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日寫作挑戰 - Day.3 景之文

等到腳步聲離去之後，我重重的呼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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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戒備比想像中的還要森嚴，恐怕從翻過圍牆的那刻起，就被盯上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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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應該還沒有被發現才對，就算被發現，憑著身上的裝備，應該也能全身而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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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外套，確認裝在暗袋的器具全都閃耀著他們應有的寒光後，我把事先進過蠟的紙片點燃作為照明，往宅邸的內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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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寬廣的長廊漸漸縮小，到盡頭只看到一間鐵灰色的門，門上掛有著大量的鎖頭，直覺告訴我，那裡面有我正在尋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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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前，拿出了開鎖的用具，一個一個的，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將鎖具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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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應該是放著重寶的地方，卻使用這麼廉價的鎖，總覺得有種上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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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是那樣，只要有一絲絲拿到寶物的機會，就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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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咿咿咿——推開門的同時，沒有保養的絞鍊發出扭曲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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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之後，裡面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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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種黃金的燦爛光輝，有沒有玉器的那種淨白光芒，只有聞到濃濃的鐵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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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上頭有著被鐵欄杆擋著的窗戶，整個就像是牢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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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走錯間了——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發現在房間角落，有個蜷曲起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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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應該還很年幼，他的腳被銬著，脖子上接著鐵鍊，就這麼被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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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是因為開門的聲音，被吵醒的他坐起身並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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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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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淡綠的雙眼羽略顯蒼白的頭髮，看上去久未梳洗，頭髮都亂蓬蓬的還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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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看著我的雙瞳空洞的彷彿裡面有個深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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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用伏於地上的姿勢向我爬來，鐵鍊被扯出喀啷喀啷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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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拜託！」少年不斷地搖晃著我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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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啊喂。」把腳抽了回來後，我蹲下來跟他對上視線。「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如果你告訴我傳說中可以看透未來的寶具在哪裡，我就放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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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的未來的……寶具？」少年的眼中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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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然我幹嘛沒事闖進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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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少年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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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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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果然只是傳言而已嗎？那，還有什麼其他有價值的嗎？黃金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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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少年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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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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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我狂躁的搔搔頭，雖然知道一開始就是這種結果，但沒想到會連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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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什麼都沒有拿到，但還是老實地幫少年開了鎖，從腳鐐、頸銬，還有手銬之類的全部開鎖後，少年站起身，甩了甩手與四肢，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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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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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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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剛剛那個小偷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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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的另一方傳來看守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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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追丟了，不過根據預言，他應該這時間還沒有離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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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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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繼續搜尋他，一旦看到，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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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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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應答聲後，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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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人都離開後，我拉著少年離開了牆邊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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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剛他們說「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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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未來的寶物果然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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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忐忑不安的少年，他應該沒有必要說這種謊——是啊，放寶物的地方怎麼可能讓一個還在蹲監牢的人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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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長廊，順手打昏了獨自守門的守衛後，很順利地從翻牆進來的地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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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還是很在意預言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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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知道什麼預言之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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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少年並沒有說話，只是蹲了下來，在沙地上寫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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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的話，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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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那為什麼剛剛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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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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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並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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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在沙地上寫著我難以理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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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預言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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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那間特製的房間我才可以說話，不然言靈會讓每句話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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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頭來看向我，眼神中並沒有任何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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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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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繼續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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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站得遠一點，然後把耳朵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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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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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不會要趁我離開的時候一個人落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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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一次給你看，不過你的耳朵真的要摀好喔，不然會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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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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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信半疑的，我退到後面的灌木叢，並把耳塞放進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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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手勢表示準備好了後，在遠處的少年摸著大樹的樹幹，嘴型慢慢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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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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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嘴如此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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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以少年為中心，樹木、草地，一切的一切彷彿褪了色，原本翠綠的一片，漸漸變得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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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乾枯的趨勢來到了我的面前，我倚靠著的灌木叢瞬間凋萎，而我感受到了一種胸悶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壓在水裡那樣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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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讓人嘔吐的感覺在幾分鐘後慢慢退去，少年朝我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被確認我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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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我把頭抬起來，再這麼近的距離下才發現，他的身上有著許多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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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傷口，而是已經痊癒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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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來，在地上寫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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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我扶著已經乾枯的灌木站起身。「不過，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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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下，隨後在地上寫了「可以給我紙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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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故事會比想像中還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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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名字叫做白，是被言靈憑依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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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將說出口的虛偽動搖成真實，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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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份異能對於幼小的白來說太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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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很容易受到情緒動搖，一般人在憤怒時所說出的開玩笑性質的氣話，在他的口中會全部變成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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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幼小的他還認為這個能力並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不說些奇怪的話，大人們就會把他當作普通的小孩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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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份言靈力量的只有自己的哥哥，那是個很照顧他的好哥哥，因為知道他有著這份力量，哥哥總是在各方面幫助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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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哥哥，卻被捲入了一場馬車意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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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救差點被馬車輾過的小孩，哥哥跑了出去，推開了那位小孩，自己卻被拉車的馬亂蹄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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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烙印進了白的眼裡，那天，他們正買完東西要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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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哥哥還具有餘溫的遺體，幼小的白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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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照顧著自己免受欺凌的哥哥不再了，這陣痛楚就像是在心中挖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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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坑洞中滿溢出來的，只有著對於現實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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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色的憤怒與暗紫的憎恨交融，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負面情感逐漸在胸口中熬煮成純色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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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被純黑的負面支配的他如此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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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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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靈乘著聲音，去滿足了他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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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聲音能觸及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被奪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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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蟲、魚、鳥、花、草、樹木，宛如被瘟疫襲擊般，整座村莊的生命都被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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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在死屍之街的白顯得徬徨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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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回了自己家，發現了倒臥在地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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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幾天，有位旅人造訪了這座村莊，並將村莊的異象散播出去，國家派了軍隊來視察，才正好把快要餓死的他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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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恐怕不能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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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的魔法師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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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沒關係，因為你還有著另一個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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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笑著，但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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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能夠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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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蒼白的小刀插進了自己的身體，意識也像是被拖入深淵般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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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在牢裡的他，得知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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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瀕死之際，有能夠預知未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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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被關在附了魔，能讓言靈失效的小房間中，等需要被使用時，才被拉出去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凌遲，說出未來後再用治癒魔法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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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地獄一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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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生活，卻因為一個盜匪迎來了終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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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啊。」我拿著手中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就像在看小說一樣，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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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已經相信了吧，從剛剛的實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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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要的能夠預知未來的寶物並不存在，或者說那個存在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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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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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次還真是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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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他卻握住我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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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你沒有能回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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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他的表情明顯蒙上了一層悲傷，我連忙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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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道了歉後，我繼續說道：「跟我一起回家吧，把你救出來我好像就應該負責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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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把紙筆拿了回去，上頭寫了「哥哥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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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叫我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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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起他的手，我帶著白走進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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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白的腳似乎就不太能走了，於是換我揹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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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身體很輕，沒有什麼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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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紙又被遞回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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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哥哥也常這樣背我。』雖然因為被揹著，字跡有點扭曲，但勉強還是能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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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思考後，我決定這樣對他說。「雖然不能取代，不過你就把我當成新的哥哥吧，反正以後都要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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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傳來了「嗯」的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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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眼角有著一絲不一樣的光線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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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抹淡粉色的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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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運氣真好，我們稍微繞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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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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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蝴蝶不常見，只有喀不理開花的時候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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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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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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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一個小山頭，眼前是一片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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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蝴蝶曳著粉色的鱗粉軌跡，飛著飛著加入了群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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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粉色的風暴盪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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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將視野全部染上相同的色彩般，粉色的漩渦舞動著，而在中心的，則是漾著螢色紫光的小小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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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花蕾在蝶群中緩緩飄動，一閃一閃的幽靜紫光在粉色的風暴中忽明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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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不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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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聲的細語著，但背上的白卻早已驚訝地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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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把他放了下來，就這麼讓他靜靜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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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雖然你經歷過很多難以理解也很不合理的事，不過，那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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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以後，就是新的生活，雖然跟我這個盜賊一起生活估計也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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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乾笑了幾聲，自己越講越覺得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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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少年緩緩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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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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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三個字，在言靈的助威之下顯的格外的具有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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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言靈也並不是那麼壞的力量，如果能夠把心意完整完美的傳達的話，那麼言靈或許是份很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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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如果你都說些好話，言靈根本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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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你看到這個景色，你會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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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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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聲音很小聲，還在畏懼著說出奪走性命的話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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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把情緒控制好，或許言靈還能在你需要時幫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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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很難吧。』他如此寫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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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以後慢慢練習吧，我也會陪著你的。」微微一笑，我揉揉他的頭。「誰叫今天突然多了個讓人操心的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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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靜靜地讓我揉著他的頭髮，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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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強夜風吹過，把蝶群吹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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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蝶群之中，白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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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接近夢幻的微笑，微微向上勾起的唇，就像是為了找到新的歸宿而歡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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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掩飾不住喜悅，雙眼含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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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寂靜下，只有那抹笑容特別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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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融化的蜂蜜般烙在我的雙瞳上，甜蜜的灼燒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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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樣具有殺傷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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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覺得蝶群也沒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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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笑容，或許就是我看過的最美風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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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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