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鱗 - 4-7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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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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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位年老的住持還是個喜好烹茶的人？這麼附庸風雅的嗜好，實在不太像是佛堂寺廟裡頭的出家人會有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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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施主喜歡怎樣的茶盞呢？」圓定大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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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選了一個面前的雲盞，大約是等級不低，屬於成色很漂亮的玄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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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花紋而已，其實無論哪一種，皆是虛妄。」圓定大師說。「一切惡事，虛妄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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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理解中的佛教，大約就是會講出這種話來的人，認為這些名貴的器物、奢侈的享受都是虛假的，都是對慾望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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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是不完全懂，江品碩也大約能夠傻傻地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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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碗的花紋是虛妄，杯中的茶湯也是虛妄，飲食本就只為維持生命，若牽扯慾望，都是無端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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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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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用吧。」圓定大師笑得慈祥，瘦弱的脖頸臉上滿是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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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嘗了一口，口感有點像是日式的抹茶，但與宋朝的這種茶類派系大約是不同的吧，他也不是很確定，畢竟他的興趣都在雲盞上頭，不懂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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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抬頭飲著茶，正好看見在這個廂房的角落，有一格沒有關上的櫃門，裡頭放了一個小小的鼎，上面畫著貝殼的樣貌，造型有些特別，但因為距離較遙遠，他沒能夠細細觀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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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法螺鼎。」似乎知道江品碩的好奇，圓定大師回答，「扣法鼓、吹法螺，法音警世，降伏眾魔的意思，施主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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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抱歉，我只是隨意看看。」江品碩不好意思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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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正想問為什麼圓定大師要給他這杯茶的時候，圓定緩緩的開口，「……施主如果接下來如果遇到了麻煩，都可以來南峰寺找貧僧，您的疑問，這世界上恐怕唯有貧僧能夠回答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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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江品碩一時不是很能夠理解這位住持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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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便是村內的祈福儀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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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祈福儀式，就是阿絮之前說的那個儀式吧，因為雲盞的產出量少，所以需要祈福儀式來求取更多的祝福，聽說這樣能夠出彩的雲盞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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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道理，但也似乎是有些神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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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離開了工班一些日子，似乎許久沒有聽到這方面的資訊了，都不知道一個月這麼快就要到了，今天是七月初二，到了十五，也就又到了準備燒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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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下去，他就真的能夠遇見飛鱗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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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代表，這次燒窯結束，施主的問題便會獲得解答了。」圓定大師又說了，幾句話下來都不著邊際，實在讓他一陣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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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要問的時候，圓定大師笑著起身，讓其他僧人抱起了江品碩扛過去的經書，準備離開，「您且慢慢品嘗，貧僧還有要事要處理，就不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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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和尚，江品碩只能默默的喝完了茶，揹著空的籮筐往回村內的路走去，走到一半，江品碩才發現，自己胸前上的飛鱗項鍊並沒有放進領子中，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炎熱了，又是走了這麼遠的路，或許是不自覺的時候將項鍊翻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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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定大師看到了這個飛鱗紋的項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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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圓定大師所說的疑問，應該就是這個吧？關於飛鱗，他似乎是知道什麼的，他難道見過飛鱗紋路的雲盞嗎？難道，這次祈福儀式過後，要出飛鱗的茶盞了？如此一來他的疑問終於能夠得到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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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他踏著路下山，看見了來時的煙雲橋，心中的想法已經和剛才有所不同，即使這般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也還是一天一天的日子，得過下去，才會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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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的疑惑會得到解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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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瀟湘樓後，毛行首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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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去見了那個圓定大師，大師請你喝茶了嗎？」杜如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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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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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這麼久，任誰都猜到你可能是被留下來的。」杜如歡笑著用扇子掩嘴，「據說大師的母親曾經是開茶樓的，手上的技藝功夫很是了得，雖是如此，他畢竟也是個出家人，不輕易烹茶給人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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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大師很喜歡阿碩吧？」一旁的小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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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大約是有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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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品碩點點頭，大約也知道這位圓定大肯定有什麼神秘之處，將來要是有機會的話，得再去拜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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