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冰冷又不起眼的細雨 - 9.曾經

「嗨，你好。」

「嗨。」

那一天我們成為了鄰居，當時的他用著不流利的英文與我打招呼。

「川雨，放學一起打球吧～」他拿著籃球問。

「不了，我要去練琴了。」我拒絕。

「那……我可以聽你彈琴嗎？」他放下籃球靜靜地坐在旁邊的椅子。

「隨便你。」

他陽光且溫柔的笑容，讓我感受到友情的美好。在這段時間我和他一起打球，教他英文，那時候我感到非常快樂，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但是直到那件事後，一切都變了。

「你，離我們遠一點，白痴。」

「喂，你們太過分了。」他為我挺身而出。

「那麼喜歡出風頭。」那人一拳落在他臉上。

他沒有還手只是不斷地躲避朝他揮來的拳頭。

「對不起。」我看著他臉上的傷痕。

「沒事啦。」他笑著。

「為什麼，不還手。」我問。

「打架是不對的，所以我不會還手的。」

原本他們只是叫我去跑腿而已，那件事之後換成他被霸凌了，無緣無故被潑水、弄掉他的午餐等，各式各樣的我都看過了，我不敢接近，不敢伸出援手，只怕那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他沒有責怪我，只是遇見我拼命假裝沒事地微笑著。

後來我們不再去找對方玩樂，在學校假裝不認識。

「江。」那人給我一個水桶，並指向他的方向。

那人要我將水桶裝滿水，然後潑向他，「記得把他趕出去喔，不然你也知道後果吧。」他威脅著我。

這時心裡彷彿出現了一位惡魔與天使。「你不是想要擁有安寧的生活，就只是潑他水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們也不是朋友了吧。」心中的惡魔慫恿我。「你不能任人擺佈。」天使回應。

隔天，我拿著裝滿水的水桶朝他潑去，「離開學校，你不應該在這裡。」他的臉上滿是驚恐，他沒想到曾經最好的朋友會背叛自己，他失望的說：「對不起。」

隔天他從學校頂樓跳下去了，我看見了躺在血泊中的他，我不敢去醫院探望他，我沒有資格。當晚我夢見了他，「一切都是你。」他一遍遍的複述著，「一切都是你的錯。」我一次次的對著空氣道歉，看著曾經我們倆一起去買的項鍊，我或許早已崩潰了吧？隔天我來到學校，抽屜赫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信封。

我最好的朋友川雨：

當你看見這封信，代表我離開這所學校了吧？謝謝你，讓我在美國過得非常精彩，你就像煙火一樣，短暫的出現，但卻讓人難以忘記。川雨，不要自責好嗎？不是你的錯，我很抱歉讓你流下了陰影，我本來就還不想死，所以選了三樓跳下。

忘了我吧～把項鍊丟掉，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好嗎，川雨。

柳燦光上

看著他流下的信封，「我怎麼可能忘了你。」我心裡默念著。之後我爸爸帶著我去探望還未甦醒的他，我意外的沒有流淚。

「對不起。」

「對不起。」我向他和他的家人道歉。

他們並沒有像電視劇一樣怒罵我，而是平靜的不發一語，坦然接受。

父親後來因為有事先走了，我看著他。

「川雨，放學一起去打球吧～」

「我可以在旁邊聽你彈琴嗎？」

「好朋友的證明。」

「川雨。」

「沒事啦。」

「川雨，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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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的聲音不斷地浮現在耳朵打轉。

「你就像煙火一樣，短暫的出現，但卻讓人難以忘記。」

最後我還是流下不捨的淚水，「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一直在心裡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曾經的罪孽。「我就是殺人兇手。」雖然他沒有死，但他的心，應該早已死去了吧…徹底被我殺死了。

國中後，我搬到台灣居住，我不和其他人來往，我怕我再次傷害他們，因為我的沉默寡言，我和以前的他一樣被霸凌，我不恨他們，只是認為這是我罪有應得的。直到高中他們並沒有直升，我才逃過一劫，如今高三他們轉回來，得知這消息，我問學妹：「我認識一個人，他被另一個人欺負了，那是他國中的時候，直到高中，那個欺負他的人又回來了，你覺得他應該去面對那個人，面對那個不堪回首的過去，還是跟他現在的朋友一起，不要理他，逃避過去，迎向未來？」

她回答：「如果是我，我會面對過去，要從過去的陰影走出來，迎向未來才會比較不用提心吊膽的想會不會與他再次遇見。」

「學長，因為我說的話你才會打架嗎？」

「是也不是。」

「我送妳回去吧，有點晚了。」他走向門口。

學長他依舊是那麼的平靜，我握緊拳頭，「學長。」我從身後抱住他。

「嗯？」他向後驚訝地看著我，「不要總是把悲傷藏在心裡，好嗎？」

「你不會理解我的。」他冷冷地說。

「我懂，因為我們是一樣的。」

隨後他轉身拉開我與他的距離大聲怒吼，「我們完全不一樣好嗎，不要把我與妳混為一談。」

「我們怎麼可能一樣。」他的聲音瞬間小聲了很多。

「我也是，不希望朋友、同學看到我軟弱的一面，和你一樣就算今天我很難過也會強顏歡笑，所以學長，哭出來真的會好很多。」我重新從正面抱住他。

之後，他也將手搭載我的肩上，一滴淚水落在我的手上，「對不起，太失禮了。」他用手不斷地拭去。

看著他如同曾經的我一樣無助，我不自覺的將他擁入懷中，「不要走，晴曦，不要離開我好嗎？」他如同受傷的孩子一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或許是被他所影響，我的視線也變得模糊。

「謝謝妳，願意來找我。」

「學長……」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竟然情不自禁的捧著他的臉吻上去，「生日快樂。」，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如同酒醉一般失去理智。這幾天或許太混亂，所以太累了，於是隨後癱倒在他的身上，沉沉地睡去。2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6QUBqsn4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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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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