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個炎熱的下午，咨諭整理完行李後，準備要下南部出差了。出門前，咨諭陪壽司玩了一會兒，坐在門前的小階梯，和牠說說話。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YenwpZ0H
壽司的體型已經不像幾個月前那樣小小一隻，要坐在咨諭的大腿上會有點勉強，而且整個身體都要縮著，看起來很不舒服。所以現在的壽司，只是上半身靠在咨諭的大腿，非常黏人。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UFU338Og
咨諭溫柔地摸著壽司的臉頰，說：「姊姊要出差兩天，就是我們兩天不會見到面的意思，爸爸和小姊姊會照顧你，要乖乖聽話別調皮知道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u23VY6t1
壽司的下巴靠著咨諭的大腿，眼神往上看著她，看起來有些無辜樣。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HbwxkmSo
「幹嘛那種臉，姊姊很快就會回來了，兩天後見。」此時手機鈴聲響起，咨諭從包包拿出電話，是經理打來的，簡單講了幾句後，便掛上電話，隨即轉而跟壽司說：「姊姊先走了，愛你喔寶貝。」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nvEDBRf9
輕輕地親吻壽司的鼻子，咨諭提著行李匆忙上車，離去時不忘和坐在門口前空地的壽司揮手道別。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6lFuE1Twg
只要咨諭上班的日子，壽司總會坐在空地，盡忠職守般搖著尾巴目送她離去，像是確保她安全一樣，每個時刻都是如此。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ihrwX6Ex
這一次，像是預見了什麼，壽司目送咨諭離開後，待在原地望著的時間比平常還要更久，漸漸地尾巴停止搖動，放空看著遠方的斜坡處。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WiG0E7Rx
好像在道別一樣。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k6tPfVeM
另一種……永遠不會再見面的道別。
《變奏》
「早上沒吃嗎？」咨諭在南部的某棟商業大樓拜訪客戶，空檔休息時間，於逃生梯間和婉玉通電話。電話那頭的背景聲非常吵雜，婉玉很自然地抬高說話的音量，「我上班前看飼料好像都沒動過，不過水是有喝，牠整個感覺懶懶的。」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pIe6E5zq
咨諭回想爸爸有提到，從昨天開始壽司就沒什麼胃口，倒飼料時一如往常地靠過來，但吃幾口就不吃了，今天則是完全沒動靜。開始思考著會不會是飼料過期，但很快就打消這個可能性，飼料是上個月才買的，也有仔細確認過日期。咨諭又猜想是否為挑食，可壽司每一餐的飢餓程度就跟難民似的，對於食物幾乎是來者不拒且欲望強烈，很難想樣牠會挑食不吃。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zjo7rydF
看了看手錶，下午約好和另一個廠商的會面時間也要到了，咨諭匆匆告訴婉玉：「我晚上六點多就會回去了，再注意一下晚餐牠有沒有吃，先這樣。」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fP58Mvii
一掛上電話，咨諭的心整個懸在半空似的，猜想著壽司會不會生病了，直到經理打電話來告知會面時間到了之後，才暫時拋開腦中的混亂前去會議室。
傍晚時咨諭到家了，壽司伸長脖子在門前空地，確認是咨諭後便起身搖著尾巴，熱情地歡迎她回家。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rcOxusJd
見到壽司還有精神，咨諭鬆了口氣，接著急忙上前抱牠，說：「兩天沒見到你了，還好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NQ9ngOSE
若是跟先前比較的話，壽司顯得沒有那麼有活力，牠會舔舔咨諭的臉，也會積極的抬起頭撒嬌，但看起來就是有點懶懶的。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XVvWRICE
一坐在門口的小階梯，壽司很自然地將前腳攀在咨諭的大腿上，然後頭輕輕靠著，已經是一種習慣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2Tse33tg
瞄了一下壽司活動的空地，碗裡的飼料宛如剛倒一般，完全沒有動靜。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M0J8Dirq
這時門後傳來婉玉的聲音：「我想說是誰，妳剛回來喔？」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DR89IH7e
「對啊，爸呢？」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AvOTBQm3
「我們在廚房弄晚餐啊，壽司有吃嗎？」婉玉得到咨諭的搖頭回應，她打開門後，蹲在壽司旁邊，兩手來回摸著牠，問：「你怎麼不吃呢？怎麼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WMKVt2Ak
「我等等帶牠去找陳醫生，看是不是感冒還是怎麼樣。」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DSu2rW8h
「吃完飯再去吧，我跟妳一起去。」咨諭輕輕點頭，看著壽司，牠依然是懶洋洋的模樣。
壽司在豆格動物醫院做完抽血、照X光的檢查後，便在另一間診療室打點滴，補充一些營養素維持牠的身體機能。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pMwZzjkQ
在坪數不大的看診室中，陳醫生仔細查看壽司的X光片，並和咨諭說明：「牠的身體看起來沒有異常，本想說可能有東西卡在喉嚨，不過這樣看起來一切正常啊……妳是說兩天沒吃東西了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eryag9WY
咨諭回：「嗯，昨天還有吃一點，今天則是都沒吃。」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WzVpcCkq
「動物不吃東西的可能性很多，常常這樣的話不太好就是了，會喝水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OtJ2P6wM
婉玉頻頻點頭，則是咨諭代為回答：「會，想說至少還會喝水，就在觀察幾天，但最後想想還是先帶來給你檢查好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80OxFBGB
「妳們再觀察幾天看看，有什麼異狀就立刻帶過來。」剛說完，護士拿著抽血報告進看診室，門被推開的瞬間才意識到外面有很多小狗的叫聲，今晚的病患非常多。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LxWjxCZA
陳醫生看了看報告，皺著眉頭說：「驗血報告一切都很正常啊，除了蛋白質有一點點低，但實事上並無大礙，打完點滴回去休息一下就會好很多，當然要吃東西才是最好的。」 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F1NwRY9s
兩人道謝後，離開看診室到另一間診療室等壽司打完點滴，陳醫生則是反覆地看著壽司的檢查報告和X光，深怕有什麼地方遺漏了。
回到家一下車，婉玉便說：「我再帶牠去上一次廁所好了，妳先去洗澡吧。」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PIENEIqo
婉玉打開另一側的車門呼喚壽司下車，原本趴著的牠，起身後便輕巧跳到地面。婉玉已經先往花圃走去，以為壽司會跟在後頭，豈知牠只是在原地，看著剛下車的咨諭。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7T2nw0rG
壽司低著頭，露出委屈的模樣，咨諭對牠的舉動有些不解，蹲下後摸摸牠，「怎麼了？不舒服嗎？小姊姊先帶你去上廁所，等等我洗完澡再出來陪你，好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4YI334NV
這次壽司有些反常，牠低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兩眼不時盯著咨諭。咨諭親親壽司的鼻子後，說：「你沒事的，等等我開罐頭給你吃，你先去上廁所，快去。」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qr0H5oLo
再不斷催促下，壽司才轉身慢慢走向婉玉，中間有回過頭一次，但因為外面太暗了，咨諭並沒有特別注意。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1wX5et0b
沒多久壽司便跑進伸手不見五指的花圃裡，站在十公尺外的婉玉，抓了一下時間後，開始呼喊：「壽司，上完了嗎？我們回去吧。」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RQF3GDg5
平常，壽司聽到聲音，便會現身於黑暗之中，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見到一個身影竄出。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1QE7O8et
可是這一次，壽司並沒有回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SyzzjdfK
重複叫了幾次後，婉玉驚覺不太對勁，緊接著她走近花圃，在黑暗中搜尋壽司的身影，並且不斷叫著牠，發現任何動靜都沒有時，她趕緊叫住正要進門的咨諭。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HO1LElv5
「姊！壽司不見了！」見到慌慌張張的婉玉，不安像是一把鋒利的長茅，直接穿透咨諭的心，她一時間愣住了。
咨諭、婉玉和父親，三個人各自拿著手電筒，在進到後山前的樹林處，沿著邊邊，倚靠附近鄰居的房屋燈光搜尋，不斷叫著壽司的名字。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sqgNYfhm
誰也沒有料到，壽司會趁著上廁所的短暫空檔，悄悄地沿著小徑走入後山，為何這麼肯定？因為若走花圃的另一側，就必須朝斜坡下去，因為下面的路是有路燈的，有動靜的話會非常明顯，婉玉不可能沒看見。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kamyvvPX
著急之餘，咨諭越想越覺得奇怪，一直以來壽司都很乖，最多就是看著後山的方向也不會往裡頭靠近，乖巧聽話的牠，今天怎麼變的反常。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39AEFBGh
由於晚上的視野太差，即便有手電筒，也不能完完全全照射到每個角落，加上壽司是一隻黑狗，要在漆黑的森林裡找到牠，是一件非常有難度的事情，父親提議：「我們先回去吧！晚上實在看不清楚！明天早上起床再找！說不定牠早就回去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0FC3FYNe
咨諭思考了一下，說：「你們先回去看看壽司有沒有回家！我再過去找找！」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jMif4s1w
「唉！這小子該不會跟以前那些狗一樣！說跑走就跑走！我對牠不錯啊！結果還不是一樣跑了！」父親說：「婉玉！妳先回去看看！我陪妳姊再找一下！」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F3VOxGTT
事情並不如所願，無頭蒼蠅般找了許久，仍然沒有找到壽司，牠就像憑空消失一樣，連氣味都不見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prxAstvH
咨諭想著任何可能性，但怎麼思考都毫無邏輯，明明不久前還親吻著壽司的鼻子，這種感覺依然如影隨形。咨諭有些懊惱，開始陷入如果當時一起跟去，或是用繩子牽著就好了的悔恨漩渦裡。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pLXSVqPK
後悔，儼然成了咨諭當下，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
接近凌晨一點，咨諭坐在門外的小階梯，倚靠著頭頂上方的室外燈，拿著全新的雞腿娃娃，無神盯著原本壽司在的空地。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WYxE7uvP
有意無意地玩著雞腿娃娃，咨諭自言自語道：「想說舊的被你咬壞，買了全新的給你，到底跑哪去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2oRHTSl3
放下娃娃，咨諭感到無力，將下巴靠在自己的膝蓋，眼神充滿疲憊與哀傷。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w2Misx8k
婉玉一開門，便拿了罐飲料給咨諭，但她似乎沒心情喝。將飲料放在地上，婉玉坐在一旁，注意力很快就落在娃娃上，拿起來後問：「出差的禮物？」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gN8mQU8k
咨諭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婉玉則是一股無奈纏身，仍打起精神，「牠可能只是想多玩一下，晚點或早上就回來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Q89QySxW
「壽司一直都很乖，牠突然就這樣跑掉……我真的很難理解。」咨諭皺起眉頭，接著問：「牠會不會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才躲起來？不是常常有這樣的例子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q4A9pKFF
婉玉拿雞腿娃娃敲了一下咨諭的頭，生氣道：「什麼東西？牠明明就好好的，別胡思亂想啦！」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4DDkYYDD
「我只是想到各種不好的事情……」咨諭差點忍不住難過，只是紅了眼眶，「想到牠獨自在後山，就覺得很心疼……」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46rhZUqh
「明天爸休假，一早起來他會再去找，放心吧，他也很喜歡壽司，說一定要找到牠並且好好教訓一頓。」聽到婉玉這麼說後，咨諭沉重的心情稍稍舒緩了一些。婉玉把娃娃拿給咨諭，說：「早點睡吧，還要上班。」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Q91QCTCu
關上門後，再度回到寧靜的氛圍裡，咨諭抬頭看著夜空，喃喃自語地說：「姊姊還在等你，早上要回來知道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h80h6V9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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