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玩家 - 應天補穹

香港時間夜晚12：10，Aeta車站第二層。

鄉野有朵雲，雲上棲著人。

少年的眼眶長著不少青苔，每天雲上人都會施捨溫雨灌溉。偶爾，陽光也會撞破雲層，剎那的光嘗試照耀心中鄉野，最終光明也會化為暗雲。

他哭得安靜，笑得也安靜。但若勉強彎起嘴角，終有一天假裝歡喜的眼睛也會失控，每滴淚都沉進鄉野中的河流，在無人知曉處碎成滂沱大雨。

傘哥手上凝聚出一柄尖銳的寒冰長傘，他把雨傘輕輕放在江珊瑚上方，用外掛的能力讓它懸浮在空中。

江珊瑚並不在乎這些冰雹，也表示自己並未長時間使用元世界檔，自然不會因為冰雹感到痛。

但這是兄弟在乎的，傘哥也在乎。

「再來。」傘哥的喘息聲變得越來越重，這是在無數次嘗試之中唯一得來的戰利品。

他們經過多次嘗試仍然沒有破開焰繭的防禦，江珊瑚也不敢輕易使用元世界檔，畢竟救人的機會只有一個。

傘哥踩著積雪緩步走上前，轉為疾跑，淡藍激光從他手中的雨傘擊打在前方的火焰上，冰冷與酷熱的氣息開始衝突。

他踏著雪花跳至空中，用風雪凝聚一把短刀，雙手下壓，整個人帶著焦急俯衝以下。

不出一分鐘，他就帶著自己的戰損版手臂狼狽而來。

「我本以為這種元世界檔發揮出陰雲聚光已經是極限了，你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根本是被偶像耽誤的代碼藝術家！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兩個笨蛋為什麼會選擇當黑客。」

江珊瑚毫不留情地吐槽，卻馬上用雙手摀住嘴巴。

好端端為什麼要提別人受傷的經歷，他可是因為那件事被醫院關了一段時間。

傘哥用認真的神情思考良久，回應：「如果你把那段日子稱為電競選手，會更合適一些。」他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不用放在心上。」

縱使同行的江珊瑚在風雪之中雙手已經凍得發紫，傘哥的手臂還是因為火焰灼傷了些許。

「別說大寒凝霜，我當初連壓縮檔案的黑洞也用不明白。我只是個普通玩家，沒有天賦也只能不斷地試。」傘哥道。

天象神威只是一個用烏雲具然化的普通元世界檔，甚至在塔羅客總共只有21位的排名之中排行倒數第三。

用黑洞捕捉數據加以運用，是他在差不多一個月後的嘗試中發現的。

施展過程中產生的垃圾數據如何利用，也是他在更多次的嘗試中發現的。

這個僅僅是玩家的中學生，沒有繼續電競生涯的權利，就算大家重新回到學校上課，有前科的他也只會被拒絕。

他用這些時間堆砌出成為占星官的實力。

「你到底嘗試過多少次？」江珊瑚臉色凝重地問。

傘哥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為什麼小孩子總是無法被保護好？

江珊瑚是這樣，蕭逸翔是這樣，夏月也是這樣。

他們本該可以在大學畢業後加入FE技術部成為對抗黑客的兩位天才，現在呢？

「你這樣下去真的會死，我也要試試。」江珊瑚也想嘗試擊穿火焰，但傘哥攔住了她。

「還是我來吧。」

傘哥知道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們，

是他們無法這樣離去的太陽，

是世上最珍貴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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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層，原初之海。

惡魔踩過珊瑚骸骨鋪成的路，珍珠群在黑袍邊緣滾動。

這裡沒有晝夜，只有永恆的幽藍，五顏六色的珍珠發著微光，在他邁步時自行退開。

微光映在面具的羊角紋路上，面具底下的呼吸聲比潮水更沉。

他知道自己此刻眼神必定很糟。人們總說惡魔的眼睛最擅長騙人，真是諷刺。人類嘗試模仿惡魔騙人，卻怎麼也掩蓋不了眼睛中的本意，這種生物難道比惡魔更好嗎？

海水捲著珍珠，我忽然厭倦了它們過於殷勤的避讓，揚手掃開那些光點。

一道影子正從黑暗裡浮現。

「彩虹少女……」

惡魔抬起拳頭向前衝去，笨拙的步伐像是一個老伯伯站不穩腳，仍然義無反顧動起雙腳。

「你滿意了嗎？」

江朱婷輕抬起右手，身前開啟的多個視窗都瞬間關閉。

一股強大的壓力馬上把惡魔壓得跪在地上，江朱婷仍然在嘗試用眼神穿過水流看見自己的愛人。她沒有任何一刻把目光投放在惡魔身上。

惡魔被重力瘋狂敲打著身體，重力讓他甚至無法開口，這個時候江朱婷還是一言不發。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只要他們還在這條界線上，彩虹少女與惡魔就會不斷因命運對上，永不休止。

江朱婷右手下壓，開口：

「你果然知道我的名字。」

「星樹，外界和第二宇宙連結的唯一途徑，星樹消失的話，用戶再也不能登出，你們能夠幹擾連連結的『惡魔少年』卻放棄了。」

惡魔想起那個對自己總是冰冷和厭惡的「惡魔少年」，心中早已把他當成家人。

「沒有了人質，你認為我們還有什麼畏懼的？」

聽著越來越沉重的音節，惡魔艱難地抬起頭，厲聲斥責：「這些珍珠怎麼來的，你知道！」

「你們在複製用戶的情緒，你們在毀滅人類！！」

「聒噪。」江朱婷眼睛閃過寒光，惡魔再次被加重的重力壓下去。

人類透過設備穿過星樹，才來到了第二宇宙。每一次進入和離開，情緒的殘渣都記錄在了樹根。

七情七色，黃、紅、藍、黑、粉、綠、紫。這些人類的情緒變為了不同顏色的珍珠，存放在車站的第一層，原初之海。

當情緒可以被複製，人類距離滅亡也不遠了，這是一個事實。

還記得車站的第一層對應什麼嗎？是數據庫。

數據庫中千千萬萬的珍珠，就是分辨善惡樹上的禁果，這一切已經在進行，若人類真的吃下禁果，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被附予情緒的死物？

惡魔扯下面具露出底下蒼白少年臉孔，骨白的長髮遮蓋鎖骨。

「第二宇宙的這片海洋出於什麼目的被創造出來你也不清楚，對吧？否則你為什麼會守護這些醜陋的珍珠？」他聲音帶笑卻發顫地說。

「我的家人早就知道，這裏誕生以來就有原初之海，科技開發者以為自己是棋局之上的神，可從來沒有人可以執棋！！」

「你無權發言……

你根本不懂程式。

摧毀別人所愛之物的惡魔，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漏洞。

我要救些人，這是『必經療程』。」

這個世界都病了。

鄉野的樹病了，樹上的鳥病了，雲上的少年也病了。

惡魔生在邪惡，活在詭異，用別人無法理解的「正義」隨意奪去所愛之物。要修補這一切，就要驅逐惡魔，

一隻不留。

她數著電子日曆上的格子，是255個沒有編號的黃昏。

裂開的螢幕兩端，兩個女孩正往相反方向生長。

大火來臨當日，她在災難熄滅前已經預了。

她的瞳孔裏會沉了一座未亡的城，褪了顏色，活於死亡與存在之間。

死在發光的盒子，又存在何方？她也不清楚。

現在她撕開金光中的地平線，

讓所有被折斷的夢從生死交界處傾瀉成銀河。

存在瞳中繽紛，活在憶間縫隙。

補天的彩石從深海之中由零結構，

鑄造新的星軌，補上未填的坑。

數據風暴應彩虹的約定到來，江朱婷伸手凝聚雜亂無章的數據，直到數據穩定下來，龍捲風狀的巨量數據凝成她手中的雙手大刀。

「若蒼穹有罅，我身便是最後的礫砂。

若惡魔打破界線，

我必以骸骨為楔，髮膚為漿，

應天補穹，斬滅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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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更一章助興。本學年快要完了，接下來會空閒很多，我也有空間思考這本書的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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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補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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