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戰爭（BL狗仔隊x樂團經紀人/渣攻渣受微虐心） - 7-02— 好像他們的愛情裡毫無瑕疵

阿香記得Gabriel住在那裡。

他將軟趴趴的男人推踹進計程車中。

這男人就是大型垃圾，如果不是司機在看，他早將這男人塞進後車箱任他死活自理。

Gabriel一進計程車就閉上雙眼，窩在角落，不聽不聞也沒哼半聲。

阿香只當他是做過的醜事全被掀出來，實在是羞恥得沒臉見人，於是玩自閉。

整趟車程就只有他跟司機在瘋狂對罵──那明顯鼻塞的司機在他們坐下一分鐘後才發現自己的車內滿是餿臭味。簡直像有人偷偷搬了兩隻死豬進他的車子裡。

司機叫他們立即滾下車，阿香吼回去說這是拒載，他敢就試試看，絕對會告到他屁股開花⋯⋯結果在離Gabriel家還餘一個街口時，他們被攆下車。

阿香扯著那Gabriel 的手臂把他拖出去，免得車門關上後，他會被那司機給賣去孟加拉。

簡直像後母拖著鬧脾氣的兒子。

阿香一手狠狠地扯著那軍綠色大衣袖子，將男人一路扯回那棟公寓。

阿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一前一後，隔了一臂之距的兩道身影肯定愚蠢非常。不過，託賴現在是凌晨四點多，整條街、不，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他們。

暈黃的街燈把Gabriel全身蒙上一層金邊，連濕漉漉的髮絲也在發光……

阿香控制不住回頭偷瞄了幾眼，只是……以防在他轉過頭時，這男人在偷偷笑他。

這死賤男是打算永遠都閉上眼睛了？任他像拖一頭小動物般拖著？

這算什麼？這叫無聲抗議還是消極報復？要一直維持到阿香發現自己有多犯賤、有多管閒事為止？

阿香氣憤難平，決定下個轉角就將Gabriel塞進第一個見到的垃圾桶中。

結果，神奇地，他還是無驚無險把這死狗仔一直扯到目的地——Gabriel的租房。

從Gabriel大衣口袋中翻出鑰匙，他試了不是很久就試對了。

他開啟大門，將Gabriel 一手推進去，在那屁股上加贈幾腳，把男人踹到跌趴在沙發上。

阿香開燈。

Gabriel維持著被他踹趴的姿態，背朝天地伏在沙發扶手上，長腿掛在外頭。

Gabriel仍然沒有睜眼，只有平緩的呼吸顯示他是個活人……

阿香凝視了一會兒，也不知道男人是睡了醉暈了還是怎樣，決定管他去死。

他扳得指骨喀勒作響。

濫作好人到此為止！他也是時候拿點報酬，幹點正事了……

阿香環視租房一周，打算不再浪費時間，快快找出他的SM照片，然後好好洗個澡，再開這傢伙的冰箱去大肆搜括……

驀地，他滾動的眼珠定住，被吸引到沒法移開。

……是因為上次來去匆匆嗎？為什麼他都沒有發現這幅牆？

單人租房中，有一幅牆顯得突兀。

淡白紫色的牆身上，密密麻麻貼滿了照片……

那幅牆是陷下去的牆角位其中一面，很窄，但那些排列零亂，好幾張的邊位與角位重疊的照片們，在散發無比豐富的色彩與活力。照片上每一道被捕捉的瞬間感情都無限復活，強烈鮮明。

阿香看一眼就知道了。

這是這賤男用作炫耀的「戰跡牆」，每幅獨照或與他共照的男孩都是戰利品。

任誰來看都會覺得無比厭惡噁心，若他在之前借睡一覺時看見了，肯定也同樣鄙視……但為什麼呢？此時此刻，他卻在那幅囂張的照片牆中，發現了這男人的愛……

鋪得密密麻麻的大小照片上，再用照片拚成了一個英文名：Ansson

一絲不苟，形狀亦明顯得絕不會錯認，Ansson。只是這樣。

一眼就看出那各個時空及林林總總的人物中，誰把這男人捕捉了、誰是那個幸運兒、誰是他的最愛。

毫無斟酌的餘地。

用以拼砌這英文名字的照片全都是Ansson，陸皙的秘書。

或獨照，或與Gabriel合照，甚至連穿著學生制服的證件相都有。

而幾乎無一例外的，被Gabriel 的鏡頭所捕捉的Ansson都在笑——那讓這些照片發出的光，不單單只是電燈泡反射的光。

這男人的前任戀人，Ansson笑得那麼溫柔、那麼溫暖……

Ansson 喝醉酒，舉起單手遮擋鏡頭但露出的半張笑容；他被Gabriel強摟著肩膀拍下來的尷尬笑容；他舔去指骨沾上的醬汁，彷彿很滿足般微微彎起的唇角……

還有，在光得快發白的陽光之下，他笑得比太陽更燦爛的大特寫。

那一張照片中，Ansson回頭一笑的臉容占了四份之三，巴黎風景只被擠得小小一角，還被模糊處理了。

Gabriel只對焦了人臉，因為他只想捕捉這男人。

他只想要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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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甚至沒發現自己何時已退後、退後，坐在沙發的邊沿。

他鉅細無遺地，慢慢地品嚐每一張照片，他不由自主。

Gabriel的頭顱就枕在他的大腿旁，幾縷尚濕的髮絲拂在他的褲子上……

Gabriel的呼吸比之前更輕更細，胸膛慢慢起伏，是真正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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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Gabriel與Ansson都好年輕、好有活力⋯⋯好快樂。

他們笑得像毫無負擔、像在堅定不移的相愛，好像他們的愛情裡毫無瑕疵。

因此沒什麼好擔心的，因此可以開懷大笑。

那個現在身處另一國度，與阿香連認識都稱不上，毫無交集的Ansson。他……好溫柔，Ansson的笑容彷彿有撫慰人心的力量。他好柔軟、好暖，好吸引人去觸摸……

他不用問也知道Gabriel愛上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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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為什麼竟然有人會捨得傷害這麼溫和的人？要怎麼才狠得下心去傷害他？傷害他的罪魁禍首，真的是他身旁這男人嗎？

阿香低頭，看著那睡得一臉孩子氣，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男人。

明明外露的地方都有傷，青青紫紫的瘀傷、擦傷及刮傷，臉上沾了污泥，還有乾涸不久的傷口……Gabriel 看起來那麼悲慘，不堪一擊，不能再承受多一點點的重量。

又睡得那麼甜、那麼穩、那麼無慾無求，彷彿夢中有甜蜜深愛的戀人。

Gabriel跟Ansson究竟是怎樣走到今天這步的？

Gabriel明明看似愛慘了那用照片拼出的英文名的主人。

阿香的手自有意識地摸上Gabriel的頭，撥開沾上血的髮絲……

他想要好好看清身旁這個人。

這個人怎麼會這樣低賤、卑鄙、下流，可悲得不值得同情，又……可憐到無可救藥？

他被傷害，他報復，他去傷害曾深愛的人，然後同時被傷害、被報復，直到此刻仍未停歇。

傷口只是一直向下挖掘，越來越深，未有片刻復原。

他就這樣凝視這男人的睡臉到深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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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神話幻滅。

Gabriel從此不再是傳奇，只是他再清楚不過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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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阿香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站起來，伸出手，開始將Ansson的照片一張又一張撕下來……

Gabriel心上刻劃的名字正在快速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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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他光裸的腳邊就堆滿了一大團照片。

可能當Ansson的所有照片被拆下後，那些被Ansson所在的多個時空所掩蓋的，曾經不見天日的回憶才得以浮上來……

他決定自己尋找答案。

只因為如果不知道所有答案，他的神經質會讓他久久都沒有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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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 好像他們的愛情裡毫無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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