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時支配(DS架構/高H) - 1.菜鳥的處分

「按照隊長的指示，不許擅自行動，一有什麼狀況，一定要先通報，這次一定要將他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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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市區的某條巷弄裡，幾名便衣刑警待在一棟老舊公寓的大門外守著。

對講機裡，偵二隊的隊長跟幾名同仁已經潛入裡頭，守在四樓左側住家的鐵門外與上下層的樓梯間，等待時機攻破，一舉逮捕他們追緝快要半年的販毒集團首領。

說話的人是偵二隊的副隊長，謹慎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兩名手下。

顏諾安也在其中，被派去觀察附近巷子的狀況，適時的做回報。

自接獲線民通知，他們來到這一區快要一個小時，先透過對面的公寓監視屋內的一舉一動，確認毒販在家，才進行到這一步動作。

顏諾安注意到毒販所住的公寓，間隔過去兩間是便當店，店面位於三角窗。

於轉角過去的巷子有兩棟公寓，巷尾是私人停車場。

他來到巷子口站著，有兩名小孩在路上玩腳踏車，沒有大人看管著。

他聽見有滾輪聲傳來。

一名小販推著推車自巷口右側的防火巷走出來，上頭放著一個大的黑色垃圾袋，等待著垃圾車的到來。

看來這條防火巷連接著毒販這一側公寓的後陽臺。

顏諾安上前查看，整條巷子不到兩公尺寬，放置不少雜物，樓與樓之間的空隙間搭建著各種遮雨棚與冷氣機。

顏諾安觀察著那些東西的距離，心想：若是體重較輕的人，其實可以這樣一層一層的下來。

就在他評估著住在四樓的毒販有沒有可能藉此逃亡，自上方傳來細微的動靜。

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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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四處張望，尋找著小動物的身影，卻見到更大的黑影在靠近整條巷子三分之一的位置上方移動著。

他警戒地踏入防火巷的舉動被前來看他在做什麼的一名同仁撞見，站在後頭警告：「顏諾安，隊長不是規定不能擅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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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向同仁一眼，頓時一陣吵雜聲響從頭而降。

劈哩啪啦──某住戶的塑膠遮雨棚被踩破，一道身影直接從三樓跌落到二樓的不鏽鋼瓦楞，再滾落到一樓堆積的回收物上頭。

顏諾安回眸一望，目光剛好與在地面上身形消瘦的男人對上。

男人的面容跟他看到的毒販檔案照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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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顏諾安本能的掏出腰際上的配槍，一步接著一步的要逼近毒販。

「顏諾安！」同仁緊張地站在原地要制止他。

回收堆上的毒販抓起掉落在一旁的槍，連滾帶爬的朝著防火巷另一頭的出口狂衝而去。

「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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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諾安追在毒販的後頭，兩人一前一後的跑出防火巷。

毒販朝著通往大馬路的右邊巷子而去，雙腳赤裸，只在身上套件白色的吊嘎跟黑色的四角內褲，轉頭見顏諾安快追上，朝著他的方向開上一槍，但沒射中，繼續逃跑。

「再跑，我要開槍了。」顏諾安心跳加速，直覺追下去風險更大，對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毒販背影喊道。

兩側商家的人探頭出來看，尚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顏諾安沒猶豫的開槍。

「碰、碰！」兩聲在巷子裡格外刺耳，一槍射中路旁的車子、一槍射中毒販的左肩膀，嚇到民眾，紛紛閃避。

他見毒販還有力氣跑，再開一槍射中毒販的背部，終止這場追逐，快速上前將倒臥在地上的毒販雙手壓制在身後。

但於毒販背部流出的鮮血讓他動作停頓一下，在他腦中一也閃而過某個畫面。

有個人倒臥在地面上，自那人的頭部流出大量的鮮血，眼眸失去靈魂的凝視前方。

耳邊接著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啊啊！」他一陣晃神，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實的叫聲。

「快叫救護車。」身旁同仁的呼叫聲，讓顏諾安瞬間清醒。

不到幾秒時間，聽聞槍聲的副隊長與其他同仁趕來，將逮捕毒販的消息回報給隊長。

隊長隨後也攻破毒販位於四樓的住家，搜出制毒器具與大量的毒品，並逮捕共犯，順利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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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准你行動，甚至開槍！」A4大的資料夾差點削過顏諾安的腦袋與右耳，掉在地面，發出「啪嗒」一聲。

隊長鄭源忠正在發火，咆哮的聲音大到關上隊長辦公室的門，外頭的人全聽得見。

「是毒販先開槍，我有合理的開槍原因，也順利將他逮捕。」顏諾安站挺著身子，眼眸無一絲畏懼的直視隊長。

「你還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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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源忠氣得伸手想再抓起桌上的東西丟過去，但雙眼快速一掃剩下的電話與文件，改用力地捶上桌面，激烈的起伏胸膛，整張臉仍漲紅且緊繃。

「因為你的衝動，導致人現在命危送醫，還波及路旁的車子、驚擾民眾，你認為自己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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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諾安抿著唇，確實不認為自己有錯，若是他不開槍，毒販可能會逃走，都調查追捕半年了，他不能讓毒販逃走。

而且除了車子，他沒有造成其他損壞，也沒波及無辜。

「你說這是第幾次了？擅自行動，只顧自己。

偵查隊不是讓你表演的舞台，也不是證明你這個第一名畢業的優等生有多優秀的地方，這是一個團隊！服從上級的指示，將任何風險壓到最低，不是像你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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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源忠氣累了，魁梧的身子重重地靠上椅背，嘆氣一聲。

「對不起。」顏諾安明白團隊合作的重要性，是他忽略這一點。

「他中彈後你就該停止了，明天交上一份檢討報告，我會將你惹出的事交由上面去處理，在處分下來之前，不許再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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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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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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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諾安對著隊長鞠躬致歉，走出辦公室。

外頭看戲的同仁們傳來訕笑，而跟顏諾安算有交情的搖頭嘆氣。

「愛耍帥嘛，菜鳥，等著被處分。」靠在桌子上的林景仁嘲弄一句。

「你別理他，有順利破案更重要，只要你認真的寫，上面不會給你太嚴厲的處分，頂多被停職三到五天，剛接獲醫院那邊的通知，犯人已經脫離險境，沒事了。

如果讓他逃了，老大就不是摔資料而是踹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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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二隊裡唯一的女性劉琪，在顏諾安的背上拍了拍。

顏諾安能理解她的安慰，因為自己在第一次進行偵查時，就因追丟嫌疑犯，撞壞兩輛車子跟三臺機車，把隊長惹得直接踹壞門，丟資料夾真的小Case。

他面無表情的坐上自己的位置，知道被一些同仁看不順眼，卻挺直背脊，不當一回事。

明明破案了應該開心，顏諾安卻必須反省自己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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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到租屋處，已經晚上八點多。

顏諾安隨便將自便利商店買來的微波食品擱在客廳的桌上，全身無力的坐上沙發。

沒想到當刑警會這麼累，就因為他是進來不到兩年的菜鳥，值日時處理最多卷宗、公文，跑東跑西的是他；偵查辦案時，只能存在感極低跟在前輩的後頭。

好不容易能夠接觸到嫌犯，又因太過衝動，破壞團隊合作，被罵到臭頭。

用盡一切努力卻沒能得到認同，比起身體上的折騰，更令人無力的是內心。

但個性安靜且冷僻的他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更融入小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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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袋裡的手機傳來訊息的通知，拿出來看，是媽媽傳來的。

「別忘記回診拿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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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諾安沒忘記。

逮捕毒販那時閃過腦海，倒臥在地上的人，其實是他雙胞胎弟弟──顏諾平。

聽媽媽說當時他在場，親眼目睹弟弟從醫院高樓跳下的自殺經過，導致他精神崩潰，甚至失去大學時快兩年多的記憶。

如果能夠全忘記就好，但於他腦海裡仍會無預警出現一些片段性的畫面。

弟弟慘死的模樣，曾連續一個多月出現在他的夢境裡，讓他陷入嚴重的失眠。

他們自小就感情非常的好，顏諾平很喜歡跟在他的身後，不停的叫著他：「哥──」要他東西分他一半吃、求著他幫忙製作報告、惡補考題，硬拉著他一起出去玩。

不管外界如何用課業成績來比較他們，不喜歡讀書的弟弟，一直將能夠跳級，十六歲就考上大學的他當作是偶像崇拜。

也非常支持不顧爸媽反對，硬是在大學第一自願欄裡填寫警察大學的自己。

顏諾平是個很活潑開朗的弟弟，擁有著讓他羨慕的人際關係，喜歡打扮自己，壓根不管成績爛到被爸媽生氣的扣零用錢跟懲罰。

這樣散發著屬於自己光芒的弟弟卻自殺了。

失去記憶的顏諾安醒來後，得知這個消息，很難以接受，也受到強烈的打擊。

在他保有的記憶裡，弟弟前一天還是國三生，黏著他、跟他討論著要上哪一間高中。

怎會突然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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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諾安詢問著媽媽為什麼弟弟會自殺，媽媽說是因為分化結果為Sub，弟弟在學校裡一直被人霸凌欺負才想不開。

這是近十年來，難以解釋的一種性別變化。

這個世界除了男人跟女人，到了十八歲的時候，會有百分之十的人，再分化出第二性別：Dom（Dominance）或Sub（Submission）。

兩者的外表與生活方式都跟一般人沒不同。

但Dom是喜歡支配他人，藉由支配來獲得滿足感；Sub則是渴望受到Dom的支配，臣服之下。

這是一種本能的慾望，就像肉食性動物本能的會去獵捕草食性動物，無法抗拒。

在Dom與Sub之間，存在著正常人難以想像的特別引力。

Dom對Sub下達的指令，等同絕對命令。

為了讓這兩類人可以適應變化，在高中時會有專門的講解課程。

醫院也有特設門診，利用藥物來幫助他們控制分化後，產生的身體狀況與情緒影響。

通常分化測驗的結果只有本人知道，顏諾安不懂弟弟為什麼會暴露Sub身份，還受到霸凌？

顏諾安問著媽媽，自己的分化結果，媽媽說是正常人。

難道是因為自己無法理解才幫不了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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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們無話不談。

顏諾安曾希望能恢復記憶，但光是那些破碎且殘忍畫面就讓他無法承受了，他不知道自己想起所有事情後，會不會受到更大的打擊。

爸媽為了不讓失眠影響到他的學業，幫他安排心理諮商治療卻沒效。

最後在熟人的推薦下進行以催眠方式的精神治療，加上定期吃藥，才讓他的狀況好轉，便延續到現在，他每個月會回診一次。

媽媽知道他不喜歡被打擾，透過簡短的訊息來關心。

顏諾安打字回覆著媽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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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回家？」媽媽那邊很快已讀，問著。

顏諾安想著處分的事，剛好可以回家一趟，他有三個月沒有回去了。

「可能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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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好自己，別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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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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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談到這裡，顏諾安快速地將晚餐解決，整理好桌面，從袋子裡拿出警局帶回來的檢討單，坐上椅子，回想起今天事情發生的經過，一字一句的寫出來，關於他犯下什麼錯？為什麼開槍？對長官與同仁造成什麼影響，好好的反省檢討一番。

之後他進入浴室洗澡，時間也來到十點多，準備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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