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待在台灣一個月了,幾個星期前,我把兼職特工的工作辭去,我的主管——Mark哥沒有問甚麼,只是說之後會處理。
本來我要回去香港上課,畢竟我和賴爵妮都還是大學生,但疫情還未結束,我還是可以用遠端的方式上課,沒有同學知道我來到台灣,就算有分組報告,也是在線上討論。
因此,除了兩個人都要上課的時間之外,其餘的時間我們都待在一起。
在草地上躺着閱讀,或者在海邊吹着海風,又或者去主題公園玩,這些日子夢幻得難以想像,連賴爵妮都幾乎每天都捏我的臉,問我:「凝輝,到底你是不是真的?」
而每次我都不厭其煩地回答:「不然呢?你當我是甚麼虛擬人物嗎?」說罷,就捏回去她的臉。
今天本應也像是這麼平凡的一天,卻發生了一件離奇古怪的事情,而且跟「面具」大有關係。
中午吃完一間很有名的素食餐廳後,我們就去了一間美術館,今天的展覽主要是畫作,尤其是油畫。
我和賴爵妮牽着手欣賞一幅又一幅的畫作,最後,我們都在一幅畫作前停下了腳步。
吸引我們的不是畫作,而是畫作前一位打扮和舉止都頗為斯文的女性,她的年紀應該比我稍大,坐在地板上一邊看着畫作,一邊抽泣着。
當然,在美術館裏面坐在地板上,這個行為本身就有點奇怪,但頂多只會令我們側目,不至於特意停下腳步。
看畫作的時候不禁啜泣,亦不是甚麼奇怪的事,或許是那幅畫作實在感人,使她情不自禁罷了。
可是,真正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就是她眼前的油畫平平無奇,甚至是暖色系的畫作,照理不應該使她哭成這樣。
當我還在思考時,賴爵妮就道:「她是因為畫作背後的故事而哭。」
我心中很是好奇,不過沒有讓我好奇到要開口問這位女性,所以我只是應了幾句,沒有在這件事上深究下去。
看完美術館的展覽後,我已然把這件事拋在腦後,怎料我們在出口又遇到那名女性。
這次,性格外向的賴爵妮就沒有錯過機會,走上前跟她攀談:「剛才的畫作對你來說很感人是吧?它背後是不是有甚麼故事?」
那位女性打量了一下我們,似乎本來不想回答,但看到我們牽着手,知道我們是情侶,因此放下了不少戒心,跟我們道:「的確,它有着太多的故事了。」
我將剛才的疑問提出:「那幅畫用的顏色大部份都是暖色,為何會讓你感動得流淚?」
那位女性苦笑道:「其實這幅畫是我祖母畫的,她已經過世了。」
「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才會讓你祖母畫出這樣的畫?」本來那位女性的答案已經足以解釋我大部份的疑竇,但賴爵妮多問了這一句,我才發現自己理解錯了。
那位女性道:「我的祖母以前是一個厭世的人,你們在前面看見的畫作,都是她畫的。」
我每次看畫作的時候,除了欣賞畫作本身,亦會留意畫家是誰。
的確,她看的那幅畫,和前面幾幅畫的畫家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前面的畫都是冷色系為主,甚至應該說是比較陰沉。
我問道:「那麼到底有甚麼轉變,令她的畫作忽然變得正面?」
那位女性又苦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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