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論政傳 2 －誰非庸才 - 第五章

鳳火涅槃神功最早可追溯至南宋年間，相傳一位身兼佛道兩門的不世高人經歷重傷散功後，結合了畢生所學創立獨門內功，納天地之火死中求生，最終求至不生不死圓滿之境。神功大成後高人再無敵手，便以四靈中的火鳥鳳凰與佛學的涅槃為之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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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作為高人之徒的黃家祖先繼承了神功秘笈，並將之傳於後人，輾轉成為黃家不傳之秘，亦是現代為數不多，具有深厚歷史淵源的國寶級武功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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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功修練的開始門檻不高，然而從中段開始，每一級的難度都以幾何級數提昇，即使黃家每代能人輩出，能真正練至最高階者百年來只有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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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火涅槃共有三大難關，數百年來難倒了數之不繼的黃家武者，由中級開始的第一道關口，便是黃非庸遇上的「心火內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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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練通神功的一個章節，真氣便會打通奇經八脈，到中段時任脈得到擴展，鳳火真氣在陰脈之海流通無阻。其中陰維脈是連接陰脈的關鍵，沿經喉、胸、腹、腿，所謂的「心火內焚」，便是指鳳火真氣在陰維脈逆捲，造成火勁囤積，過甚者心痛難當，必須強行散功方向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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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黃非庸的資質，本來不應出現這狀況，然而當他內功有進展之時，剛好遇上大學巨變，情緒打擊之下強行催谷功力，便埋下「心火內焚」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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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情況對黃家來說並不罕見，因此先祖早有流傳破解之法，只不過黃非庸乃近代天資最高的一位，家族之中對此仍非常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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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黃非庸那位長期隱居家中鑽研武學的三叔親自傳功導引，希望助侄兒解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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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黃非庸滿頭大汗，皮膚呈現暗紅，臉上表情亦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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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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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掌離開黃非庸的背部，過剩的內勁全數附在掌心之中，朝天一轟便將熱力盡散。黃宅位於大埔山中，鄰近佛門重地慈山寺，兩叔侄正坐在花園裡為黃非庸的難關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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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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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不會有甚麼問題吧……？」黃非庸聞言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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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好相反，通常應付這問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新練成的功力散去，然後重頭修練這一章，雖然很浪費時間，但風險亦是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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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辦法，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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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隱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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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非庸聞言一愕，鳳火涅槃神功是每個黃氏武者必定讀過的秘笈，不過卻從沒聽過有甚麼隱藏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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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方法？典籍裡有寫嗎？」黃非庸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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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內容當然要回覆才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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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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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沒甚麼，聽得懂的都起碼三十歲了……方法沒直接寫出來，但如果看得夠仔細還是能推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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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黃非庸很清楚，目前黃家之中亦數三叔最為博學，他所謂的「仔細」其實乃鑽研多年的結果，尋常人根本沒可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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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非庸，得益於思想武道的成果，你對體內狀況的掌握比起其他人好，因此這個方法說不定能解決心火之外，還能助你突破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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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的事怎可能沒有風險，只看三叔滿臉嚴肅，黃非庸就知道事情還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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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失敗的話，經脈會受損，至少要休養三個月不能運功，否則將永久失去修練終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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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非庸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是登頂還是跌入深谷，兩者僅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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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如果用這方法的話，需要多久？」黃非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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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不慢，有我助你，兩個星期便知龍與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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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非庸對三叔有徹底信心，尤其父親已下命令，在他解決「心火內焚」前，不得再往醫院或大學，免得加深傷患。如果想央求三叔出手去查探游翔的情況，黃非庸只能乖乖先處理好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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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非庸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凝望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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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三叔，那就馬上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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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個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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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解決「心火內焚」的難題，黃非庸都沒法回校上課，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缺席的時候校園仍是一點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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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犬莫亞霆被黃非庸擊倒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整所中庸大學，一年級頭領人物終於遇上鐵壁，理應可讓最近的紛爭稍作停息。無可奈何的是，一年級生之中仍不乏好戰之徒，這些初生之犢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即使得悉狂犬受挫仍沒因此停下，但或許是受到黃非庸的啟發，又或是積累太多怨氣，二年級生們終於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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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震驚武系的，必是兵研系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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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雲樓新舊宿生會輪替時，上任內閣遭到一年級生全面狙擊，其中就讀兵研系的學生敗走，自此連宿舍都不敢回去，改為寄居在系會的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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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逢系會亦來到了新任內閣的諮詢環節，鑑於近期校內緊張氣氛，所有武系都收到了指引，希望高年級生在這些諮詢會時盡量和平進行。那位在宿生被痛毆的兵研系學長同時亦在系會擔任職位，不過這次他明顯學乖了，諮詢會時只提出正常的問題，態度亦大為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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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會議只進行了大概一小時，高年級生已頗為意興闌珊，決定提早完結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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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的候選內閣對此甚是得意，他們執拾好東西，彼此之間談笑風生，與坐在另一方的高年級生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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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嘛，早這樣搞不好嗎，偏要捱一頓揍才識相，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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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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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震響令室內變得鴉雀無聲，木桌應聲粉碎，奇怪的是，有此反應的卻非受辱那位，而是平時甚少在系會露臉的二年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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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你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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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選內閣眾學生望向那發言者，有些人明顯不服氣，但有好幾位卻流露出驚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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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位二年級生，雖只是剛好經過進來旁聽，卻在系內名頭響亮，其脾性之兇悍，旁邊其他二年級的根本拉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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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問那位被狂犬揍得懷疑人生的學長，不就一清二楚了嗎？還是說學長你也想嚐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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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不是罪，但不代表沒有後果，至少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何謂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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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一聲猛響，半句話都沒答，那位二年級生已霍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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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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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出狂言的一年級生及時舉臂擋格，但中拳後亦整個人撞向了牆壁，肉體發出了沉悶撞擊聲，內臟、大腦同受震盪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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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候選內閣的伙伴馬上支援，三四道人影圍住了渾身殺氣的學長，但卻怯於其勢沒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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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時，其他兵研系的高年級生早上前勸交了，不過此刻眾人義憤填膺，硬是沒有人踏出半步，去阻止兵研系最凶惡的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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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二年級後，雷奉良仍是我行我素，若然與比試或練武無關，他只會為了學分而偶然參與武系活動。不常露臉的他剛好錯過了校內一年級生近日的騷動，因此今天他剛好路過，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時，心中火氣自然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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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兵器在手，雷奉良赤手空拳仍是威勢十足，整個暑假閉關修練後，他的功力又有長進，單是釋放出來的殺氣已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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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懂動張嘴，垃圾。」雷奉良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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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被氣勢壓住沒法出手的一年級生，聞言都想奮力出擊取得主動權，但在雷奉良氣勁牽引下，他們的動作不期然慢了半拍，同一時間，雷奉良的拳頭已轟在兩人的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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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一年級生中拳跪倒，凶猛內勁入體，震得他們張口就吐。另外兩名同伴的拳頭這時才來到雷奉良後腦，只見他頭也不回，轉身便是一記旋踢，鞋底印在對方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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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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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亮響，那二人如被刮了個大耳光，整個人飛進桌椅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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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兵器研習」的武風可言，雷奉良甚至沒有使出擅長的拳法，單純只是功力上的輾壓，便把一眾無知新生統統打趴。然後他抬起頭，眼光瞧往縮在一旁不敢向他動手的幾名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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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學……學長，求……求你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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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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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廢物。」雷奉良木無表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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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卻沒有停手的意思，這時候其他高年級生見勢色不對了，還是紛紛上前勸交，不過當然走得慢了一點點，來不及阻止雷奉良將整支候選內閣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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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研系一年級系會全數人員被痛毆致傷一事如當頭棒喝，讓許多神智清醒的新生們開始夢醒，認清了他們與高年級生的實力差距。從這一刻開始，一年級生終於慢慢太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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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受到政治風浪波及，校方還是決定取消這一年的武系競賽，並分撥更多資源去為學生們提供心理輔導，以免進一步激起矛盾。這措施對普通科學生來說影響不大，大抵是少了一些大學盛事罷了，但對於渴求與同齡人切磋的武生來而言，過度抑制只會帶來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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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新生的騷亂只是一個引子，隨著武生們失去了學年修行的目標，血氣方剛的精力無處發洩，糾紛如星星之火，尚欠一點點助燃劑，便將全面焚燒整所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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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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