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錄】-《巡迴命運的鎮魂曲》 - 『第十一章‧欲承其冠、必承其重』

──『第十一章‧欲承其冠、必承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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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營火微微照明的沉睡之森，正透過葉片、樹幹與大地映射出有如柑橘般溫暖的橘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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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徐徐地吹過在營地內休憩、聊天的王國戰士們，令他們在進入戰場以前得到最大限度的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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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沉睡之森就如其名，如今成了彷彿即將開戰、不見一點生物的夜晚，萬籟俱寂得令人心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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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開戰前的夜晚──凱伊與艾肯兩位戰士長、王國騎士、謀士莎士比亞，與薩烏王在主營帳中為了作戰計畫時而討論、時而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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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麼做太過於魯莽了，暴風騎士。」

　　「你們的做法才叫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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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張帶著主力部隊攻破城門、直接殺入帝國的暴風騎士，在綠葉騎士的反駁下氣得臉紅脖子粗地大聲斥喝了起來，他孔武有力的聲調，令待在主營帳外不論是守夜還是休憩的士兵們是一口大氣也不敢亂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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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葉騎士認為應該使用風魔法讓弓兵隊在城上方滯空，以空襲的方式對帝國境內的敵人發動奇襲，對此暴風騎士認為魔力消耗與成效不成比例，只要沒辦法將主力部隊送入城內，就算外敵殺得再多一切都是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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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都先冷靜，」莎士比亞目露疲態地說，「在不知道城內究竟有多少外敵之下，貿然將主力部隊送入城內並非上策。」

　　「就由我領隊，以火魔法燒毀城門，暴風騎士再以風魔法闢道……」薩烏王。

　　「那是行不通的──」碧青騎士一面掀開主營帳，一面從外部走入時說，「海精靈剛傳來了戰報，帝國領地上每處都有外敵，恐怕在還沒抵達城門以前就會先被包圍在草原上的。」

　　「可惡！阿普斯王所封印的魔法居然那麼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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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憤難耐的暴風騎士怒不可遏地重捶了桌面，將桌上的地圖、標記物、墨水與墨筆全都移形換位了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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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讓綠葉騎士帶領弓兵團使用蒼星箭，形成箭雨直接跨過城牆射進城內呢？」

　　「這樣一來很可能會傷及帝國內倖存的百姓，再說要執行這麼大規模的遠程轟炸，勢必要將弓兵隊拉至這方──」綠葉騎士將手指在地圖中，一片寬廣的草原上，「帝國城門正前方的主戰場上。」

　　「這麼做形同送死，凱伊。」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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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自己提了個蠢方案而道歉的凱伊，在薩烏王拍拍肩頭之下，才讓那沉鬱的表情稍微被化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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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將弓兵隊退到這方──」莎士比亞將羽毛筆輕輕點在綠葉騎士本來所指的位置上，並在下一秒緩緩地移動到沉睡之森中距離出口約一指的距離處，「再由王國騎士中騎技最為精湛的暴風騎士率領一支小隊衝入主戰場，吸引外敵到弓兵隊的射程範圍中，由我以魔法來導引弓兵隊所射出的蒼星箭雨，如何？」

　　「看來凱伊的提案也並非全然無用嘛！」艾肯在豪爽地稱讚的同時，更大大地拍了一記在凱伊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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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化肅而笑的氣氛稍微在每個人之間蔓延了起來，本來氣焰的暴風騎士也贊成這個做法，而綠葉騎士也表示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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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還尚有個問題需要解決。」莎士比亞以羽毛筆點著嘴唇補充道，「吾王可不能率部隊直闖城門。」

　　「為什麼？」薩烏王吐出混雜了些許怒意的嘆息。

　　「根據提特王在宴會中對您的態度，她的目標恐怕是您，若是在一開戰就讓您率部隊前往主戰場，那形同將您白白送給帝國。」

　　「你不信我的能力嗎？莎翁。」

　　「這倒不是，而是問題出在提特王手握的〝黑龍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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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龍寶玉一詞從莎士比亞口中道出的瞬間，陷入靜默的主營帳就彷彿掉入泥濘般俱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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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濁氣的可怕之處，在場的所有騎士、戰士都有目共睹──發生在夜之森林中大量受濁氣污染的樹精、沉睡之森中被玷污的妖精花園，都像是萌芽的種子那般根深蒂固於每個人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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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龍所代表著的是詛咒這一個現象。它所吐出的黑焰、流下的黑血，對人類而言都是強而有力的毒藥，就連神明的魔法在這樣的詛咒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莎翁的意思是──不只是我們的魔法，就連王的魔法在黑龍寶玉面前都不管用嗎？」一向睿智的冬冰騎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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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莎士比亞的默認，不僅令薩烏王沉下臉龐，就連其他王國騎士們都暗自倒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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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為何神明的時代會終結、被龍族的時代取而代之的主因──黑龍就是龍之惡政的起源。」莎士比亞說。

　　「是莎翁的話，肯定早已有所對策了吧？」

　　「真不愧是吾王──」莎士比亞笑嘻嘻地說，「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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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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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莎士比亞從袖口內取出了一塊封印石，在他將封印石放在桌上後，薩烏王才發現那是木之妖精曾在夜之森林中留下的聖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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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木妖精王，艾蕾拉的封印石嗎？」

　　「正是，同時它也代表著艾蕾拉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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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羽毛筆輕觸了失去光澤已久的封印石之後，上頭的魔法文字才重新被染上了翠綠的色彩，彷彿它正在逐漸活絡起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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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綠葉騎士在手中匯聚起了草元素魔力，以既溫柔又小心翼翼的方式將元素力量沐浴在封印石上，魔法文字就在下一秒鐘先是發出足以照亮整片紮營處的亮眼光澤，最終又在封印石將光芒收回之後趨於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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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並沒有變成邪惡的物品嗎？」薩烏王回想起曾經試著久於凝視被汙染的封印石那時，莎士比亞所告誡著自己的話語。

　　「在濁氣之中，艾蕾拉的真心就埋藏在最深處，蟄伏以待這一天的到來。」莎士比亞懷揣著感動與激情參半的口吻接言道，「這便足以證明木妖精王‧艾蕾拉自始至終從未背叛過人類。而他們創造出結界，為的就是避免濁氣從森林中向外蔓延，以及阻擋因受到濁氣污染而發狂的木妖精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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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綠葉騎士觸碰了封印石時，彷彿與他的魔力產生感應一樣，魔法文字以竟以螺旋的方式咬住、並刻入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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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看文字！」碧青騎士指著封印石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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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印石上的文字光芒，就隨著綠葉騎士收回的手而一同消逝，卻在他重新向封印石伸出手的下一刻重回了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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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艾蕾拉的真心，選擇了身為草元素使的綠葉騎士呢。」莎士比亞不可置信地看著綠葉騎士咕噥。

　　「那是什麼意思？」暴風騎士追問道。

　　「意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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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莎士比亞的話音，綠葉騎士逕自皺著眉頭，向他與暴風騎士傳遞出五味雜陳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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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蕾拉指定了下一任木妖精王，並成為下一任沉睡之森的主人。」莎士比亞看著綠葉騎士的雙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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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馬疾行於濁氣滿布的帝國城內，除了人類屍體以外，更多的是外敵的骨骸四散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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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低身軀駕馭著戰馬的薩烏王，回憶著莎士比亞在主營帳中所提出的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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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力部隊由全體王國戰士組織，先鋒部隊由王國騎士們組成。」莎士比亞指著地圖中，帝國境內的王城所在處說道，「先鋒部隊由暴風騎士率領，你們負責專心對抗由寶玉所召喚出的外敵。」

　　「……我嗎？」暴風騎士愕然地問。

　　「既然是莎翁的決定，肯定有他的道理在。」薩烏王向暴風騎士回以肯定的目光，「能接下這份重任嗎？暴風卿。」

　　「是，只要是王的命令──我，暴風騎士一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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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薩烏王回以肯定的微笑之後，莎士比亞才接著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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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兵隊由綠葉騎士帶領，暴風騎士負責引導帝國原野上的外敵至弓兵隊的射程範圍內，也就是這裡──」莎士比亞指著地圖中，接近沉睡之森出口的位置，「由綠葉騎士賦予全體弓兵隊隊士草元素魔法，接著放出的蒼星箭雨則由我來負責以魔法進行導引。」

　　「我知道了。」

　　「碧青騎士在拂曉時刻前往沉睡之森北面的河流出口，找到潛入護城河的海口等待破門時機，當原野的外敵數量所剩無幾後，由暴風騎士的風元素魔法送冬冰騎士前往帝國城門一程。」在看見冬冰騎士微微點頭之後，莎士比亞才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碧青騎士接著說道，「接著就是碧青騎士展現的時候了！」

　　「交給我吧，創造幾道海龍捲對我而言只是小菜一碟。」碧青騎士在甩過及肩的水藍色長髮時豪氣地允諾，「可要好好配合我啊，冬冰。」

　　「沒問題。」冬冰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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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亞接著才將目光轉移到薩烏王的身上，在兩人相視之下，彷彿已經透過眼神感應到了彼此的心念一般，逕自露出了信任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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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力部隊與來自樂土的盟軍皆由敝人帶領，先鋒部隊在帝國境內成功闢道並與主力部隊會合以後，指揮權將重新回歸吾王。接下來就是這場戰爭中最重要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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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亞彷彿陷入苦惱似地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所有人都明白──看來作戰成敗都在這個環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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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第一戰士金固──恐怕已經被濁氣殘害，成為寶玉的魁儡了，因此吾王必須讓王國的戰士們成為此戰主力，由具有魔法加護的王國騎士來對抗金固。即使這麼做會使王國戰士的死傷慘重，但王絕不能心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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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緊拳頭的薩烏王，眉頭深鎖地盯著表情同樣堅毅的莎士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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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無疑是要讓戰士們去送死，不論是兄長凱伊、強襲王艾肯，所有戰士的家人們都會失去摯愛──而即將下達這道殘酷命令的人就是身為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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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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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薩烏王在抬起頭時，映入眼簾的盡是飽含著堅毅的目光，他們都願意為了王付出所有，就像王也願意為了臣子犧牲奉獻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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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利他主義的薩烏王自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這點除了讓他自己在信念上陷入囹圄，也替周圍的臣子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事，儘管這並非他所願，卻本能地無從忤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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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的魔法對黑龍寶玉並不管用，但是不懂魔法，卻精湛於武藝的戰士們只要不斷推進戰線，總有機會能取下提特王的首級。」拍著胸脯的艾肯，對薩烏王信心喊話地說，「我與凱伊，會負責讓王國戰士們持續推進戰線的。」

　　「是啊，雖然身為哥哥的我比不上你那樣厲害，但也算得上驍勇善戰！所以不必擔心我們，專心去做好身為王應該做的事！」凱伊單手插起腰，露出燦笑地說，「畢竟──只要凱伊哥的手上有槍，誰都殺不死他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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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凱伊最後這段話觸及了薩烏王內心的回憶，而使他不禁會心一笑了出來，誰都不明白的一句話，在此時成了他們兄弟倆維繫著心意的依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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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就照莎翁的意思去做。」薩烏王。

　　「最後就是吾王的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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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亞語重心長地、並看著薩烏王直耿耿的眼眸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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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倒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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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至此的薩烏王，已經是命運火劍與金固的紅色戰劍交擊之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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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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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葉騎士，你必須以木妖精王的權能，使用封印石將黑龍寶玉永遠與世隔絕──即使這很可能會對你造成不可預期的後果。』

　　『不用為我擔心，莎士比亞。』綠葉騎士，『這是我身為王國騎士份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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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亞與綠葉騎士之間的最後一段話，彷若魔音般縈繞於薩烏王的腦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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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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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欲承其冠、必承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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