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不語 - E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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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流/攏長情景營造/夢核/2024萬聖節創挑參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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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回魂之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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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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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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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開厚重地絲絨窗簾，昏暗房間內頓時一片光亮，頭頂的貝殼水波燈並沒有被打開，大片落地花窗一眼就可以望見外頭的人工湖，還有湖畔率續搭建起，那些夾帶著橘白黑的主題裝飾。

他不確定這是一場夢還是正在發生，已知的未來。

稍早飯店大廳送來妻子的信件，但他沒有看，甚至才剛剛離開房間門，走到寬敞起居室內。

臨走前那位服務生，甚至好心地附上了南瓜造型的糖果，裝在一個可笑的骷髏紙盒內。

記得嗎？他們還在吵架，所以在萬聖節假期、來到了偏遠的渡假酒店。

他們彼此都需要一點時間。

那是一封標準信件，上頭蓋滿了各地郵戳，可以見得他離家有多遠，留下妻子孤身一人，在他們甜蜜的小屋。

淺淡琉璃色眼瞳渙散，他前後翻看著那封信，外面除了亂七八糟的郵戳和旅館地址外，就只有一行娟秀花體字——寫著他的姓名。

忽地，一陣悶痛順著太陽穴蔓延，他眼皮跳動了下，視線搖晃、有些懊惱地發出了一聲怪叫，拜這見鬼的天氣所賜，他已經神經緊繃、頭痛欲裂，歷經了整整一周的換季症候群了。

他拖拉著步伐，一手揉著眉心試圖緩解些什麼，手上拿著那封輕輕飄飄的信，若不是視野裡還可見它隨著步伐一晃一晃，或許男人會認為並沒有什麼。

從房門口走到床前沙發的距離，不過跨十來步，卻讓他足足用了快五分鐘。

或許他並不想知道妻子來信的目的、挽留、理由或是又一個善意拙劣的謊言。

他們已經為此僵持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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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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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偎暖天鵝絨面，挽留不住那滄桑靈魂，在另一道聲鈴響起時、藕斷絲連，男人執著拆信刀的手一頓，終究是沒能劃開那雪白外殼，一探究竟裡頭的內容。

他伸手抹了把臉，腳步躑躅著又起身，拋下孤零零地沙發，去到房門口，去迎接另一個人，或者另一個麻煩。

男人一頭濃密黑髮凌亂，血色淡薄雙唇下冒出點點鬍渣，輾轉歷經多個失眠的夜晚，厚重眼袋是一片青黑。

任誰看了都會將他比做路邊流浪漢。

他甚至沒有時間整理，在剛剛起床，被從美夢挖起後，接連有訪客上門。

今天難道是什麼愚人節之類的嗎、可現在都已經接近十月底了？——喔、不，想起方才站在窗邊短暫凝視，現在已經是萬聖節了。

男人自嘲一笑，卻還是隨手將信封放到茶几上，任勞任怨地起身，再一次走向房門。

緊閉的白金色房門再一次被打開，沿著門縫一道道可笑門鎖被接連解開，他伸手骨節分明手掌覆上雕花金屬門把，冰涼觸感瞬間刺激得他往後一撤。

一種說不上來的陰冷蔓延開，順著那門縫，由下至上。

他牽動手臂，門扉拉動隨著他腳步後退，一步一頓，逐漸拉開。

隨著門縫加大，本來狹窄視野逐漸擴大，外頭鋪著血紅長毯的景象，徹底展露在他面前。

外頭空無一人。卻也不是無所收穫。

男人疑惑著探出半個身子，焦躁與不耐揉合成一團，在心底滋漸生長，他瞇起眼在兩邊流連著目光，除了一排排同樣地白金門扉間隔著距離，向兩邊延伸外，他並沒有看見任何人。

最後他低下目光，看見了一個禮物盒，那是萬聖節經典的配色，紫色打底，上頭印滿了白色五芒星還有橘色南瓜，最後繫上漆黑緞帶。

他可不記得萬聖節還有這樣的傳統。

抱持著疑惑，男人並沒有拿起那個詭異的禮物盒，他堅信這或許是誰送錯了房間，他保持著房門大敞，揉著脖子原路返回房內。

他來到床頭，繞開了沙發與茶几，又一次路過那封信，可他這次卻是直奔著床頭旁的座機而去。

手指撥動轉盤，幾輪下來，電話被撥通，他拿起話筒，靠在耳邊。

耐心地等待了數分鐘，卻沒有等到另一頭傳來接通的聲響。

他近乎是摔上電話，那股不耐終於衝破表面，初現端倪，眉頭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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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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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寂靜房內，又一次響起，惱人鈴聲。

可這次卻是來源於床邊那撥不出去的座機。

渙散琉璃瞳逐漸回神，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血腥味充斥在他鼻腔，不知不覺。

面對眼前忽然響起的座機，他喉頭滾動，又一次拿起——卻依然無人回應，甚至就連接通的嘟嘟聲也無。

那惱人鈴聲還在繼續。

男人雙唇抿緊，他並沒有聽到腳步聲，順著話筒下蜿蜒的線路看去，他在床頭櫃夾縫中，看見了一灘血跡緩慢滲到他腳邊。

瞳孔縮成一點，視線向下，惱人悶痛還在發揮作用，這次卻夾帶了點失真雜訊閃過，有些片段模糊在他眼前，卻只有一瞬。

他想要發出尖叫，可他做不到。

耳邊傳來加快的心跳聲，如雷貫耳、與換氣過度，沉重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是溺水者掙扎。

死亡凝作他影子，順著降低的房間溫度，緩慢侵蝕攀附至他全身，不知不覺。

他胸膛起伏，肩膀隨之顫動，眼裡倒映著不詳血色，然後他伸出手，猛然搬開了那櫃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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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面完好無損，那攤鮮血不知道從哪裡滲進來的，又或者這不過是誰的惡作劇。

但很快，隨著床頭櫃整個被搬開，以及身後若有似無彷若遙遠的電話鈴響、男人自我安慰的同時，又被接下來的情景震撼到，他說不出話，瞳孔晃動著。

本該連接著座機的電話線以及電源插頭，根本就沒有待在它應該在的地方。

取而代之被截斷的電線剖面，裸露出了一部份，就像跳動的血管一樣，上頭纏繞著青或是白或是深紅，神經就像輸送能量的導管，頻閃著流光。

那攤鮮血正是從那裡湧出，源源不絕。

就好像那東西活著。

難怪電話撥不出去。

男人呆立在那裡，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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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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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開的房門傳來第三次動靜，又有人按響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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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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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直了背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從剛剛到現在就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沒有聽見來人的腳步聲，可對方就是個樂此不疲的孩子，除了惱人的電話鈴聲，背後門鈴也節奏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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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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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站得腳都發麻，死盯著泊泊湧出、那一地鮮血，麻木的意識才逐漸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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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叮咚——叮咚 ——鈴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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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內的悶痛加劇，除了那兩道討人厭的聲音外，他開始聽見不存在的嬰兒啼哭，起先是由遠至近，又過了一陣子後，它從男人手上的話筒中傳出。

直到遠方傳來鐘響。第一聲敲落。

噹噹—噹—噹噹——

他幡然清醒，在一片血海中拋下那話筒，轉過身朝光亮大開的房門口走去。

本來光亮如新的房間，隨著他每往前一步，就如凋零花朵，在縮時紀錄下，一點一點腐敗陳舊。

只有擺放在沙發茶几，泛黃佈滿沙塵的玻璃桌面上，靜靜躺著雪白嶄新的信封，無人動過。

在滿室破敗枯朽的盡頭，禮物盒已經不見。

就如最開始做過，男人顫抖著跨出房門，瞪大雙眼，拉扒著實木門框，想要一探究竟，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可這一次也如上一次般，在左右來回巡視後，空蕩的走廊除了氣氛曖昧數盞貝殼燈外，再無其他人。

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視線回到了自己腳下。

那裡只有一坨暗紅色肉團，表面有一層淡白的薄膜，其中一處集中皺褶裡探出了一根擰巴崎嶇，狀似紐帶的東西。

嬰兒的啼哭聲在此刻來到他耳邊，伴隨著女人銀鈴般地一聲輕笑。

血肉隨著那嚎哭聲，一聲大過一聲，脈動也由底部傳來，肉眼可見，震幅越來越大。

羊水倒流的聲音，還有如炸開花的輕亮啼聲，許多人在低語，夾雜著尖銳滴滴聲儀器聲，消毒水的味道濃重了起來。

剎時間，理智炸開了鍋，男人沒有忍住，他終於崩潰，喉間壓抑著、嘶啞著，就如一頭困獸吶喊，他一邊止不住揚起笑，斷斷續續發出笑聲，卻又在下一秒接上怪異吶喊，如求死徘徊地怨靈。

他頭痛欲裂，比起任何一次都要令人發狂，那些低語也愈發清晰，他們不再如雜訊斷續，男人瞳孔擴散，他抱著頭跌坐在地上，擺動著雙肩不斷向後，似乎這樣就可以擺脫那團血肉。

可嬰兒的哭聲、電話的響聲、門外的鈴聲還有女子的笑聲，都一併追隨著他，不管他到哪裡。

直到一聲悶響，他後背撞上了什麼，有什麼東西倒塌，隨著厚重地上煙塵四起，透過破敗蕾絲窗簾下擺，冷光投下，浮塵裡一封雪白信件飄到他面前，落在他腿間。

一雙白皙、纖細、美麗，每一處都是精心設計，蒼白滑膩的肌理、小巧精緻的關節處泛著誘人橘粉色、穠纖合度的雙腳——一雙屬於女子的裸足出現在他面前，緊跟著一把染血拆信刀落在他面前。

比做那虔誠信徒，他不敢仰望他的神，在此刻。

忽地，所有聲音都褪去，就如潮水來時洶湧，那聲響餘韻在嘆息過後、消失地一乾二淨，只剩下震耳欲聾心跳聲，預示著什麼。

男人停下了哀號，血色進失地唇瓣蠕動著，他呢喃著什麼。

他不敢抬起頭。

窗外這時傳來了鐘聲，從第二聲開始倒數，古老靜謐穿過耳邊，迴盪在門外，隨著雨聲，密集地、無序地，然後是越來越盛大，直到一聲驚雷落下打亮了室內。

男人如夢初醒，就像抓住了一絲希望，他捏著那封雪白信件，往前撲到了那把染血拆信刀前，一把攛在手心。

大雨落下如掌聲，一下交錯在他耳邊。寒冷鋒刃劃開、撕拉信封的聲音銳利，又不時穿插在雨聲之間。

荒唐扮笑的歌劇，今夜只有一人登場，無人響應。

等到他回過神，最開始印滿郵戳的信封已經面目全非，紙屑散滿了整地，豆大冷汗滿頭冒出，恍惚朦朧間，他只看見一個被摺成四角的信紙，隱隱透出誘人氣息，帶著刺骨冷意。

喘息交織著，他哆嗦吞吐出哀嘆，一吸一吐，緊隨著滴落汗珠，落在看不出色彩的羊毛地毯上，留下一連串深色印子。

男人魏顫著手，緩慢打開被摺疊的信紙。

那裡什麼都沒有，一個字也無，只有一張被反蓋的照片。

他緩緩捏住那照片的一角，眼角餘光又不時撇向身前那美麗雙足，男人痛苦地閉上了眼，他如臨大敵，某種儀器尖銳急促的滴滴聲也越來越快速，頻閃著。

男人迅速地揭開了那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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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落在照片上，然後順著那雙裸足移動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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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墜悠久夢境，那不過是投射潛意識的另一片烏托邦。

掐住她咽喉、剝去她皮肉、在瀕死前的黎明升起，十二道鐘聲準時響起，也準時結束。

在夢境消散前，曝曬在陽光下，那泛青地血管撕扯，牽連著鮮紅肌理，閃爍著不詳紅光，少女唯有一雙裸足被保留了下來。

烏鴉盤旋在湖邊，少女簇擁著鮮花浸潤在水中，冰冷地，拖著鮮紅翊尾，搖晃著，飄搖著——在小河中，盡頭是一聲清亮啼哭。

這是另一場狂歡派對，抑或是遲來的懲罰？

他絕望地仰面，凝視那本該不存在的面孔。

窗外傳來了人們遊行的聲音。

在回魂的節日上，本該亡於回憶裡的秋日，屬於亡妻的信件，推遲了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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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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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翌日被人發現身亡於房間內，就像在懺悔般，雙膝著地沾滿血跡的面龐憔悴，無光的琉璃瞳孔就像受到了莫大驚嚇，渙散地睜大，朝著某一個方向，大張著嘴。

在挺立不動的上身，一道巨大血窟窿，貫穿了他整個腹部。

而男人腳邊留下了橘色糖紙，裡頭包裹的甜蜜物件已經不翼而飛，只剩下那象徵節日意義的南瓜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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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

「午睡夢到的，不過原版的夢裡有腥羶色，小熊說不能18禁。

原來夢裡還有少量mob和bdsm情節，嚴重生理不適，所以我拿掉了那部分，不然看起來應該更加狗血也更加變態，只擴寫了前面剛睡著沒多久的部分。

總體來說蠻有趣的夢，沒嘗試過恐怖，試著營造了心目中的氛圍。

btw，剛起床的時候快要嚇破膽，一邊高喊著那到底是什麼鬼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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