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是必然的直呼其名/2023新月創作獎入圍 - 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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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JuL

Apr 21, 2024

128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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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溢著溫馨氛圍的居酒屋裡，兩支玻璃罐裝的啤酒碰在一起，發出清亮的聲響。

　　今天的夜晚很涼爽，空氣中沒有半點雲，鋒面離開後，連空氣都變得輕盈許多。花怜和嗣朗坐在運河邊的餐廳中，為另一個階段性的成功小小地慶祝。

　　「真虧你跟那個刺蝟⋯⋯不，那個豪豬一樣的近澤談得好啊！」

　　嗣朗爽快地喝乾啤酒，對花怜誇了一番。對方靦腆地扯動嘴角，但灌下半瓶啤酒後，又變回了那張水泥似的表情。

　　「塚平擋著的政策也終於通過，這下針谷也拿下了。花怜，雖然大事還沒成，但稍微高興一點也是可以的哦。」

　　「所以我不是跟你來吃飯了嗎。」

　　花怜的表情鬆動了一些，稍微轉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伸手夾起一塊炸豆腐，放到嗣朗碗中。看著他的動作，嗣朗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拿起剛滿上的啤酒，仰頭灌進肚子裡。

　　吃到桌上大半的盤子都空了的時候，嗣朗忽然又提起了一件事。

　　「這個羽柴清之，你怎麼看？」

　　花怜停下手中的筷子。

　　「計畫暫且不提，他對我來說，的確是如兄如父。我知道他一直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畢竟我時常仰仗他的力量，但他始終不曾棄我於不顧。就算只是利害關係，他也做得很有誠意，這樣就夠了。」

　　服務生又送了新的酒上來，嗣朗拿起酒瓶，看了看杯底，又放了下來。

　　「他是白戶撿來的，從河裡。」

　　「是啊。」

　　花怜夾起一塊烤雞肉，在生蛋黃中沾了沾，放在白飯上。

　　「他如今的地位，基本上是奠基於在紀田組當間諜時立的功吧？」

　　聽嗣朗的語氣，花怜將白飯連同烤肉和蛋黃汁一起送進嘴裡，沒有接話。直到他吞下口中的食物，才又問道：「這是他的本名？」

　　「三年前，也就是我們回國那年，他假死回到組裡，升到舍弟頭補佐，才換成了現在這個名字。」

　　「那他原本叫什麼？」

　　嗣朗搖搖頭。

　　「他說溺水前的事他全忘了。但是，他好像總是在找著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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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完帳後，兩人沿著運河，往本家的方向散步。花怜凝視著河面上的月亮，忽然開了口。

　　「嗣朗，他的經歷跟你有點像。」

　　「什麼？」

　　花怜轉過頭來，盯著嗣朗的雙眼。

　　「用間諜的身分立了功，然後順勢升職⋯⋯雖然，你不是組織派給外敵的間諜，而是老爺子派給我的間諜。」

　　清風吹了過來，撥動花怜耳邊的垂髮。嗣朗挪開視線，望著天空，用力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我明明都跟你坦白了。」

　　他抬起手來，握了握拳，皮膚上扭曲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白。

　　五年前，他在敵人的刑求室待了三天。

　　第一天，他嘗試從那已經不像是自己的聲音的慘叫裡抽離。在凌遲中斷的時候，他斷斷續續地思考著組織派人救他的機率。

　　答案是零。

　　七年來，他只不過是老爺子派來監視花怜，並裝做是親密盟友的一個若眾而已。即使派人來，也是為了殺人滅口，而不是把他活著帶出去。

　　第二天，他想盡各種方法尋死，卻動彈不得，只能看著炭火壓在自己的皮肉上。

　　第三天，在他連死都放棄了的時候，花怜握著手槍，帶著一票組織成員，出現在刑求室門口。

　　「嗣朗，你後悔過嗎？當時代替了我。」

　　回國前，花怜曾站在他工作的小房間裡，這麼問他。

　　「嗯⋯⋯」

　　他將鉗子扔到鐵盤上，剝下沾滿髒污的手套，背後的椅子佈滿層層血跡。

　　「正是因為代替了你，我才能成為組裡首屈一指的刑求師嘛。」

　　回憶起從前的事情，他又瞥了直視著前方的花怜一眼。

　　雖然沒有正面回覆，但他也沒有說謊。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當時被綁在那張椅子上的人不是花怜，真是太好了。

　　「消息來了。」

　　花怜停下腳步，拿出手機，將新收到的訊息展示給嗣朗看。

　　螢幕上，來自清之的短訊寫著：「方便借根菸嗎？」

　　讀完訊息後，嗣朗將視線從螢幕上移開，卻看見花怜那一向如水泥牆般冷硬的臉上，出現了他多年未見的表情。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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