四葉這個小學小女孩,面對他的怒吼卻沒有絲毫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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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打算開口,但一個聲音不疾不徐的插入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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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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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水俊樹瞪大了雙眼,他的眼睛轉向了聲音的來源。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宮水三葉,他的大女兒。她繼承了宮水二葉的美貌,看起來雖然不完全相同,卻留著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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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時的三葉,那氣質卻給他截然不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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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算天塌下來也能維持老神在在的淡定,那抹眼神直視著他,但他卻怎麼也看不清那深邃的眼眸,整個人充滿著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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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深深令他著迷的神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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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是宮水二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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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等他注意到的時候,他哭了,而且還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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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的潰堤怎麼擋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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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葉輕輕安撫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然後緩緩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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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看著的,不是自己的女兒四葉,但還是流露出相同溫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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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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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的一句話,由三葉的聲音說出。但聽在瀧的耳裡就如同一陣春風吹過,直接吹進了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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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他的意識被抽離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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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某座山洞之中。外頭好像下著雨,潮濕陰冷的都忍不住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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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搓著自己的手,往自己的掌心呼氣。然後她注意到自己什麼都沒有戴著的左手,陷入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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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沒有戴著任何東西……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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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看著空無一物的左手,就如同要填補自己內心空虛的那一塊,緊緊握緊了拳頭。但那一絲色彩卻從他的指間縫隙匆匆流逝,就連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抓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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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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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四周,有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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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守鎮被毀已經數年過去。宮水三葉跟隨著東京繁華的人潮,感受著時間匆匆的流逝,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了避免被時間追過去還是要追著時間,每天過著忙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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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有種自己想要追著什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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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感覺,第一次出現是在彗星墜落的前一天。她記得自己的父親,糸守鎮的鎮長,突然發布緊急撤難的警報,她跟外婆以及四葉一起來到糸守小學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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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就這麼成為了拯救全鎮的大恩人。不過對於他是如何知道有彗星會墜落,似乎只是巧合,只是因為另一起意外撤離他們而僥倖逃過一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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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水三葉還記得那天她還偷溜去東京呢。現在身處在東京的她真的搞不懂那時的自己在想甚麼,明知道鎮長都發布撤離的警告,要溜出去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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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清楚那時的自己在想甚麼,但她似乎隱約有感覺,自己似乎是在追尋著甚麼才會想來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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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她仍然也在追尋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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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連她也不清楚的,某樣東西,又或者是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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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瀧剛結束了一場沒有希望的面試,行走在東京的街道上。還穿不習慣的西裝有點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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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不習慣東京繁忙的步調。說來也奇怪,自己明明一直生活在這裡,但此時卻有點跟不上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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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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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自嘲的對自己說道,然後忍不住又瞥向了自己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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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似乎,少了甚麼?自己明明一直連手錶也沒有戴過,為什麼又會覺得自己手上戴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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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尋找這股煩悶的起源,或是找某樣東西,又或者……是送他這樣東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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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約而同想著某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穿越了同一座平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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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擦肩而過,明明彼此只是人生的過客,但兩人的相會卻敲動了他們內心的某個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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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平交道,暮然回首,這才驚覺對方也跟著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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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如故,似乎可以用在這個時候。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某種驚訝,就像是在路上突然見到某個熟悉但卻想不起名字的人,忍不住就多注意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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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兩人來說,或許不單單只是熟悉那麼簡單。但確確實實能感覺到那初次見面般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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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熟悉卻又陌生。這就是兩人此時此刻最好的心情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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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交道的警鈴響起,沒一會柵欄便降了下來。原本行走的車子跟型人都在他們身旁停了下來,但他們卻依舊注視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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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欲言又止,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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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電車從眼前經過,兩人才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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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你)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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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好奇,但兩人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句話給問出口,兩人轉過身,繼續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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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開的兩人,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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