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沒有課、沒有會議。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9cCWFatW
何國達早上到立法院致詞鼓勵學生，但馮內沒出現在抗議現場。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ro3ray4X
他十一點多才回到研究室，打開電腦，隨便翻閱新聞報導和臉書。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IpObLESl
馮內的臉書多了一則貼文，是昨天晚上十一點多貼的：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KwjsTsvS
『感謝各位同學的指正。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okT4FbLl
明天中午，我會用公開行動回應各位，表達對這片土地的熱愛。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TMLvqAT7
台灣民主萬歲！』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BBe7GEkt
「這小子終於振作起來了嘛。」他咕噥一聲，從旁邊助教放在他桌上的學生報告中抽出一份，開始批改。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aAwF9A35
改了幾份報告後，一股不安的氛圍從丹田湧了上來，緊緊抵住心臟，壓得他喘不過氣。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LlS7SrQC
他丟下筆，往後靠在柔軟的靠背上，讓自己舒服一些，試著找出那股不安的來源。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SKoOlAik
『我會用公開行動回應各位...』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HG192EYn
他咀嚼著馮內貼文中的這句話，腦海中浮現昨天那個離開研究室的身影。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9hZzqrRY
「難不成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fjnfevr4
他抄起桌上的電話話筒，撥了助教辦公室的分機。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Chhu1Qo6
『喂？』接電話的是助教。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9wKupQMJ
「我是何國達，今天有看到馮內嗎？」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w5lUKsVS
『沒有。』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bK47759u
「他的同學呢？」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9v2i4S4t
『應該都在立法院吧。教授不是交代，這段期間同學只要去立法院，就可以請假嗎？』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nHPYt52L
「想辦法連絡他！如果看到他，叫他立刻到我的研究室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3d5kPieN
他沒等助教回答就掛了電話，拿起桌上的手機，試著在通訊錄找到馮內的名字。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pXTCN3Wr
一股夾雜著哭泣、尖叫和怒吼的聲浪透過研究室的門板，像浪濤拍打著研究室內的空氣，愈來愈響。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UZY9c4on
電視發出『叮咚』一聲，畫面跳出一個視窗，顯示新聞快報。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hLJ7yj5E
何國達瞥見第一則就手指一鬆，手機掉在橡膠桌墊上發出悶響。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qm26s9LX
『新聞快報／市立大學發生學生墜樓意外／死者疑似立法院「有核無我」學生行動總指揮馮內』。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B7vo0hpl
根據在場同學的描述，中午十二點看見馮內站在教學大樓平時沒有人的頂層，手上舉著『有核無我』的白布條。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FPf4xoiK
因為馮內昨晚的貼文，在口耳相傳下，原本在教室跟圖書館準備吃午飯的學生陸續跑到樓下，拿出手機錄影。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S8Ak5KrH
當幾個人正要撥電話報警時，馮內將手上的白布條一扔，隨即縱身一躍，重重落在樓下的水泥地上。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Kuqj00SJ
白布條輕輕飄下，蓋住了馮內已經變形的頭顱，還有從口鼻不斷滲出，在水泥地暈開的血漬。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ECtROdI4
救護車幾分鐘內就開到教學大樓下，將馮內載到市立醫院，但在救護車上，就因為急救無效宣布死亡。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faoataIZ
警局依據學生跟醫院的證詞，以馮內自殺結案。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rrvBGdHC
何國達走出會議室，朝自己的研究室走去。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1rjfLyV6d
打開研究室門，前幾天在這裡開會的學生全坐在裡面，一見到他進門，學生唬一聲起身朝他點頭。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dPlivCyW
「免了，免了，全都坐下吧。」他揮了揮手，自己走到辦公桌後坐下。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5gycXBbj
「教授，不好意思，」其中一個學生弱弱地問了一句，「請問有什麼事找我們過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CAikswnN
「我就直說了，」何國達眼光在他們臉上掃了一輪，「你們應該都知道馮內要跳樓吧。」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f9RcWLHK
「我們不知道。」另一個學生說。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6Wp90404
「少跟我裝蒜！」何國達一巴掌拍在辦公桌，桌面上的文具彈了起來，幾樣比較靠近桌緣的還落到地上。「連我看到他的貼文都猜得出來了，你們這幾個同學會不曉得？」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sVxPW9HP
學生們低著頭靜默著，一個個微小的聲音才響了起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W9b73NFz
『其實是有一點啦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VthcaztK
『他之前就常講，如果再這樣下去，他要幹一件大事，大到可以上報，反正他家裡沒人會在乎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J5A9b4G3
『我們當時就在想，他會不會是想自殺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CbPIl2fF
「既然你們都猜到了，幹嘛要難為他？還罵他是內奸？」何國達說：「他那天回去時，你們為什麼不關心他一下呢？」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o7SNMkgz
又是一陣靜默後，那個聲音才又響了起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DICXr3Mm
『我們想他福大命大，應該不會有事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ywTl9ArU
『而且他應該很痛苦，這對他或許是一種解脫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Kgv6SzaM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就賭一把看看，相信他的最後選擇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11a3jiKz
『我們也很痛苦啊，就像陪他做人生最後一件大事一樣 － 』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wJckYypO
學生們低著頭，語調小到快要聽不清楚。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nEyQlzEh
讓何國達想到小時候被父母拉到神壇收驚時，仙姑在神案前代神降旨的喃喃低語。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bkhszY3i
這些小鬼一點都不曉得，他們到底幹了什麼好事。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85qlXRxK
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裡就像是賭博的注碼、電玩螢幕裡像素組成的主角，可以冷眼旁觀。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OGFnlS9C
就像失去他們之後，還可以開機載入進度重來一樣。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dwHkksJp
如果讓立法院前那些好事的記者知道，不只這些學生完蛋，他、游奢和方爾利恐怕也不能倖免。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WRZJNGOA
畢竟這些學生，可是他們一手調教出來的。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XkfVGifE
「好吧，」何國達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們可以回去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EH4XqSoZ
「真的嗎？」學生們像降神會裡的參與者，在退駕後抬起頭，眨巴著眼試著適應亮晃晃的燈光，臉上露出鬆一口氣的輕鬆。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UzupKJ6E
「不過剛才的話不准跟任何人提，知道嗎？」看到學生紛紛點頭，何國達繼續說下去，「再過幾天立法院就要決議了，趕快回現場吧。」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rGRHhDU6
學生們起身，你推我、我推你地走出研究室。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0G5AiayA
何國達從桌上的文件堆中找出通訊錄，試著找出馮內家裡的電話。2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qd7Yx6dh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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