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下次……」我坐在平台的積雪上,看著正在緩緩將自己搬到特定位置的大小不一黑色碎石。「……不一定要把屋頂給掀了?」我試著說笑,舒緩一下僵硬的氣氛。我的喉嚨還因為剛剛蓋拿幫我把脫臼的肩膀復位時,花了一點時間尖叫而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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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只是點了點頭,繼續看著被轟掉一半的訓練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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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引起注意,我只能猜測蓋拿一開始就有設下拘束圈。看看附近沒有受到破壞的地形,大致肯定了這個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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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也不是蓋拿的極限,他需要花掉能擋下最後那種程度衝擊的力量在拘束圈上。究竟……阿爾發級的異能者,用上全力的話,可以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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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並不是說,讓一塊大陸沉沒,或是把小行星砸到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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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能夠做到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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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夠做到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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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同樣時間。」蓋拿站起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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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師。」我跟著站起來,向他躬身並放低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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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沒有回應,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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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劍術大師的背影,依稀注意到一些僵硬的步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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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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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頭,看了眼滿地緩緩移動著的黑色碎塊。有一個比較大的,好像在爬坡的時候陷入某種麻煩,一直原地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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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旁邊,抓住碎塊的兩端,將它抬了起來,放到平台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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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嗚,比我想像中重很多!或是,我太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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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然後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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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碎塊的移動,是有依照某種規則,分成不同組別的路線。不同組別之間,路徑並不會交叉,也不會交替使用,各自不相互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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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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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著房間修復自己好一段時間,偶爾幫一些卡住了的大傢伙們越過一些障礙。接著發現,它們都不會有迷路的問題,就算我把碎塊擺到偏離路線的位置,它都能以最短路徑回到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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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這個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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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繼續研究一段時間,直到哈欠連連,眼皮也開始沉重了起來,才返回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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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個禮拜,我們都重複著同樣的課程。那讓我多了很多瘀青,以及總是在練習結束之後全身痠痛,但蓋拿都會控制在真正嚴重的傷害發生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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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打算節約奈米無人機的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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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拿又回到那總是臭著一張臉的狀態,我們幾乎沒有時間說上話。我能理解他不願意表現出來的焦躁和擔憂,但是……他可警告過我了不是嗎,小心許下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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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忒耳明顯仍然沒有確認好某些事情,我們的對談大多很精簡,或者是刻意說著不著邊際的話題。不過更多時候,是沉默填滿了所有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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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承認,這種無形壓力造成的不安感,讓我……有點害怕。而我的煩惱,也沒辦法和任何人訴說──包含皮克西爾波克,我可不想把他捲進某個更糟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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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最能放鬆的片刻,就是在隱蔽訓練空間中,被完整精金屏蔽環繞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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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蓋拿又直接走掉了。我這次甚至成功把凜冬從他手上打落,可以知道劍術大師有多麼不在狀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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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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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們之間,砌起了一道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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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是某種保險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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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甩頭,我不太想糾結在這些事情上。我相信,這都只是暫時的階段而已,問題總是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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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手臂上的終端,讓它播放韋瓦第的「冬」──我最近發現,配合著旋律和曲調,更能協助我駕馭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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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開意識,包覆住整個隱蔽房間,我支配所有黑色的碎片,讓它們浮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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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不……上萬片大小不一的碎塊,一齊緩緩在我的意識之中翻轉、飄動,依照慣性的軌跡運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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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將世界放上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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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這裡有許多大小形狀各異的碎片,但就像是一小塊一小塊的拼圖,它們都是屬於更大張、更宏偉畫面的一部分。有點像是蜂巢意識,一為全,全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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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得以毫不費力的,以同調的共鳴,完美支配著它們。依循著顫動的節奏、飛舞的旋律,一切,都像是有自己意識那般的迴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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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細小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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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領域之中,所有的碎塊以只屬於自己的步調相互聚合、各自飄散,最終歸於一體。每一個最細小的部件,都知道自己的位置,而每一個空缺的角落,也都等待著自己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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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如風雪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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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盪的弦樂聲中,我協助全部碎片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房間就這樣慢慢恢復原狀。最後,當音符休止,我獨自在唯一的光源下,鞠躬謝幕,感受著餘韻的漣漪,盪漾於所有可能存在的位面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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