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沒有辦公室1 - 瞎子2

我在想，這小孩的人生也錯過了太多事情了吧？自己眼睛看到的就只有一片黑暗，實在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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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着這小孩快樂的笑容，似乎是忘卻過去的痛苦和難過，以往過得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時此刻，把一切眼見的景象，全部都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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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學會了享受當下、盼望將來，過去無論留下多少的遺憾、錯過了甚麼，便再也不會成為自己生命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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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才滿六歲的小孩，遠比那些活了數十年的人類，更像是一位真正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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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的禿鴉沒有說出下一位亡靈的地點，說明人間暫時沒有人類死亡，我想這小孩的爸媽應該是被其他幽鬼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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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接送工作，所以我們陪着小孩到流連庭園，找了塊草地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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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是ru ra？」小男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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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喜樂』的意思。」小次郎胡亂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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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可是那首歌聽起來一點也不喜樂，而且這裏的人唱得更加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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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人…你曾經有聽過這段歌詞？」小次郎吃驚地問，同時亦是我內心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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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爸爸媽媽很喜歡那個歌手，幾乎每首歌都會播的，而這裏的ru ra最令我奇怪，所以印象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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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那位歌手叫甚麼名字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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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但我記得那個音樂團體，譯名叫『夜光』。」說罷，小孩子跟隨着身邊的亡靈，搖頭晃腦地唱着：「ru…ra…r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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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次郎互看一眼，明白該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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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說：「待會你和周圍的人一起唱歌，唱着唱着，你便可以離開這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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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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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要先走咯，下次再找你吧。」小次郎真會說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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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哥哥姐姐，我醒來以後，一定、一定會把這個夢好好記在心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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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孩，真是天真得讓人想哭，如果可以選擇，我應該會把他帶離這裏，而不是白白讓他走進光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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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也會記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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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揮手道別，然後我們離開這裏，背後只剩下「ru、ra」的吟唱聲，再也聽不到小孩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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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份接送亡靈的工作，花的時間還真多，如果是繁忙時間，我們早就被上層評為工作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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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在回辦公場的路上，禿鴉一直都不發聲，人間今天很平安嘛，至少在大和島上沒有人類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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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喜歡，剛才那個小孩子。」小次郎看着風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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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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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同樣笑了，我們都懂，那小孩的可愛之處，起碼令我醒悟過來，其實不是所有人類，都如同我們想的那麼可怕和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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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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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飛舟停在辦公場門外，有三位同事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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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啦，暫時未有接送工作，所以挺休閒的，只能夠待在辦公場附近，若禿鴉有甚麼指示，便要即時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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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不去附近喝些甚麼嗎？」我上前搭訕，反正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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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聊昨天從口供部大樓逃走了的亡靈。」

「據聞沿途有不少市鎮的幽鬼說，他正在跑向大鐘懸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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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把他抓著？不會又重演數十年前的那件事吧？」我說道。（詳情請見《我的辦公室在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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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啦，今次單純是亡靈逃走而已，很快抓回來的。」

「沒錯，無數亡靈嘗試逃走也逃不出看守者的手掌心。」

「只不過今次，那個亡靈生前的職業是軍人，才勉強躲了一天，我猜最遲明天會捉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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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三人又自顧自的聊起來，小次郎悄悄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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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抓捕逃跑了的亡靈工作，是看守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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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啦！你想想哪有部門有空管這些？我們跟口供部的幽鬼有事的時候忙得要命，沒事的時候還得隨時待命，要說最閒的部門便只有看守者了。而且這種事又不是常常發生，不會對看守者造成太多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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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走，一邊對小次郎講：「與其在聊這些，倒不如想一下現在要去哪裏消磨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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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一個不能距離辦公場太遠的地方，當然是來這間俱樂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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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橦高兩層的石樓，地下還有三個地下室，這裏有吃喝、有娛樂、有運動、亦有休息的地方，算是每層樓提供某一特定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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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選擇了休息一會，便來到了俱樂部的天台，叫了杯冰涼的飲料，坐到一張圓桌前放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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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可以選擇回家消時間，可是一想起綠瑤，我便打消念頭，她看見小次郎一定會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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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來想去也不對啊，即使她放棄糾纏小次郎，還是會找下一個目標，這不就是個死循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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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甚麼方法，能令她改變？這恐怕是條世紀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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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前輩妳發呆的樣子好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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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還在傻嘻嘻的喝着飲料，絲毫沒在擔心，綠瑤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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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着緊綠瑤的事，不是幫忙的話請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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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情緒又開始要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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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抱歉，我只是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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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玩笑真有趣。」我假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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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沒有說甚麼，閉上嘴乖乖喝着他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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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麼悠閒的環境又被我的情緒搞砸了，很後悔剛才衝口而出的話，可惜已經收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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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應該很不舒服吧？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好，只好安靜下來，讓我先冷靜自己的情緒，的確此刻的我很需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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