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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油漆就這麼灑在身上，涼意滲入骨子底，所有辱罵都傳入耳中，一點點變成破碎的字眼。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sxkGicOv
宋柳燕伸出手，想要摀住耳朵，卻發現聲音還是如附在耳邊一般清晰。
她想要吸入空氣，卻發現水就這麼被吸入，彷彿要將她溺死。
宋柳燕猛地從床上彈起，眼裡還帶著未褪去的驚恐。她先是抓緊被角，顫抖著身子，好一會才抬手摸上額間冷汗。
又做了同樣的夢了。
宋柳燕顫著手摸向一旁的手機，十點二十。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H7vBcQw6
她一把拉開窗簾，陽光便這麼淌入窗，灑了滿地金澄。她的房間不大，但有點亂，床頭櫃上既有藥袋也有零錢還有各種瓶瓶罐罐。
宋柳燕搖搖頭，抓起一旁的藥，胡亂塞入嘴中，配著涼水吞入腹。吃了藥後她才覺得呼吸到空氣，即使她很清楚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
手機跳出了訊息，是來自助理的。
「宋姊，今天是『默聲』開拍的日子，妳不會忘了吧？」
宋柳燕點開訊息，嘆了口氣回道：「沒有忘，幾點來接我？」
「下午兩點，宋姐記得收拾行李。」
宋柳燕回了個好就放下手機，無力地躺回床上。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l4saZVVL
該死，怎麼就又要進組了？
她本來對這次的劇本有點意見，但奈何經紀公司百般勸說說服，好不容易簽下，卻又告訴她這次合作對象是南冬晴。
南冬晴是個新人，演技特別爛，爛到出圈，某一陣子在網路上，只要打上南冬晴三字後面就會接著演技爛和冰山。而且不只演技爛，聽說也特別大牌，會對每個人甩臉色，又不聽導演說話。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b8S1qQKQ
她出道半年多，就已經得罪了三四個頂流了，還沒有被封殺根本是奇蹟，大家都在猜她背後是不是有靠山或金主。
不過大牌甚麼的，宋柳燕其實沒有很在意，但要是演技差的話就真的無法接受。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NbeQ2K0Q
但眼見不一定為憑，所有的話也都不一定能信，唯有「親耳」所聽才會是真的。
＊
宋柳燕一頭捲長髮綁成丸子頭，淺棕色的眸子彎著，左眼下的淚痣為她添了絲嫵媚。她今天穿著米色高領毛衣，隨意地搭了件棕色裙子，看著慵懶溫柔。
片場氛圍還算友善，每個人見了宋柳燕都會打招呼，但也只是簡單的招呼而已。
「嗚嗚嗚，宋影后今天也好好看……」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nAISE3EE
「好期待跟宋老師接下來的合作。」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SHcvkKkN
「柳燕的盛世美顏便宜了南冬晴那混帳了！」
各式各樣不同的聲音傳入耳中，宋柳燕依然笑著，甚麼都沒有說。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j1Npn8iW
她看向一旁，就見到主演之一的南冬晴正坐在角落發呆。
南冬晴穿著一件灰色連帽衣，半張臉都埋在帽子中，淺棕色的瀏海散亂，一雙墨色的狗狗眼垂著，看起來頗有幾分無辜的感覺。
挺可愛的。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zIWVCdzx
這是宋柳燕第一個想法，可當她走都離南冬晴三公尺遠時便驀然停下。
「啊啊啊啊啊，宋姐姐今天好好看，殺我，嗚嗚好近，宋姐姐是要來找我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Df9Wryts
略帶奶氣的聲音在宋柳燕耳邊響起，激動而不加掩飾。
「啊啊啊救命，誰來救救我，我看到宋姐姐真人了啊啊，姐姐殺我。」
宋柳燕重新看向南冬晴，卻見南冬晴還是面無表情地在發呆。
「嗚嗚嗚，這輩子沒有遺憾了，我可以死了。」
聲音還在持續，不過現在她半徑三公尺以內只有南冬晴一個人。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ffAFNlU1
宋柳燕有個能力，她可以聽見半徑三公尺以內的心聲，但是她只能被動聽見，無法主動關閉。她自己也不知道這能力怎麼來的，只是打從她有記憶開始，便可以聽見了。
「宋姐姐朝我走來了啊啊，誰來給我人工呼吸哈姆立克一下我要死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qQVTCkGp
「我現在倒下去宋姐姐會給我人工呼吸嗎？不不不，南冬晴你怎麼能如此齷齪骯髒！」
南冬晴強忍著激動，努力不要讓自己抬起頭，死盯著自己的鞋尖。
「不不不，之後還能跟宋姐姐搭戲，現在還不能死嗚嗚嗚，但搭完就可以啊啊啊！」
宋柳燕莫名無言，可又突然覺得好笑，所以這個傳聞中的冰山其實是她的粉絲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txWSQeWR
她重新向前，笑著走到南冬晴身前，伸出手打招呼：「我是之後要和妳搭戲的宋柳燕，請多指教。」
南冬晴這才抬起頭，墨色的眸子凝視著她，也沒說話，只是看著。
「救命，何等美顏？拜託誰來救救我，我呼吸困難了，我現在應該伸出手碰上宋姐姐金貴的柔荑嗎？」
宋柳燕強忍著笑意等她，也沒催促。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DzdHW1mH
誰想得到一個面無表情的人，竟然可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但這景象落入他人眼中便是宋柳燕主動要握手，南冬晴不想握手給宋柳燕甩臉色，然後宋柳燕強忍著怒意給南冬晴面子。
南冬晴做了好一會的心理建設，才慢悠悠地伸出手握上宋柳燕的手。她感覺掌心多了一陣溫暖，柔軟的觸感正在摧毀她剛撿起來的理智。
「宋姐姐握我手了啊啊啊，我發誓我今天不洗手，不不不，三天，喔不，一輩子！我要讓宋姐姐的味道在我手上留個三生三世！」
宋柳燕被這聲音轟炸，也是愣了一瞬。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bQf14mU5
她聽過不少不堪入耳的辱罵和意淫，每次聽得時候都感覺呼吸不到任何空氣，可聽著南冬晴的心聲她卻莫名覺得好笑。
也許是因為南冬晴沒有一點惡意，就像是普通粉絲而已。
南冬晴感覺對方抽回手，有些戀戀不捨地又握了一下空氣，隨後便垂著眼看向地板。她還帶著兜帽，讓宋柳燕只能瞧見一坨灰色。
宋柳燕也沒立刻走，就歪頭看著她，聽著她的心聲，默默在心裡回應。
「我現在把手拿起來聞聞看會不會像變態。」
會的，會，孩子妳可千萬不要這樣做。
「還是我該拿手帕出來擦一下手，讓宋姐姐的味道留在手帕上？」
孩子妳這樣會看起來像在嫌棄我，妳想被全網黑嗎？妳在小看我的粉絲戰力和路人緣嗎？
但最後南冬晴還是甚麼也沒做，就眷戀地搓著手指。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GFlly0dx
「好開心，今天碰到宋姐姐了，我死而無憾。」
孩子，真的不用那麼容易滿足沒關係，我們之後還要拍些大尺度的戲。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lFaAe5jg
宋柳燕想到這就不經嘆口氣，當初她會想拒絕「默聲」就是因為這戲尺度其實挺大的，除了接吻以外還會有很多親密戲分。
不過劇本還算出彩，對戲的確定是女性，而且導演也算是老朋友，最後想了很久還是答應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86PMqstJ
這部戲聽說後台很硬，也不知道是哪位金主，那人甚至就決定了一半的人選，包括兩位女主。
「默聲」跟傳統的戲劇有很大的落差，是少見的雙女主，甚至還有感情線。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vYSGne9H
不過這部戲的題材也很敏感，就是不知道之後上映會如何，但這不是她該擔心的問題，反正她片酬領的也夠多了。
最擔心的還是南冬晴演技不好，要讓親密戲分無限次重來。
「兩位老師，要先來化妝換衣服嗎？待會要拍定裝照。」
南冬晴聞言便脫下帽子，露出全臉，她留著略長的狼尾剪，上層是色調偏黃的淺棕色，下層是深棕色。她瞳孔是墨黑色的，眼尾微微下垂，看著特別無辜可愛，不過因為冷著一張臉，又多了幾分高冷疏離。
南冬晴站起身子，卻是因為蹲太久踉蹌了一下，直接跪在地上。
「嗚嗚嗚丟臉死了，我居然跌倒了啊啊啊！嗚嗚嗚只能當我在祭拜女神好了。」
宋柳燕一愣，正要伸手扶她，聽到她的心聲，便不由得一頓，正是這一頓，南冬晴已經從地上站起了。
南冬晴從地上站起後就瞄了宋柳燕一眼，很淡，下刻便收回視線，大步走去找妝造老師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7k2hZnPy
「嗚嗚嗚，救命啊，宋姐姐在看我，我丟臉死了啦……她會不會覺得我很笨啦……」
不是我在失禮，但孩子妳真的看起來不太聰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Rj0A64MQ
宋柳燕在心中嘀咕道。 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082b4Wj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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