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他；風華正茂。（全篇+番外） - 不咎（番外）

「媽媽，為什麼這裡這麼多石碑全都沒有字呀？」一個小孩牽著母親走過似公園的地方，女人只是疑惑的看了看那些石碑，「大概是紀念碑吧。」卻也沒有給出肯定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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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正巧聽見了這一番對話，她在一個碑前坐了下來。把手中的啤酒放到了上面，「帶花多俗，你湊合湊合吧。」初秋的風有些蕭瑟，配上林立著的無字碑，總有一種詭譎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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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過去兩千多天了，祈臣。」她的手放在碑上，手指撫摸著碑上刻的一行不起眼的編號。—那是祈臣警徽上的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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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不到你。」薛若若的話輕飄飄的，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可能是風，可能是閉上眼，就會不講道理，出現在腦海裡的少年。

她從包包裡拿出菸盒，熟練的準備點一根煙，卻發現煙頭怎麼點也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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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不抽了。」薛若若把菸丟回包里，「混蛋管的還挺寬。」她打開了身旁放著的啤酒，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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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女孩心裡在想什麼，她看著碑牌的神情，似是哀戚，又似是糾結，還似是慶幸。

其中千絲萬縷的心情，或許只有她自己有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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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薛若若在碑前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日落西山，她起身準備回去時卻迎面撞上一個熟悉的人。祈國正，祈臣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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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薛若若有些驚訝，從祈臣過世後，祈國正就辭去了職務，並且打聽不到任何消息。祈國正像是不意外會在這碰上薛若若，只是朝她淡淡的點了點頭，「今天是祈臣的生日。」薛若若只是微微苦笑，「是啊，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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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心知肚明，如果祈臣沒有犧牲，現在兩人過的應該是婚後生活。會有自己充滿煙火氣的小家，會每天睜開眼都看見喜歡的人。

應該會很幸福，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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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日子，終歸是變成了虛幻的泡沫，可望，卻再也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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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園的時候，薛若若的手機屏幕亮起，「學姊，有空一起吃飯嗎？」她垂眸按了句，「沒空。」男人是她在政法大學時的學弟，也是家裡給介紹的相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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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父親說，覺得他們倆人專業相同，又是老同學，應該是會合得來的。

薛若若聽得出父親的言外之意，「爸，我有丈夫。」她很堅定，老人家卻被薛若若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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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為了那個渾小子搞的半輩子都毀了！妳還想再賠上後半輩子嗎？」薛若若知道，爸爸指的，是她這張面目全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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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欲和父親爭論，她卻突然想起祈臣，那件沾了血污的警服，那連骨頭都撿不全的殘骸。

還有驗屍法醫的報告，上面寫著砒霜和嗎啡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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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握緊雙拳，「他不是渾小子……」說著說著，她的呼吸甚至有些急促，「祈臣是這個世界上，最好，也是最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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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都能忘記，唯有她不能。

唯有她要永遠銘記，記得祈臣，記得他那日日夜夜泣血掙扎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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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每晚都是抱著這種心情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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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門鈴響的大聲。

這間房子是警方給自己安排的住處，一般不會有人知道，更別說按門鈴了。

「……」薛若若覺得有些詭異，從廚房抽了把刀防身，然後按下門外的電子貓眼看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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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門外一個小男孩墊著腳尖，努力的按響家門外的電鈴。「？」確認沒有詭異後，薛若若才緩緩的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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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一見著薛若若，便抱著她的腰，親暱地喊著，「媽媽！」這讓薛若若愣了愣，自己哪來這麼大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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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蹲下身與男孩平視，「小弟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認錯了喔，我不是你媽媽。」只見男孩的眼裡有些迷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自己家裡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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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錯呀……」他的眼底有些失落，「我偷偷從陳叔叔的本子上抄下來的……」「他們說，媽媽在這裡。」他又低頭看了看紙條，眼眶含著水霧，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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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男孩說出陳叔叔的時候，薛若若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一個許久沒聯繫的人。

陳程，祈臣的警校學長，也是現任的特警隊的刑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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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猜測，都在看見男孩揹著書包上繫的紅色平安結被印證。因為那條小小的結，是祈臣當上警察後，第一次出任務前夕，薛若若送給他的，每一條線，都是自己親手編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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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孔驟然緊縮，甚至覺得身邊的空氣變得稀薄，開始呼吸困難。

小男孩喊著自己媽媽，還掛著當年自己送給祈臣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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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開口時薛若若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她幾乎控制不了自己。「小……小弟弟……」「你認識……祈臣？」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薛若若拼了命從嘴裡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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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祈臣的名字，他的眼睛都亮了。

「沒錯！他是我爸爸！」像是提起什麼厲害的超人一般，男孩用力點點頭，一掃之前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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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祈臣的名字，薛若若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她重重的癱軟在地上，然後大口的喘著氣，眼淚也不受控的往下掉，整個人就像是被狂風吹斷的枝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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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男孩看見薛若若的狀態有些不對勁，連忙跑到她的跟前。

薛若若的眼神渙散而無法聚焦，「媽媽！妳怎麼啦……！」小男孩被嚇壞了，伸出小手搖晃著她的肩膀，但薛若若就想沒聽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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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的掉在了地板上。男孩被眼前的狀況嚇著，腦海突然閃過爸爸哄自己的樣子，他拉著薛若若的手，歪歪扭扭的在她的掌心裡寫下「淚」，然後做出一把抓過的動作，接下來丟在地上，還踩了兩腳。「媽媽你看！我幫妳教訓難過大魔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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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的呼吸一怔，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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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祈臣看見自己在哭的時候也是……

「別哭，看我幫妳教訓壞東西。」這時候她總能被祈臣幼稚的樣子逗樂。

「祈警官，你有些傻。」祈臣道是不以為然，「傻嗎？畢竟男人至死是少年。」祈臣伸出手指，用指腹抹掉了薛若若臉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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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我家小朋友怎麼動不動就哭鼻子啊。」薛若若吸了吸鼻子，然後親暱的撲進祈臣的懷裡，「那怎麼辦呢？大概是因為我是有人心疼的嬌氣包。」嬌氣包，祈臣倒是覺得這個形容詞可愛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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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記憶裡回過神，薛若若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然後讓自己冷靜下來才開口問男孩，「你說祈臣是你爸爸……」「但為什麼你會叫我媽媽？」男孩看見薛若若冷靜下來，眉眼彎彎的笑著，「是爸爸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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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正想追問男孩是什麼意思，突然聽見一聲聲咕嘟的聲音。

薛若若無奈的輕笑，拍了拍男孩的頭「餓了？」男孩只是紅著耳根，看似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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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想起自己家裡空蕩蕩的冰箱，套上了一件外套穿上後，朝著他伸出手，「走吧，去買些菜。」小男孩只是愣了愣，然後輕輕的握緊薛若若的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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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牽著他的小小的手，心裡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突然想起，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小男孩聽見薛若若這麼問，「我叫盛安。」薛若若笑了笑，「盛世太平，平平安安？」男孩聽見後開心的問，「嗯！媽媽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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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知道啊……

薛若若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回答他的問題，最後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大概是我和你爸爸心有靈犀吧。」小盛安只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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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靈犀是個很浪漫的詞，它代表著我懂你，卻不止你，還有靈魂。

我懂你的一切，你的信仰，你的堅持，你的苦難，你的愛恨嗔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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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超市，盛安開口問著，「媽媽，你會做菜嗎？」薛若若挑著菜的手一頓，「會一點。」

最初學做菜，是為了祈臣。

因為她總覺得「好好吃飯。」勝過千萬句情話，所以給祈臣做了一頓又一頓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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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為了讓蕭妄放下戒心，她選擇演一個甘願在廚房裡洗手作羹湯的溫婉女人。

也做過一頓又一頓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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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河原闊，但她再也沒有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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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沒看出薛若若眼裡的百轉千回，他只是拉拉薛若若的手，小心翼翼地說，「媽咪，我想吃糖醋魚。」……那是祈臣最拿手的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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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從來都沒有做出過和祈臣一樣的味道，不論這六年來，自己嘗試過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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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做的糖醋魚可好吃了！」只要提起祈臣，盛安的語氣裡就全是雀躍。

「嗯，我知道。」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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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吃到祈臣做的糖醋魚，是在兩人一起搬進同居的房子裡時。「為了體現我一家之主的家庭地位，那第一頓開火的飯不得我做嗎？」祈臣笑了笑，示意薛若若坐在沙發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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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她笑著叉起一塊水果遞到祈臣嘴邊，「我也可以幫你打下手。」祈臣卻叉起腰，假裝生氣的說，「教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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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薛若若不禁笑出聲，「我拜託你有個正形。」說不過祈臣，薛若若只好在餐桌的椅子上坐下，望著他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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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說了，會做飯的男人才好討婆娘。」這話處處透著自豪，薛若若卻臉上一燙，「誰要嫁你啊，想得美。」祈臣只是勾了嘴角，「喔～」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幾年前說著，祈先生，我們又並肩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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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少年，絲毫不講道理的闖進了她的世界，帶給她盛大又美好的奇蹟，她又怎麼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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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憶裡回過神，薛若若把新鮮的魚肉放進購物籃，「小傢伙，我們先說好，可不行嫌棄我做的菜。」盛安又笑起來，連連答應，「我絕對不會！」頓了下，似是覺得不夠的樣子，又伸出小手做出發誓樣子，「媽媽做什麼我都喜歡！」看著他天真無邪的樣子，薛若若感覺心裡有一簇小小的火苗，正在被燃燒起來。

暖暖的，就像是長年被冰封的大地，盼來了久違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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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薛若若做了一大桌的飯菜。

小勝安就像是看見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寶物一樣，「媽咪！妳真的超級厲害！」「我才不是你媽。」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她還是把仔細挑過魚刺的肉夾進了小傢伙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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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盛安只是滿足地吃著，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扒飯。

「？」薛若若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挑眉問道，「小傢伙，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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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可是爸爸說過，食不言，寢不語。」薛若若笑出聲，很有祈臣的風格，「說吧，他不會怪你。」聽見這句話的盛安就像得了免死金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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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除了爸爸，從來沒有人給我做過飯，媽媽妳是第二個。」他伸出手，比了個二的手勢。「可是爸爸很忙，而且……」提到這，盛安好像是想起什麼傷心的事情一樣，「我五歲生日過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爸爸了……」他垂下眼，孩子並不明白什麼是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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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只是微微苦笑，伸手拍了拍他的頭，「祈臣他啊，變成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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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正在收拾碗筷的薛若若，聽見了門外的門鈴響起，去查看時才發現是陳程一臉緊張的站在外頭，打開門第一句話他便著急忙慌地說，「若若，你家有沒有個小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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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看了看在玩著警車模型的盛安，無奈的點了點頭。陳程明顯的鬆了口氣，看起來是找了一整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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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知道，盛安原名林盛安，是同梯刑警隊裡的緝毒臥底。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祈臣為了給兄弟解脫，一發子彈結束了他的生命。

可同仁有個還未滿月的幼子，新婚妻子就因為受不了打擊在家上吊自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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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隊捨不得那幼子淪為孤兒，祈臣也總覺得是他的錯。便把他養在A國，掛名成為小孩的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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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為什麼盛安覺得祈臣是自己的父親，刑偵隊的人沒有告訴孩子真相，畢竟這中間的事太殘忍也太複雜。他父親是忠勇的烈士，他該有個安穩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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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陳程和薛若若聊到一半時，小盛安跑出來抱著薛若若的腿，「媽媽！陳叔叔是不是……」「來抓我回去的？」他其實不想回到收容所，那兒的小朋友總笑他，笑他沒爹沒媽，也吃不到熱騰騰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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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小孩的不情願，薛若若的心裡一酸，她一把將人抱起，輕聲的哄著，「我們不回去。」

如果這也是祈臣願的事，那她也會幫他完成。

陳程愣了愣，「若若？妳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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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祈臣是他的監護人，那麼我是祈臣的伴侶……」「你們可以把監護權讓渡給我，我來幫祈臣做他想做的事。」不論祈臣是出自不忍，還是愧疚、亦或是贖罪。

這孩子總歸是祈臣想要放在羽翼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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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若到了此刻才明瞭，那簇在心裡的火苗，燃燒起來的是什麼？——是她那顆本已經墜入寒潭，無法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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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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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天光乍現，春天放到哪裡都是好日子。種在碑林前的花開的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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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長得總是很快，儘管只過了一年，盛安拔高了不少，出落的越發俊秀。

薛若若恍然間，總能在盛安身上看見以前那個美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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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站在無字碑前，盛安走上前去擺了一束白色桔梗。「爸爸，我過得很好，媽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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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白色桔梗下壓著一封信紙，只寫著短短一行字，「親愛的少年，我決定不咎。」

不咎他們之間的愛恨嗔癡，難捨難分，支離破碎，和甜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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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少年，你是我心中最好的山水，我會永遠記得。

但我再也不會放任自己在悲傷裡凋零。

總要向前走一走，去看一看你拼了全部，也想要守護住的那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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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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