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輯 - 都差不多啦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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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都差不多啦

7’s

May 8, 2025

66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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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見雲層非常厚重，深灰色的，整個世界像似多一層濾鏡。

我問我爸：「今天下雨嗎？」

我只是想確認我的直覺沒有問題。

我爸：「不會。」

下班的我，只想靠著騎腳踏車分散我對工作的執著性，有個人幫我「背書」後，我騎著腳踏車出發我的目的地。

從我家出發到河堤，空氣中冷意，和腦袋裡那些人的身影，我將腦袋的記憶像監視器一般，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每一格每一針，逐字分析動態剪影。

我的視線凝視著雲層，腳踩著筆直的路，我的腦袋在盤哪一件事件，我的作法可以更漂亮。

一個坡度很高的上坡，是我唯一將腦袋所有想法清空，所有精力都在「如何優雅的騎上去」，畢竟，我可以哭，但是我的「姿態」不行。

我喜歡那種不費吹灰之力的自控力，那怕我必須多花很多力氣。

因為我知道上坡後是幾段Ｓ型平坦路，我喜歡只需要控制龍頭，任風經由我的身體，會讓我有種——自由真好。

左邊是棒球場，和公廁。

經過一棵大樹與溼地，草地和鳥的刊版，連結一座橋，一滴雨落在我的額頭，我不以為意。

我沒掉頭，因為離我目的還有很長距離，離我家又是一段距離，我正好在一個「進退兩難」的處境，所以我選擇繼續騎。

一滴三滴，雨成倍數甚至平方三次方等比例增加，我只覺得為什麼不能被開根號呢？我可沒帶任何雨具。

我果斷掉頭回去，幸運的話，興許還能到公廁躲躲雨。

這大概是品保人的慣性，我在進公廁前，只有半身濕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誰能想到只是騎個腳踏車還能被迫在公廁躲雨。」我笑著掏出手機和閨密分享現在處境。

閨密問我：「妳在哪？」

我：「棒球場旁的公廁，而且很臭。」

閨密停頓許久。

「那一條路上有很多棒球場。」

我深知我不知道該怎麼準確地指出是哪一個，所以乾脆放棄救援，也放棄找我爸救援。

「雨越下越大了，妳不用出來救我，這樣是多個人陪我濕而已，真不知道我要跟那條大便相處多久。」

我收起手機，開始觀察公廁，挺臭的，都是屎味，我還順便觀察了一下形狀。

我不清楚雨會下多久，只知道我只能在這裡躲，一路上還有其他人也在躲，只是好像只有我選擇公廁，讓我開始思考公廁究竟是不是一個最佳選擇。

找到馬桶沖水鍵，我按了三次。

其實第一次我就明白了，為什麼「那條」會在那裡，但是我覺得應該還有救，我在賭水箱裡還有點「希望」。

顯然，能躲在「公廁」已經用光我今天的幸運。

現在我只有「兩權相害取其輕」。

跟「那條」共處或濕著回家。

最後我選擇不背叛我的鼻子。

我冒著雨，跨上腳踏車，風和雨再阻撓我前行，我拔掉眼鏡，瞇著眼繼續。

樹邊上有些路人，有的甚至躲在棒球場的觀眾席，我忽然覺得自己怎麼「順理成章」的選了「公廁」。

我忽然覺得自己行為有滑稽又好笑，又覺得自己可愛的不行。

我在路人們的眼光中，淋著雨，在他們的眼裡大概覺得這行為跟戴著安全帽騎腳踏車一般吧？

不理解，但是尊重祝福。

雨刺進皮膚，鑽進我裸在外側的皮上組織。

近視和水讓視線模糊的讓我張不開眼，我只能被迫緩慢自己的腳步，和靠著腦袋記憶回去。

溫度驟降和冷意滲入頭皮都在叫我放棄，手指僵硬只能免強握住把手，騎一段還需要停下搓熱手指取暖，再繼續。

一路上我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彎彎、繞繞，急速下坡又上坡，這一段短短的路像是我正在陷入的處境。

但是前方就是橋下，我只停下抹掉臉上的水，繼續向前。

人們投入在我身上的視線更多，我選擇忽視。

騎多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身上的重量漸漸減輕，老天再幫我開根號呢。

一邊是環河馬路，一邊是河，還沒黑的天。

我抬眸，隱約間，我看見光灑落，我戴上眼鏡想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一道光，是不是特別親切。

我選的「輕」讓我看見了此生忘記不了的「影」。

手機拍得再好，也無法用文字寫下當時我的感受，我只能拍下來，傳給我閨密。

「妳看，雨過後就是彩虹。」

我閨密：「妳哪隻眼睛看到彩虹。」

我：「都差不多啦！反正都是自然造景。」

我閨密：「……。」

回家後，我爸正在抽菸，他在陽台和我打照面。

我爸：「下雨了吼？」

我皮笑肉不笑：「對阿！我被困在公廁裡跟大便相處五分鐘。」

我爸嘴角的笑壓不下來。

我看到了，我決定我要讓他愧疚一下他如何坑女兒。

我蹲在我的浴室前，就這麼蹲著，什麼事也不做。

我弟恰好回家，他不理解為什麼我蹲在那裏。

我：「你別管，我要讓你爸心疼他可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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