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蜻蜓(國中篇) - 第十章打擊

國三了，

隨著聯考壓力將近，整個班上也正竉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

特別是老師比以前更緊迫盯人，深怕我們出了什麼錯。

但我卻無法全心全意在課業。

畢旅最後，沈靜拋出的問題，太讓我在意。

雖然曾幾次被導師找去”關心”課業，我還是無法做到。

畢竟，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錯過太多機會。

可惜畢旅後，沈靜再也沒對我多說什麼，我也找不到機會跟她說我的答案，

答應請嘉怡的冰也無限期延遲中。

要如何再製造跟沈靜獨處的機會，才是我目前最大的課題。

經過多次的觀察，

我已經知道放學後沈靜大概要花多少時間整理書包，約多久走出教室。

我嘗試讓自己跟隨這步調，為的就是能碰巧跟她一起走一小段路。

這不是跟蹤或尾隨，是稍微人為的碰巧與偶遇。

這天，天空下著綿綿細雨，

我”恰巧”地的跟她同時出校門，終於順理成章的並肩而行。

雖然從校門口到下個路口只是短短的300公尺左右，

卻是能成為今夜讓我開心失眠的關鍵時刻。

我們就這樣，兩人邊走邊聊。

聊些什麼我也忘了，大概因為我只是注視著她吧。

我特意放慢了腳步，希望能跟她多說一些話，

更希望可以來個鬼檔牆，讓我們怎麼走也走不完，

在我們走到一半時，我終於鼓起勇氣打算回覆給她答案。

「對了，在台北的時候你不是問我說…」我才說到一半

後方突然傳來

「喔~~~好相配喔~~~」

瞬間我背脊發冷，

不用回頭望，我也知道聲音的主人，應該說主人們。

而她們也馬上在我身旁出現。

櫻桃姊妹花！

她們一邊喊加油，一邊騎著腳踏車從旁呼嘯而過。

我當時真的愣住了，她們…她們是腦殘嗎？

該不會以為這樣做是在幫我吧。

現在的局面…套句當時的流行語，

炸！真的整個炸包。

我彷彿被人捧到天，後來又被活生生的丟下來。

這兩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真的是害死我了。

當時的場面真的是尷尬，十分尷尬。

「別..別管她們，她們來搞笑的。」

我努力辯解著，但見沈靜頭低低的，一句話也不說。

無法感受她究竟是生氣還是…..？

接下來的150公尺，我們就這樣保持著沉默，只是走著。

這是我這輩子走過最漫長的150公尺。

難道真的有鬼檔牆嗎？

壓力，無窮的壓力，壓在我的頭頂。

不知道沈靜現在的感覺是怎樣？

我轉頭瞧瞧，她還是一樣低著頭。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阿！！

總算到達了分叉路口，

我們還是禮貌性地彼此道了聲再見，然後轉往不同的道路回家。

這時，我腦子裡想的只有一件事

“櫻桃姊妹花…明天我要讓妳們變菜花！”

接下來幾天，班上似乎有些八卦在流傳。

內容是什麼，我不曉得，搞不好就是姐妹花她們害的。

自從指責姊妹花的胡搞瞎搞後，就很少跟她們交談，也失去了八卦收音機。

而且，

不知怎麼搞，沈靜對我的反應，開始出奇的冷淡。

見面時，也不再打招呼，而匆匆別過頭。

一切的一切，讓我忐忑不安。

是所謂了28天有一次的情緒不穩嗎？

還是說班上的流言讓她動搖了起來？

我心中起了諸多揣測，但卻無從求解。

漸漸地，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轉變成一種沒來由的自尊心。

既然她不理我，我又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開始也不去主動搭理沈靜了。

這種男子漢的尊嚴，使得我又退回了以前的樣子，導師希望的模樣。

反正升學考也快到了，這時最重要的是好好用功。

唸書，考試，唸書，考試，是接下來幾個月我生活的全部。

直到一天，一個消息，讓我的世界崩壞。

八卦的消息被證實，

班上產生了一組班對，女主角是沈靜，

男主角，不是我，是一個很會投三分球同學。

一聽到這消息，我完全不敢相信。

為….為什麼？

不是都快聯考了，所以沈靜才跟我保持距離，要好好用功，

為什麼現在卻交了男朋友！？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太多。

自以為是童話中的王子，而沈靜這位公主最後一定會選擇我這王子。

自以為沈靜只是因為害羞，才不曾對我表示過好感。

自以為沈靜是為了準備聯考，才刻意跟我抱持距離。

我….其實在她心目中，根本佔不了什麼地位。

我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著現在正被班上同學祝福的一對新人。

沈靜的男友是位熱心、活潑、運動型陽光男孩，

跟陰沉的我是極端的對比。

比不上他是正常的阿，祝福他們吧。

可心裡還是叫那男同學的去吃大便。

此時櫻桃姊妹花又出現在我面前。

「對不起，我們那天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卻…..抱歉」嘉怡滿是歉意

「之前班上就在傳說沈靜跟他的事情，我以為你知道的…疑，你要去哪？」

不等君如說完，此時我只想到離開學校靜一靜，腦袋一片亂。

反正下堂課是自修課，下下堂也是。

就算老師來巡堂也沒關係，

反正，

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擺爛。

沒想到櫻桃姊妹花還追我追到校門口

「喂！你怎麼都不聽別人說完阿！」君如大聲喊著

「讓我靜一靜好嗎！別煩我！」

我知道不該遷怒於人，但我的聲音卻不自主越來越大聲

「別這樣嘛…」嘉怡拉著我的袖子，下一秒我狠狠地甩開她的手

「愛玩我嘛？很好玩嗎？我現在什麼都沒啦！」最後我幾乎是用喊的

看到我反應這麼大，嘉怡似乎也有點嚇到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嘉怡說著說著，聲音開始哽咽，眼框都紅了起來，感覺隨時要大哭。

搞什麼？明明我才是最想哭的人吧。

這下糟了，這是第一次有女生當著我的面流淚，

以前沒人跟我說當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那天的事是我提議的啦！跟嘉怡無關，你別對她吼啦！」君如替姊妹出頭

怎麼這時候好像我才是壞人。

嘉怡哭得停不下來，但我現在沒心情去安慰別人，

我才是最大的受創者，不是嗎？

「我..我沒怪任何人，我怪我自己好不好？都是我太龜！我的錯！行吧！」我乾脆認錯，只想趕快擺脫她們

「本來就是！我們這樣幫你，還要被你吼，有沒有考慮嘉怡的心情阿。」

君如搭著我道歉的勢，跟著喊起來。

嘉怡的心情？那是啥？

「不要說了…別講了..嗚..」嘉怡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君如的衣角，

頭低著，但我可以感受到，她真的很難過，真的很替我難過。

「……對不起….明天我就沒事了。」

扔下了這句話，我跨出校門，

拋下了兩位關心我的朋友。

離開學校後，我死命地狂奔，從學校到家門的路幾乎是一口氣跑完。

臉上總是有濕潤的感覺，我告訴自己那只是汗，

不斷湧出的汗，讓我的視線愈來愈模糊。

當晚洗澡時，忍不住衝動地朝著浴缸揮了一拳。

痛！好痛！

流血了，卻還是不能蓋過心裡的酸楚。

心碎，原來真的是會感覺痛的。

哥好像有發現我的不妥，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問我怎麼了？

我則是不答一句話，躲在背窩裡。

哭了嗎？

我忘了，只覺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有人說天大的事，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我衷心希望著，希望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場夢。

&第一次的崩潰，是妳牽著別人的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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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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