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陪老婆一家食完中午那餐返到位於加多列山那幢大宅換完一身寬鬆的衛衣褲,司馬晉惠便趁老婆去找阿媽,自己來到臥室樓上那間書房打電話給身在上海那邊的阿皮,先是問候一聲,隨即拿起手上的另一部手機,把看到的訊息告知給對方聽。
「兄弟,是我!告訴你一件事,上海土地交易市場的微信公眾號發佈上海市國有建設用地使用權出讓的那份公告看了整個上午,根據公告顯示,本次共推出2宗地塊,均位於松江區,總出讓面積約15.78萬平方米,總起始價約為59億。」
司馬晉惠忽然打來提起宗地的事,阿皮當然知道對方並非有意競頭。須知他們司馬家於早年就在同區投得另外一塊面積相當的宗地。衹是礙於近兩年集團發展方向有變,塊宗地才一直囤著未作任何開發用途或出讓。
「上述地塊中,起始價最高的為編號202315602地塊,出讓面積約為12.96萬平方米 ,起始價約為48.03億元,最高限價約為52.51億元。」照着另一部手機上所看到的訊息念完給阿皮聽完,繼而講出自己的想法。
「另一宗為編號202315601的松江區余山北基地20A-04A號地塊,土地總面積約為3.2萬平方米,出讓面積約為2.82萬平方米,起始價約為10.65億元,最高限價約為11.71億元。兩塊地距離我們集團的那塊沒多遠,我想再囤著也無意思,還不如賣個便宜給一直盯着想要的陸先生。材料等我收線後發給你,你再替我去跟陸先生聯繫一下,讓他還個價。」
這項市值上十億元的宗地買賣若能與陸機先生成功進行交易,阿皮這個中介到時肯定收到筆可觀的收入。
「放心喇兄弟,從小到大我何曾有虧待過你!」即便有司馬晉惠的這番保證,仍無法令阿皮完全放心得下。
「陸先生那邊我搞得定,問題是塊地恐怕也不是你一個董事會主席說了就能算數。」阿皮的擔心司馬晉惠並非無想過。畢竟塊地屬於集體全體董事的資產而非個人。
「我也知道要爭取董事會大多數股東,尤其幾位元老級Uncle的支持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到現在就連任愷先生還未曉得這件事。」
「嚇,你居然連任先生都不敢告訴……完了!」這下搞到連阿皮的徹底失去信心。
「兄弟,聽我說,我堂堂一個集團主席就不信連賣塊地都搞不定。」聽罷,阿皮都不想再潑他冷水。弊在從細玩到大,又點會不知自己這個兄弟有幾多斤兩,故此有些實話可不得不講。
「就算你能搞得定董事會的大多數,可你覺得夫人會同意將你爸生前親手投得的一塊宗地,為了哄阿嫂而刻意壓低價格,以最便宜的價格出售?」被阿皮一句戳穿,想再裝有底氣恐怕也很難。
「誒……這些都是董事會的事,我媽也沒權出手干預……」聽似仍在死撐的司馬晉惠,憑他「誒」的那一聲就知道心裏已沒剩多少底氣。
不否認以往集團的決策,夫人楊瓊芝可甚少會去過問,因為即便她有反對的意見,老司馬生也不會理睬。現在老司馬生不在,大舅楊駿又揹住單官司,作為司馬家的大家長,楊瓊芝自然更有牙力。就不信像司馬晉惠那樣的媽寶男還膽敢逆母親大人的意思。
「大少,我看那塊地的材料就先放我這。等你把董事會最難搞的三位Uncle擺平後再來跟我說吧……」為了成事而賺取到那筆可觀的佣金,阿皮當然肯付出更多的耐性。即便連司馬晉惠明知阿媽不會同意也希望儘快爭取到多一個舉手支持的可能性。
結果一如阿皮講的一樣,就連第一關任愷先生都過不了。在同阿皮收線後,司馬晉惠並未急於離開書房,而是考慮了好一陣,嘗試組織好即將要講那番話,才重新拿起部手機致電給身兼董事會秘書長一職的任愷先生,好好講清自己意圖想將上海松江區那塊宗地出售給陸機先生的理由。
今日雖是禮拜,但電話撥出僅響了幾聲任愷先生便接通來電。
「任生你好!禮拜日都要打攪你真係不好意思……」電話接通,司馬晉惠不忘示意聲抱歉。
「唔緊要,係咪有咩需要幫忙請講……」作為集團董事會秘書長,任何時候都要替主席分憂乃是任愷先生的職責,不然又點對得住從司馬家取得上千萬的年薪。
「誒,任生,今次打來查實是想同你傾傾關於我叔公上次介紹給我外父一家認識那位陸機先生……」
聽到司馬晉惠打來問起那位叫陸機的滬籍商人,儘管上次由司馬倫拉線做介紹給賈家認識那餐私人飯局任愷先生並無份出席,但他確實知道不少連司馬晉惠都不知的事。
「你講的那位陸機先生雖然我說不上跟他認識,可有關他的事你如果想知道哪些訊息的話即管問,我可以把我所知道以及在外面聽到的講你聽。」
「任生,你在出邊聽過關於陸機先生嘅咩事?」
「那就要看你想聽關於邊方面的事。」
任愷先生所知最近發生的一單正是同賈家有關。
「我知道最近那位陸生正同你外父傾緊單合作,但好不幸就在昨日上晝,惠陽一家商場發生了墜樓事故,單新聞我昨晚就知……」
商場墜樓單新聞早在昨天就穿到落來香港,知道都無什麼出奇。老婆負責那個項目出現阻滯,作為老公有責任出手協助解決也是無可口非,這點任愷先生自然能夠理解,關鍵是看點樣幫法。
「商場的事,阿南有能力解決得到。今次打來給你,主要是想聽聽任生你對於陸機這個人有咩看法。」司馬晉惠仍隻字不提關於上海松江區那塊宗地的事,而是單提起陸機這個人。
「你講的那位陸先生,我知道他早年都曾經通過你們司馬家在大陸那邊的疏堂親戚拉線爭取能夠同到我們公司合作。但好可惜對方提出的合作意向並不在當時你爸的考慮範圍內。」
司馬晉惠無疑希望能夠從任愷先生口中聽到對陸機持正面評價的訊息。
「不知任生你認為,現階段陸機先生他們的實力如何?你認為他份人靠不靠得住?」不熟悉司馬晉惠的人,乍聽起他這番提問可會誤以為是擔心外家的生意合作夥伴的可靠度,可任愷先生則聽得出不單是那回事。
「莫非主席你有意想尋求同陸機先生他們合作?」這點事又怎瞞得過任愷先生對眼。
「雖然我同陸機先生並不認識,但我好清楚對方早年就有意接觸過我們集團,並提出過合作的意向。所以誠意方面毋容置疑。但若然你問我關於對方的風評,那就恕我回答不到。除非主席你覺得對方仍有意向想同我們公司求取合作機會,那麼我大可找上海那邊的熟人打探下。」
比起以前侍候老司馬生,家陣任愷對住司馬晉惠這個晚輩,講起說話都零舍有底氣,而不必瞻前顧後。可弊點卻在於時刻都要提防個傻仔哪天不按套路出牌。果然司馬晉惠今次就是準備要不按套路出一次牌。
「件事係這樣……」打來都傾了有一陣,司馬晉惠亦都是時候進入主題。
「記不記得早在七年前,阿爸曾在位處上海松江區鄰近科技園區新城以57億元人仔投得,面積有一萬四平方。我知道陸機先生早在幾年前就對塊地有意思。畢竟人家不論點樣講都是名滬商,對於自己地方的商機,眼界肯定給我們優勝得多……」聽起來司馬晉惠都幾看得起陸機。
「橫掂塊地囤了這麼多年都無動靜,我看不如……」司馬晉惠將聲氣故意拖慢落來,目的都是為了試探對方口風。任愷先生才不跟他囉嗦,直接一句打斷。
「主席,塊地的事並不是你同我任何一個講咗就算,需要董事會全體舉手才通過。就算我肯Back up你,但到時其他人反對都無用。」
任愷好醒,一開口就表明自己肯撐對方,那麼到時就算去到董事會個賣地議案否決責任都不在自己身上。
「咁,現階段我係咪應該逐一打給班股東,尤其是鄭Uncle何Uncle,嘗試探探他們口風,再爭取他們同意。」聽到司馬晉惠這麼一說,又難怪任愷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無腦即是無腦。塊地賣出若然能夠有錢賺亦不妨,弊在以目前陸機正同賈家洽談合作的這層關係,自然令任愷意識到這將會是一單蝕本生意。
「那你準備以一個點樣的價位出讓松江區塊宗地給陸先生?」哪怕衹是口頭上的支持,任愷先生亦都有必要問清楚。倘若價格低得太過離譜的話,作為秘書長身份的他可有責任出手制止。
若然不趁現在收線前問清楚,預計等陣司馬晉惠一收線就會先逐一打去給董事會內的小股東,跟他們說連任愷都同意,把自己給拉下水。等到爭取到一部分小股東的同意,最後再打給鄭文和同何曾兩位。到時他們都衹會認為是自己在背後教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recqtE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