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蝶與赤獸 - II 饕餮

對峙片刻，檮杌率先抬起刀刃向前疾馳而出，躍至當康面前後反手揮出一記橫斬。

當康亦直立刀劍擋下這記攻擊，接著後撤一步同時向側邊洩力，而後向前斜斬。

檮杌側步閃身將刀架於上方，隨著一陣火花飛濺錯開了對方揮下的斬擊，而後順勢向前反手作勢要砍，然在當康正欲收刀格擋時又變招下劈。

為了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招，當康後撤一步欲重整態勢，卻被檮杌扯住衣袖向側一挑…

倒下的同時，帶鞘的刀劍也已跟上直指其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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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刀光劍影，交鋒過後看來九嬰那也早已結束戰鬥，兩名劍術指導手中刀劍皆已然脫手，那被稱作辟邪的老者露出苦笑：「果然還是對不過兩位少主啊。」

「啊，沒有的事。我今日的劍術，全都多虧兩位老師平日的指導。」檮杌趕緊回道。

「承讓了。」九嬰則乾脆的點頭致意。

「哈哈，好了好了。」當康爽朗的笑著起身說：「兩位少主果真厲害，我們輸了。

你們也都有更重要的事吧？就別浪費在我們兩個老人和大叔身上啦。去吧，去完成你們的考校。」

「是！」

檮杌與九嬰回應後，卻看到兩名師範有些猶豫似的互看了一眼。

「兩位師傅還有要提醒的事？」見兩位師傅神色有異，九嬰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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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辟邪猶豫片刻，才說道：「我們剛才在這附近感覺到了饕餮的氣息……」

「妖物饕餮？不，您是說家中的那位百目鬼饕餮？」九嬰問道，看來似乎對這個名字也有印象。

「嗯…還請兩位少主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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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們剛才說的那個百目鬼饕餮是什麼人啊？」兩人繼續向著花幕花園深處邁進，檮杌問道。

「她在族內很有名吧，妳居然不知道？」九嬰訝異道，但想到自己妹妹從小性格內向想來也沒什麼聽聞機會，因此解釋：「她算是大我們十歲左右的一位堂姐，自小擁有極強武鬥天賦但同時又性情乖戾，因此族內的其他同齡人都很怕她。很多師長也於我說過最好不要接近她。」

「嗯…」檮杌聽後沉思片刻後笑問：「但哥哥也沒有實際和她接觸過吧？」

「沒有。」

「那不可以僅憑謠言就隨意斷定他人。」

「……我知道。」九嬰雖有些猶豫仍點了點頭，而後提醒：「但這“謠言”可並沒有傳過太遠，不主動冒犯的同時還是不要失了防備心啊。」

「明白了。」想來哥哥也只是在擔心自己，檮杌便沒有同他繼續爭論下去，只是又看回路上狀況，持續感知周邊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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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氣強化自身敏捷向前趕路十餘分鐘後，終於看見此行的目的地—一片豔紅的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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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採到這之中的鮮紅沙華就算是通過測驗了吧？」檮杌跪到花圃前並開始尋找目標花卉。

「嗯。即使在採集的時候也別放鬆警惕。」提醒了一句後九嬰也加入了尋找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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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找到了！」約莫尋了五分鐘後檮杌便在花叢的深處找到了目標。

九嬰再三確認特徵後，才表示：「嗯，把它帶回去吧。」

「話說回來，哥哥。」一面小心的將花朵摘下收好，檮杌提出了一直不解的問題：「這個測驗我當初會覺得緊張就是因為連那麼強的哥哥前年都沒通過，所以肯定很困難。但是今天實際進行下來卻覺得…以哥哥的實力，應該要單人通過也不是問題啊，為什麼之前會失敗呢？」

「這……」

「聽說哥哥前幾次沒通過都是因為“離開測驗地點”、“超出測驗時間”這些奇怪的理由失敗的。到底是……」話說至此，九嬰突然打斷了她：「噤聲，有人。」

「唔…哥哥在轉移話題……對方為數量六人的團體，並且連壓低自己的氣息都沒做就以為自己埋伏的天衣無縫。盜賊群的話隨便打發掉就好的。」這麼抱怨的同時，檮杌仍然看向了後方的樹叢喊道：「你們已經被發現，可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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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幕花園現在是個沒有政府組織的地區，也因此在外旅行時，也有人戲稱“沒遇到盜賊的可能性還比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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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已被識破，看來也認為沒必要繼續隱匿躲藏者從樹叢後方現出了身形。

「哈哈哈，我的眼光果然沒錯，看來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小鬼。」一名男性將巨劍扛於肩上，大笑著說。

「雖然服飾看起來確實挺高級的，但有錢人家的小鬼為什麼會單獨出現在這深山老林裡面啊…」另一名手持彎刀的男性皺著眉如此說道。

「那是好事啊，我看是偷溜出來賞花吧。」

「老…老大，那個服裝…是百目鬼家的人啊。」

「喔，這也難怪了。」為首的男人站了出來：「喂，我聽說你們家的人連六歲的小孩都會被推出家門外“放養”啊？」

週遭的其他人發出了刺耳的笑聲。男人亦笑著繼續說：「不過不用擔心，我們認識南大陸那裡的其他叔叔能夠照顧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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檮杌在感知過對方的氣息後早已得出了“對方的氣很弱”的結論，因此從後半段開始已經有點懶得理會對方說了什麼，心裡也只想著：『明明到時不到二十秒就會全部被解決掉了，到底還要廢話多久啊？』看向哥哥，但此時卻見九嬰面色凝重的看著對方。

哥哥是比自己要強上一截的，若是連他都如此忌諱，莫非對方隱藏了實力？

想到這裡，檮杌也認真起來仔細感知起週遭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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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徐徐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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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綻放的花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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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嘈雜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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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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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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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顫後看向對方的人群，竟有一名紅黑人影赫然出現於人群後方而未讓他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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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底紅紋的傳統服飾、骨瘦如柴卻又突顯妖異之美的身形、帶著優雅溫和之微笑卻又使人不安的氛圍。

一旦鎖定了這個人，就只感受到從原先那虛無飄渺之中所隱藏的，是壓倒性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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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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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

溫和、

神秘、

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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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宣示著這四個詞彙般的聲音從那名女性身上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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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請你們……讓個路嗎？」如同紅寶石與紫水晶所鐫刻而出之藝術品一般的異色雙眸眨了眨，如此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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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這倏然出現的存在嚇著、又或是因那著實使人膽寒的詭異氣場，即便是方才那不可一世的盜賊亦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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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回過神後，一名盜賊才彷若想將那方才浮現的異樣感甩開一般狂笑起來：「還說什麼讓路啊，老大我們乾脆連這傢伙一起綁了吧！」

「啊…說的是啊。」後方另一身形更為高大的男性也大笑了起來：「雖然是瘦成一副皮包骨的樣子但也頗具姿色，綁起來在我們帶去給南大陸奴隸商的路程當個玩物吧！」

「老大，這傢伙身上沒看到武器啊。」

「哈哈哈，那就是亂晃的瘋子或傻子了吧！喂！妳！」那似乎是盜賊領袖的高大男人走了過去：「該不會妳其實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被哥哥我們玩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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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大概檮杌早就出手干涉了，不論是輕薄的態度亦或是惱人的言語都實在令人難以忍受。但方才該名女性那異樣的氣息卻使自己格外在意，因此自己下定決心暫時觀望，若對方看來需要幫助便立刻出手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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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柔和、卻又淡漠的女聲再次傳出：「沒有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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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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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那邊的盜賊，聽著她的回話連檮杌自己…甚至是旁邊的九嬰看來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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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噗哧）」那盜賊頭領剛發出疑惑的聲音，便被一道令人不悅的聲響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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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所能感受到的，是撕裂的聲音、鐵鏽的味道、以及腥紅的血花…

然後是在眾人愣神之際掉落到地上的…盜賊首領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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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女性，此時單手伸直擺至側方，修長的五指併攏做出手刀的動作，凝視著下一個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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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同樣的溫婉語調、配上同樣的溫柔笑容，女性又一次的說了：「可以請你們…讓個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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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啊啊啊啊啊啊！」感受到濺到自己身上的鮮血後，終於理解現狀的盜賊比較膽小的嚇得腿軟、比較膽大的則拔腿就跑，留下一人位於那無頭屍前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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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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