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與獵之歌》 - 第十五章抉擇(四)

學院內的學徒數量約五十名左右，這時分成五排隊列，盧卡斯和學院僅餘的兩名導師站在隊列前，神色嚴肅。所有學徒都明白事態嚴重，雖然緊張害怕，但都鼓起勇氣地面對，全無一人退縮。盧卡斯望着他們勇敢堅毅的神情，心感安慰。

接着，他朗聲說道：「孩子們，號角聲響起了，我們沒有時間去問為甚麼。但是，你們都是有機會成為獵魔師的學徒，總有一天要揮劍斬惡魔！別害怕，現在就將你們平時所學的東西使出來，證明給所有人看，你們能夠成為獨當一面的獵魔師！」

「獵魔師是人類對抗惡魔的最前線。」

「我們不能退縮，只有戰鬥。」

盧卡斯的語氣平淡，但當中殺戮果斷的氣勢不言而喻，更是令一眾學員微微畏懼，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才是獵殺惡魔該有的氣勢。他們受訓多時，就是為了能夠得到力量去狩獵惡魔。這時，他們都緊握着拳頭，讓自己的身體不再發抖，讓勇氣和決心取代恐懼。

面對惡魔，他們不再是一隻隻待宰羔羊，而是有反撲之力的幼獅。

盧卡斯望着一雙雙充滿戰意的眼睛，微微點頭，向旁邊的兩名導師示意。然後，他繼續說道：「我們分成兩隊人，十六歲以上的學徒跟隨羅迪和梅西奈，前往城市各處支援，協助城衛軍或疏散市民。」

「至於剩下的人跟我留守莊園，因為這裏也將是避難所之一。清楚明白嗎？」

「清楚！」

盧卡斯點點頭，說道：「現在，所有人馬上跟隨羅迪和梅西奈到武器庫領取武器。」

「讓惡魔知道，我們人類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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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待會兒你記得緊緊地跟在我和西諾身邊。」凱撒回頭，低聲朝着艾倫說道。一旁的西諾點頭稱是，凝重地說道：「對，不要離開我們。」艾倫明亮的眼睛望着二人，乖巧地點頭答應。

這時，他們隨着隊伍來到地牢的武器庫，所有人各自忙碌，尋找合適的護具。

凱撒在一堆盔甲面前熟練地挑選出合適的肩甲、臂甲戴上，他衣服內穿了一件鎖子甲護身。除此之外他不打算再穿上其他護甲，因為他覺得太多護甲的重量反而妨礙他的動作，於戰鬥時造成影響。接着，凱撒走到武器庫另一邊隨手拿起一把普通的的銀劍，將劍鞘掛上腰帶的扣子。「這樣就差不多了。」凱撒心中暗道，正欲離去時，他的眼角瞥到武器庫內室架子上的一把長劍。

那是獵魔師專屬的聖劍。

每次凱撒來這裏打掃的時候，總是好奇這把聖劍的主人是誰，他曾經以為是老爺子的，但老爺子卻說不是他的。當凱撒追問的時候，老爺子就會隨意打發他走，不讓他再說下去。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這把聖劍是誰的，他只知道它是一把鋒利的寶劍。

「動作快一點！沒有時間了。」不苟言笑、濃眉大眼的羅迪催促道，他的聲音低沉如牛嗥，令一眾學徒馬上加快速度。

所有人整理完畢後，一個接一個分成兩條隊伍，較年長的一批跟在羅迪和梅西奈身後。所有人整整齊齊地來到莊園的鐵閘大門，分成兩邊，盧卡斯領着一眾較年輕的學徒為另一支隊伍送行。盧卡斯獨眼掃視着羅迪和梅西奈身後每一張年輕、緊張、不安、勇敢的臉孔，心中默唸他們的名字，希望將所有臉孔烙印在他的腦海。本來，他們一個個都是應該等待現役獵魔師來挑選的種子，然後才成長為真正的獵魔師。現在，卻要他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承擔如此壓力和重擔。盧卡斯實在感到十分內疚和無力。然而，現實殘酷，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他們不可以任由這個城市被惡魔摧毀而無動於衷，因此他們需要站出來。否則，便違背了他們一開始要成為獵魔師的原意。

或許這班孩子是這麼單純地想，因此才沒有一個退縮。

他們都是比我想象中更堅強的孩子。

良久，盧卡斯縱然不捨，也不得不說道：「出發吧。」

「拜託你們了。」

梅西奈和羅迪感到責任重大，在學院人手短缺的時候，他們必須挺身而出。保護城市，保護身後這群好的苗子，為了老爺子，為了學院。二人沒有廢話，不約而同地深深一鞠躬，然後領着二十多名學徒步出莊園。

一片肅殺寂靜中，整齊一致的腳步聲響起，伴隨着一個又一個頭也不回的背影。盧卡斯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他內心就好像隨着他們的離去而失去了一部份。因為他不敢保證這班孩子裏有多少個能生還，他不敢去猜想，他只希望活得一個是一個。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用自己這條命去代替他們。

然而他不行，他更需要帶領身後一群更年輕的孩子。

盧卡斯一直沒有離去，忍受着冷風的吹拂，默默無言地看着遠去的背影。在他身後平均十二、三歲的孩子雖然感到寒風凜冽，刮得臉頰生痛，然而沒有一個哼出聲，因為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盧卡斯。雖然盧卡斯臉上古井無波，平靜如一潭死水，然而這些孩子們都知道老爺子的內心翻起了何等巨浪，絕對不是表面那般平靜。因此，他們都沒有插嘴說話，只是默默地陪着老爺子。

終於，那群遠去的身影消失在遠方道路的盡頭。

一會兒後，盧卡斯輕輕一蹬手中的拐杖，敲出清脆的一聲，然後沙啞地說道：「回去大屋。」一眾孩子點頭稱是，紛紛轉身離去。

忽然，艾倫疑惑的聲音響起。

「那是甚麼？」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來，回頭看着艾倫，只見他停下來抬起手臂遙遙指向天上。所有人大惑不解，紛紛奇怪地抬頭望去。

所有人嚇得目瞪口呆。

一團黑影籠罩。

一顆洪洪燃燒的巨大火球從天而降。

就好像太陽從天上跌下來。

可是，太陽明明還懸掛在天空上。這顆火球從何而來？火球愈來愈近，來勢洶洶，熱力逼人，所有人甚至感到熱浪撲面、火蛇吐信，身邊的溫度急升，炙熱難耐。這時，所有人都知道這顆火球的目標正正就是他們莊園！

一恍神，所有人眼中的天空都被這顆火球擋去。

天火降臨，遮天蔽日。

猶如滅世浩劫。

盧卡斯驚醒過來，著急地衝着所有孩子喝道：「蹲下來！」然後高舉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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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抉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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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抉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