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 - 3-6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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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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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的時間維持得並不長，大三下學期的時候，這個叫做許家嫻的女孩便劈腿了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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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哪首歌這樣說過：「愛上一匹野馬，但是我家裡並沒有草原。」於是最後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鍾世鋒好像並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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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經常不在家裡，其實他早該要有所預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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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實在太過木訥安靜，即使有很多不滿或是懷疑，他也沒能把那些疑問說出口。因此他只能一天天的看著她打扮得漂亮嬌媚的出門，卻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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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越來越少回家，有時候兩三天一回，有時候一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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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期末考的最後一天，許多考試考完之後的同學已經打算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那天他提早繳了考卷，正打算回家好好睡幾天，之後再回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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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中，卻看到了許家嫻正在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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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面前熟悉的她，明明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一時卻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心裡頭也明白，就算說了，指責了她的不是，她會愧疚嗎？難過嗎？然後就會就此留下嗎？「……妳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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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一如往常的神情，許家嫻聳聳肩，表情一點都不在意。「嗯，我要搬去……跟朋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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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像我這樣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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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嫻終於回頭了，看著他，「嗯，像你這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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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不隱瞞，或許是因為根本沒必要，對他這樣一個不夠格稱為男朋友的人有所隱瞞，但針對這點鐘世鋒還是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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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不喜歡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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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要離開了，從此不再回來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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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世鋒低下了頭，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在大學開學時慌張失措胡言亂語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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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真的很好，我真的有想要跟你一起安定下來的……」許家嫻聳聳肩說，「但是我太愛玩了……我對於兩個人進入這樣的階段，覺得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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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點點頭，嘗試要理解她所說的意思，但是他不懂，什麼叫做安定下來？什麼又叫愛玩？為什麼兩個人在一起會害怕呢？他們兩個又是不是真的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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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對於她坦承一切的釋然，又陷入了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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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愛情實在是無法理解的鍾世鋒，只能黯然的感受著她離開之後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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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本來朝夕相處的人，突然離開了自己的懷抱，這種感覺是在母親離開之後多年，又再一次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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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種又陌生又熟悉的痛楚，空洞的麻木的遍佈著四肢，明明生活上並沒有什麼東西改變，卻坐立難安，怎樣都不對勁。明明嫌棄她，覺得她粗魯又矯揉造作，到處對男人獻媚裝可愛，覺得她不如預期的美好，但是真的離開之後，卻還是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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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的渴望思念與痛苦煎熬，怎樣都無法抹滅，然後漸漸的，變成了另一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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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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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多次拒絕過自己的戀母情結，以為愛上了許家嫻之後，一切都會沒事。以為他是正常的，像一般人一樣的正常，但是她走了，阿母卻又重新將他環抱於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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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會夢到童年時期無數個阿母和大伯肢體糾纏的夜晚，那種背德的褻瀆與血脈賁張的刺激，讓他忘情的再次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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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面對母親的遺體勃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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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恐懼，但更可怕的是，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他卻怎樣都逃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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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受，這行為，這想法，無端的不斷撕裂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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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打算今年不回去台中了。或許是覺得自己閒下來的時候總是會東想西想，也或許不要回家看到那些熟悉的場景與物品，會好一些，於是他不顧姑姑的反對，開始在學校附近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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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逃避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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