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煙火燦爛 - 36. 為了你, 或只是自私

十月三日的黃昏，三個人正坐在校長室的沙發上 —— 石川主任和正副校長。那是一件平常不過的事，偶而學校也會有主任級別以上的高層會議。這種會議的內容，通常是較為深入討論和決定校園的營運和策略。校長準備好熱茶後，首先端起茶杯，然後緩緩地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IvstHsWe

「這幾年來，社會對多元文化的包容性不斷提升，再加上夏川市已經承認同性伴侶關係的地方。一高身為市內第一的教育機構，理應對這類議題有所回應。然而，我們至今卻沒有就多元文化或同性關係定立任何立場。」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nrufNwrg

他頓了一頓，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兩位下屬身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OEAIleaC

「所以這一次，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這問題並不簡單，特別是對一所傳統學校來說。校長是想建立明確的指引，還是僅僅了解師生的看法而已？」副校長皺著眉，一邊在電腦上翻閱報告，一邊說道

「我的話……更傾向於後者。不過，通常的意見收集方式，比如問卷調查或座談會，參與者的回應往往過於保守，或者乾脆敷衍了事，難以得到他們真正的想法。」

「所以，校長的意思是，想要製造一場事件，看看大家的反應？」石川雙手交叉，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說道。

「如果有適當的契機，那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

「說到同性伴侶的話……可不能不提石川的過去吧？」副校長喝了一口熱茶，打趣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rRSnj1dA

石川聞言，沒有馬上反駁，氣氛變得沉默起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tw3MK5jK

「你還要裝作討厭真木到什麼時候？明明……你比誰都更在乎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LTUkRq8j

話音落下，校長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兩人，沒有插話，顯然也是樂見其成。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iTNeRedh

「副校長，你最近還真是喜歡關心別人的感情問題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mvVRV9o7

然後，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推向兩人 ——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5W2Ui7ca

那是幾張偷拍的照片。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tUUM0e3n

那是在四月十日，修學旅行第四晚的事情：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NMwn9zCH

第一張照片，是真木與知惠子兩人牽著手，在橋下散步。

第二張照片，是知惠子主動抱著真木。

第三張照片，是真木親上了知惠子的嘴唇。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tLufDr4n

「哦？現在還流行搞起師生戀了？果然年輕人的愛情，比我們這些老頭子來得開放許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imxx9i1x

校長戴上眼鏡，低頭看了看照片，隨後笑了；而副校長則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在手提電腦上快速地輸入幾個指令，似乎在查閱資料。幾秒鐘後，他推了推眼鏡，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nfPmzAKD

「我們都在今天知道兩人的關係。然而從法律上來看，瀨戶同學已經在今年七月正式滿十八歲，所以即使她們的關係屬實，學校也無權干涉。」他頓了一頓，目光轉向校長與石川，「至於同性伴侶的問題，學校並沒有明確的立場，基於這點，我們更不能隨便限制他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F9maY3rG

石川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玩味地看著桌上的照片，像是在思考什麼。而校長則是笑著看向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wfkfaVoF

「所以，石川，你剛才拿出這些照片，是想說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QBGNyWtL

校長室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副校長眉頭緊鎖，石川則依舊維持著那副沉穩的表情，校長則露出一貫的笑容，等待石川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dEd9UkIa

「我先把話說清楚，我和真木的關係已經完結了。並不是因為妒忌她已有所愛，才提出這個計畫。但既然校長想讓學生和教師對多元文化發表意見，而現在學校裡不少人都已經知道真木與知惠子的關係……那麼，何不讓我們來演一場戲？」

「『戲』？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副校長像是意識到石川的主意。

「很簡單。我們三人各自扮演一個角色，對外宣稱，基於『違反學校傳統價值觀』的理由，對真木進行停職處分，並讓瀨戶同學暫時停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ha4Lz3Lu

這句話一出，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副校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連校長原本慵懶的神情也微微一怔，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2gXrZzsZm

「然後，我們來看看這場危機會如何發展。學生會怎麼反應？教師們又會如何表態？這場風波，能讓我們看到多少人的真心？」石川絲毫不為所動，雙手抱胸，繼續說道。

「石川，你這個計畫未免太荒唐了吧？你竟然要把一個無辜的學生捲入事件？」

「別誤會，這不是捲入。她本來就是當事人之一。而且，瀨戶同學如果真的只是無辜的受害者，那麼其他學生是否會為她發聲？教師們是否會介入？這些反應，不就是校長想要的答案嗎。」

「你根本不能確定學生的反應！你有考慮過這樣的舉動，可能會讓學校無端被貼上『守舊思想』的標籤嗎？學生、家長甚至媒體都有可能介入，到時候學校的形象會如何？我們能確保這場風波不會失控嗎？」

「風險總是存在的。但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學校就只能繼續維持曖昧不明的態度，對未來的變革沒有任何準備。」

「夠了！這不是風險，而是賭博！一旦事情鬧大，甚至演變成公眾輿論壓力，你覺得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隨意操控局面？」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BzGa6ud1

此時，校長突然輕笑了一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僵持氣氛。他把杯中的茶都喝光，隨後便開了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HxW8Nv2T

「我倒覺得……這個計畫挺有趣的。」

聽到校長的話，副校長一臉錯愕地看向他：「校長，你……」

「這不就是一次完美的測試機會嗎？如果學生們真的認同並支持多元文化的話，那麼他們應該會有所行動。這場風波，能讓我們親眼見證校園內的『真實價值觀』，而不只是一些應付我們的客套話。當然，這場賭局還是要有人承擔風險：如果輸了，一切責任都由石川來背負；但如果贏了……那學校就能達成目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ZkE8RyTq

副校長握緊拳頭，顯然對此仍然有所不滿，但看著校長那副興致盎然的模樣，他知道再怎麼反對也不會改變決定。他只能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rC1FoTf9

「……如果計畫失敗的話，石川，你可得承擔全部責任。」

「當然。」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aTLvi7uV

石川微微一笑，她緩緩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外套，冷靜地說道：「那麼，我們來分配角色吧。首先，我不會親自宣佈真木與知惠子的停職與停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6QcO5Us8

正副校長兩人，正等待石川的解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TE6urTP4

「因為這樣做的話太明顯了。如果讓這件事變得像是一場真正的校內決策，而不是我的個人意志，他們的反應才會更加自然。」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副校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問道。

「由學校正式發出通知，內容以『違反學校傳統價值觀』為由，對真木進行停職，對知惠子進行停課。但這份通知不會是由我來發佈，而是交給你，副校長。」

「果然，這種不討好的事，還是丟給我來做嗎？」

「你本來就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不是嗎？」

「看來這次，我真的得擔當『惡人』了。」

「沒辦法，你一向嚴肅，對學生要求嚴格。在這場戲裡，由你來『堅持傳統價值』，才能讓這件事情顯得『合理』。」

「那校長呢？你又是什麼角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Obzir1Mc

「我不需要擔當惡人，我的立場一直都是中立的觀察者。」校長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說道。「我的角色，只是負責把停職與停課的正式通知交到當事人手上，並觀察整個事件如何發展就可。」

「果然是你一貫的風格……所以石川，你自己呢？」

「我自知會成為這場戲裡最大的箭靶。」

「哦？你也有這種自覺？」副校長乾笑了幾下。

「這個決定一出，她們兩人一定會立刻猜到是我搞的鬼，無論這件事是由誰宣佈，他們都會將矛頭指向我。」石川語氣平靜，彷彿早已接受這樣的結局一般。「甚至，三年一班的學生們也可能會反抗，這樣最好 —— 因為這代表他們真的對此事有所行動，而不是選擇沉默。」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BrJ7aNHF

說罷，她的嘴角微微揚起。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FsfnlxL6

「所以……你打算成為所有人的『目標』？你真是瘋了。」

「或許吧。」石川平淡地回應，然後轉頭看向校長。「你沒什麼意見吧？」

「我只是個旁觀者，我只負責欣賞這場戲的發展。」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4JP1Do7U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同時點頭，表示同意這場精心策劃的試煉。

確認分工後，石川站起身，理了理西裝外套，轉身向門口走去。推開門的那一刻，她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踏出了校長室。門輕輕地闔上，房間裡只剩下校長和副校長兩人。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1eXZY0k7

「石川那傢伙，根本就是打著自己的算盤，利用我們。」副校長扶額嘆了一口氣。

「那又如何？她有她的目的，我也能得到一個絕佳的觀察角度。我們都能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

「石川的目的，我們都清楚，她的執著從來沒有消失過。而我呢？我希望從這場事件裡，看見一些『值得期待的變化』。如果這場試煉真的能讓學校、讓石川、甚至讓真木和瀨戶同學均有所成長，那麼這場戲，不管輸贏，都值得一試。」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kdoZBxav

副校長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望向窗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而這場即將攪動整所學校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G1My5lHT

＊＊＊

晚飯後，我和真木依舊維持著日常的習慣，慵懶地窩在沙發上，隨意地看著電視，而電視頻道剛好正播放新聞節目。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lCsGkRx7

「……根據最新報導，夏川市在10月3日正式成為日本第○個承認同性關係的地方政府，並開始研討是否開放同性伴侶的共同收養權。這項政策的推動，讓許多LGBTQ+群體感到欣慰，社會的多元化發展正在穩步前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WBsJRrHY

「哇，夏川市竟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我轉頭看向真木，驚訝地說道。

「嗯，確實是個進步。」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9Qsk9AyJ

真木點了點頭，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將音量稍微調高了一點，繼續聽著新聞內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5AqnaF5M

「嘛……」我靠在沙發上，思索著。「雖然同性戀在這個國家已經不算是什麼禁忌話題，但真正的權益保障還是進展得很緩慢。」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bfp7LiPU

真木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拿起了盤子上的薯片並放進口裡咀嚼，整理了一會思緒後才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3EMr0Cua

「不只是認同問題，重點是是法律上的權益。比如……醫療決策權、遺產繼承權、甚至是收養權利等等的問題。如果這些都能合法化，那才算是真正的保障，而不只是表面上的承認。」

「也是呢。」我點頭。「如果其中一方住院了，沒有法律上的保障，另一方甚至無法幫對方做重大的醫療決定……這樣的情況，還是讓人感到無力。」

「雖然社會正在進步，但真正能落實的法規還是太少了。」

「但至少，現在已經開始有改變了，這表示未來還有可能性。」

「也許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r7BMm5ou

新聞報導繼續播放著，不少支持這項政策的市民接受訪問，當中也有提及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議題。我看著真木，輕聲問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ZElrjgQ2

「說到這個……真木，你怎麼看待婚姻？」

「結婚？」她聞言，呆了一陣子後，再轉頭看向我

「嗯。雖然同性婚姻在日本還沒全面合法化，但隨著社會的變化，說不定有一天我們也能名正言順地結婚……說回來，你會想結婚嗎？」

「嗯……我不知道。」

「怎麼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e0Z4wnI9

她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手上的恐龍君公仔上，低聲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NOzS7BvK

「結婚這件事，對我來說好像……有點遙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b3rVe02i

我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l8GHT6Ci

「我並不是排斥婚姻，也不是覺得它不重要。只是……說來奇怪，我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這件事，或者說，它一直離我很遠。對我來說，愛情並不等同於婚姻。婚姻……是一種承諾，一種社會所認可的形式，但最重要的，始終是愛的本身，而不是形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e8Sqjcye

我聽完後，微微一笑，沒有任何不滿，反而覺得她的想法很有意思。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5KVfm5DeQ

「我滿認同你的觀點。愛情的確不一定等同於婚姻，最重要的是雙方在這段關係裡，能夠對等地表達自己的看法，能夠從中感到幸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nPXnM2iG

真木聞言後抬起頭，看向我，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SiyhYRJB

「你沒有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們兩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考量，這不代表我們的關係就會改變。而且我覺得，比起婚姻這件事，更重要的是：我們能夠一起規劃未來的每一步。只要是和你一起，不管是哪種形式，我都可以接受。」

「……你說得對。」她輕輕地伸手，揉了揉我的頭。「或許至少，等你畢業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吧。」

「嗯，反正這也不急。」我點點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EJJzRi3E

就在這時，電視上播放了一對剛舉辦婚禮的同性伴侶的畫面，兩人身穿禮服，笑容燦爛地站在台上，手中拿著結婚證書，象徵著這段關係被社會所認可。我望著那畫面，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畫面：如果真木穿上正式的禮服，會是什麼樣子？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v2rrjSKn

……一定很帥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bagCZfBW

「話說回來，說不定不結婚對我來說是件好事。」

「哦？」

「因為……」我歪著頭，隨後露出幾分奸笑。「你穿禮服一定帥得讓人受不了，到時候，你受歡迎到讓我妒忌起來，怕是婚禮還沒辦完，我就直接跟你離婚了。」

「這算什麼奇怪的理由？」真木無奈地笑了出聲。

「那可是真的啊！」我雙手環抱胸前，裝作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如果結婚的話，你一定會變成全場焦點，到時候所有人都盯著你看，我可受不了這種情況。」

「那乾脆辦無觀客的婚禮好了，這樣不就沒人搶走你的焦點了？」

「不是，你倒是想得很周到啊？」

「畢竟我要照顧到你的情緒，對吧？」

「嗯，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結婚的話，你會答應嗎？」我輕輕地笑了，然後靠近她，輕輕地挽住她的手臂。

「如果是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nOntpVen

電視上的新聞報導仍在繼續，而我的心卻多了一分對未來的想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3CAsjnMU

＊＊＊

十月十二日。

早上的鈴聲響起後，隨即廣播聲響起，請我們所有學生都有序地進入禮堂，因為會舉辦一場特別的早會。我們這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一場風暴正準備在禮堂裡登陸……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od54E6W2

禮堂內，學生們整齊地坐在座位上，並議論著為什麼會那麼突然，難道像去年一樣又有跟蹤狂？站在台上的，是副校長。他身形筆挺，手握著講稿，目光冷銳。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34DpcVRN

然後，副校長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kYDp0q7l

「今天，我想和大家談談『愛與多元文化』這個主題。」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QKAah0K3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禮堂內迴盪，每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RWB6OmF7

「愛，是人類情感中最美麗、最純粹的情感之一。我們在不同的階段，都會對愛產生不同的理解與體會，這本是無可厚非的。然而，作為一所教育機構，我們有責任引導大家建立正確的愛的價值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uUanwVQU

聽到這裡，我微微皺起眉頭，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些變化。雖然他的語氣依舊冷靜，但這種語調卻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kaaOsPVJ

「近年來，社會上開始鼓吹所謂的『多元文化』，這當然是一種開放的態度，但開放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隨意拋棄傳統價值觀。尤其是關於愛與家庭的本質，我們學校一直堅持的理念是 —— 婚姻應當建立在一男一女的基礎上，並以生育子女、組織家庭為社會的核心價值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mstOJ18V

空氣變得沉悶起來。我能感受到不少同學的身體微微僵硬，甚至有人開始低聲議論。而我的心臟，也開始微微收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JeAY7V02

……這場演講，究竟想表達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UxpHJvyS

「基於這個立場，我們學校不認同學生或教師之間的同性戀愛行為。這種關係違反了傳統的愛與家庭價值觀，也與我們教育學生應該具備的道德觀念背道而馳。作為學生，你們應該專注於學業，為自己的未來奠定良好的基礎，而不是被錯誤的愛情觀所影響。」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UxiLcUCu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裙擺，我可以感受到周圍不少同學的目光已經開始投向我。我沒有回頭，卻能察覺到他們的眼神中夾雜著擔憂和不安。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KLaDYBJ4

「如果有任何同學違反這項原則，學校將採取嚴格的處理措施，包括停學處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qCOV2iqx

這一次，禮堂內真正變得騷動起來。我聽見不少學生吸了一口氣，甚至能聽見某些角落傳來細微的驚呼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8n6ajUuJj

然而，副校長的話還沒有結束。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oh6scFEM

「此外，我們近期發現，有教師利用自身的職權之便，卻向學生傳遞了錯誤的愛情觀念，影響學生正確明辨是非的能力。」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AtUlrTW0

此話一出，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擺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qkrG5nM6

副校長的眼神並沒有特定看向哪個方向。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能感受到，周圍的學生們已經全部看向了我和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Bc8IpkKF

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ef8x8Q84

我的視線並沒有放到真木身上，但肯定的是，她一定察覺到了這一切。我能感受到那一雙雙落在我們身上的視線，有些是擔憂，有些是不安，有些甚至帶著微微的怒意。學校裡本就有幾對同性情侶，但我和真木的關係比起他們，顯然更受矚目。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Rg5fqwmw

不單是同性伴侶，還有師生戀。副校長的話，毫無疑問是在針對我們。

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C0jhmjuC

學校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表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pI7OOTmP

禮堂內，漸漸有人低聲議論起來，耳邊隱約可以聽見細微的討論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OKNb6Jci

「……他在說的是真木老師和知惠子吧？」

「……所以，學校現在是在反對同性戀？」

「可是……這樣的規定根本不合理啊……」

「不只是同性戀的問題吧，他還提到了師生關係……」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6fK5LeRX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內心依舊波濤洶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hwQPsNUs

而站在講台上的副校長，卻像是對這些反應視而不見，他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最後補充：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M3eyd4Cq

「學校一直以來，都以學生的未來為最重要的考量。我們希望每位同學，都能夠在正確的價值觀下成長，不要被外界的錯誤觀念所影響。這，是我們的立場。」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yay5iaQR

他合上講稿，接著輕輕點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YIQMhZF0

「以上，請各位同學與教師，引以為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eXFfdcaj

＊＊＊

第一節課結束的鈴聲響起後，學生們紛紛從座位上起身，整個教室逐漸熱鬧起來。然而，這種熱鬧並不如往常那般輕鬆愉快，反而籠罩著一層異樣的沉悶氣氛。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oE0CBjbH

因為在早會上的那番話，依然縈繞在所有人的心頭。我坐在座位上，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擦著桌緣，腦海裡不斷回想著副校長在講台上的發言。他雖然沒有直接點名，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所針對的，正是我和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vQOU4BWt

即便如此，她依然維持著日常的態度，並沒有因為這場風波而影響自己的工作。此刻，她正坐在講桌前，翻閱著一疊學生們剛交上的作業，筆尖在紙上來回滑動，專注地批改著錯誤與評語。儘管她的動作一如往常，我卻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某個學生猶豫地走上前，詢問真木的情況。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xBOpGLJe

「真木先生……你還好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7Eb2souO

教室裡的其他學生也紛紛停下動作，悄悄地轉過頭看向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9DkHXcNd

「我們在早會上……聽到了那件事，學校……真的要這麼做嗎？」

「老師，學校不會真的……」

「你會沒事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ljWDUkyq

學生們小心翼翼地發問，而真木翻閱作業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放下筆，抬起頭看向大家。她帶著一絲微笑，溫柔地回應大家的問題。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xYqPdPHb

「放心，沒事的。你們應該專注在自己的學業上，這件事就別管了，先把作業完成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kz1LVnnJ

說罷，她重新低下頭，繼續批改著作業。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學生們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人離開。他們的神色中帶著掙扎，彷彿想再說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qSvCyMVD

真木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筆尖依舊在作業上來回移動，這是她現在唯一需要關心的事情。這一幕讓我的心微微一緊，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冷靜，但我知道，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堅強。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tXhzJYR3

就在這時，熟悉的身影向我走近，我抬起頭，發現霞音與鈴奈來到了我的面前。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75wLSQGy

「知惠子……你還好嗎？」霞音首先開口。

「我們剛才在討論這件事，雖然副校長沒有指名道姓，但學校裡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你和真木的事。」鈴奈則是雙手抱胸，低聲說道。

「應該還好，我們一直以來在學校裡都保持距離。」

「即便如此，現在大家都已經注意到了，而且……你不覺得副校長今天的話語，根本不像是在單純宣示立場，而是在為接下來的行動鋪路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LPXikVG8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微微垂下視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no9wNise

「……但學校應該不會輕易察覺到我們的關係才對。」我勉強露出微笑，「雖然在學校裡，我一直稱呼她為『真木』，而不是『真木先生』，但其實直接稱呼教師姓氏的人大有人在，應該還好。」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45V70QZ4

鈴奈輕輕皺眉，沒有說話。而我試圖讓自己放鬆一點，但內心深處，卻無法完全擺脫那股不安。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wN3Z1Z8j

萬一……這一切，學校早就知道了呢？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903y4AKwi

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不巧的是，我想起了那一天 —— 石川手上握著我們的「證據」。如果有一天，她決定將這些證據交給學校，那麼我和真木的關係，將無可避免地完全曝光……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BBCtSmNl

我的思緒還未理清，教室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上的動作，望向教室門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akJfKOrL

站在門口的，正是副校長。

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副校長的目光落在講桌前的真木，還有在教室一旁的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gTApnXtY

「真木先生，瀨戶同學。請你們收拾好隨身物品，跟我去一趟校長室。校長有話要對你們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oSdiEVcF

教室內呈現了一片死寂。學生們面面相覷，所有人的表情都浮現出擔憂與疑問。而我與真木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相同的訊息 ——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a7gdXyan

這場風暴，終於上陸了。

果然，還是被盯上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jtWxoJmu

我感受到身旁的學生們不安地竊竊私語，周圍的氣氛比剛才更加沉重，許多同學的目光裡帶著擔憂，甚至有人握緊拳頭，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我低下頭，緊咬嘴唇，腦海中浮現各種問題 —— 我們的關係究竟是怎麼被曝光的？石川真的提交了「證據」嗎？還是副校長單純藉著這次機會發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iwi9DmYn

然而，這些問題在現在的情況下，已經無法改變任何事了。此時，真木依然站在講桌前，低頭收拾著桌上的作業，沒有再對學生們的詢問作出回應。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過於平靜了。直到她整理好文件後，她才轉過身，朝我走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猶豫地伸手抱住了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Le1v3vgh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教室裡的所有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到她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ZsMfMqY5

「放心，沒事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ooRGvbvV

她低聲說道，我知道她想令我安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5XBxnLkL

「有我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4wC3CDGh

她說出的這句話雖然簡短，但已經深深地刻入了我的心裡。我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回抱住她，點了點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wsLKk5e6

真木稍微拉開距離，抬手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隨後低聲道：「我得先回教員室一趟，你自己先去校長室，我很快就到。」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8kpW5CgX

我猶豫了一下，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點了點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hB6p0OyI

「……好。」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1XnZu4Cf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SNQu0Mmm

當我來到校長室門口時，真木已經站在門口等著我了。她看見我的身影後，輕輕地朝我點了點頭，然後抬起手，敲了敲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EacjFWBE

「請進。」

「打擾了，我是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Dki9iB2m

熟悉的聲音從門內傳來。真木輕輕推開門，然後朝裡面微微欠身。

校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看到我們兩人，隨即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mLt24dz9

「你們都來了啊，來，請坐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QpmNi0SP

他朝著沙發的方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入座。我跟著真木一起走向沙發，在他的身旁坐下。不久後，副校長也推門進來，隨手關上門，然後站在校長的旁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om7EVF6u

那一刻，空氣彷彿變得濃稠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沉悶得令人窒息。

這感覺，就像是暴風眼的中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8jqqEjyQ

小時候，曾經看過一本課外書，裡面介紹了關於颱風的有趣知識 —— 當颱風進入風眼區時，周圍的風暴暫時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詭異的寧靜。但這種寧靜，並不代表風暴已經結束，而是即將進入最強烈的襲擊前的短暫平穩。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8FI5aSMD

校長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從桌上的文件夾裡拿出兩個白色的信封，動作緩慢而慎重。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信封上，心跳微微加快，不祥的預感快要把我壓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gSwkMaSj

「這是學校的正式通知，你們都看看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IqVo8URh

下一秒，校長將信封推到我們面前。我伸出手，顫抖地拿起其中一封，看到上面清楚地寫著 ——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cG8nAD8i

「瀨戶知惠子」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ylvRnqif

我與真木對視了一眼，然後她也伸手拿起了另一封，信封上的名字則是「真木秋」。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撕開了信封，拉出裡面的文件。視線落在信紙上的第一行時，我的眼神微微一顫。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41ABjd81

「停學通知書」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lIowWVKD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繼續閱讀下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TJ6VbVG9

學生：瀨戶知惠子違反學校校規，並破壞學校的傳統價值觀，經校方決議後，予以停學處分。即日起暫停學業，並需在家進行深刻反省。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3gOJEKFO

每一個字，都如同沉重的鐵錘，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我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抬頭看向真木，卻見她的神色依舊平靜，只是沉默地翻閱著手中的信件。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PttqnavG

我偷偷地瞥了一眼她的信封，內容大致相同，只是不同的是……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zhqqfaMQ

「停職通知書」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EWSugSew

……真木，被停職了。

真的被停職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ihlWtWip

我猛地抬頭看向她，想從她的表情裡找出一絲波動——但她依舊平靜，眉眼間甚至沒有絲毫驚訝，彷彿早已預見這一切的發生。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mq9XsjXY

真木……她已經預料到了嗎？還是……她根本不願在這裡表露出任何情緒？然而，我的視線還來不及停留太久，便聽到校長用著輕柔而和煦的語氣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vQM2QA14

「抱歉，這是學校的立場，畢竟……一高的價值觀無法接受同性戀伴侶的關係。」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VCIL8Mnj

他停頓了一下，露出了微笑，他的話聽上去甚至有點……隨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R3ZXL6Bu

「所以，對你們做出停學與停職的決定，也是無可奈何的處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sWLGTNfv

空氣，在這一瞬間完全靜止。

我甚至能聽見自己耳邊的心跳聲，每一下都像是被放大無數倍，在這沉悶的空間裡回蕩。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C86cUqRt

沒錯。

風暴，已經進入了最強烈的部份。而我們就站在它的中心，卻無法逃離。

指尖仍然緊握著那封停學通知書，但腦袋卻像是被一片厚重的霧氣籠罩，完全無法思考。

現在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YBEMg8FR

明明應該開口反駁，明明應該說些什麼，但話語卻像是被掐住喉嚨般，怎麼都發不出聲音。而就在這時，我的身旁傳來紙張被捏皺的聲音。我猛然回過神，轉頭看向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2NGe6h6q

她的手指狠狠地抓著那封停職通知書，力道大到紙張已經皺成一團，指尖因為過度施力而顯得蒼白。下顎微微緊繃，肩膀隨著呼吸劇烈起伏，雙眼呈現前所未有的怒火，像是快要燃燒一切的烈焰。下一秒，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站起來，狠狠地將手中的信摔在桌上，然後轉身衝出了校長室！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8dgMZY9W

「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pkwoTy7M

我本能地伸手，但她的步伐太快，指尖還來不及觸及她的衣袖，她已經怒氣衝衝地離開，往教員室的方向走去。校長並沒有阻止她，而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然後轉頭看向我，語氣依舊溫柔。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9XuCyhRu

「沒關係的，我理解你們的感受。稍後我會再邀請你們兩人面談說明，但現在嘛……你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z5SnBbdA

我呆住了，完全沒有反應。副校長則是冷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補充。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32S1h7Qt

「別等校長明說，還在這裡幹什麼？快去追真木吧！」

「抱歉校長、副校長，那就失陪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s1GNm6LJ

我才驚醒過來，然後立刻站起身離開校長室，朝著教員室的方向跑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SfAMHUso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y9gJ2HoO

當我趕到教員室門口時，我的腳步本能地放緩了。透過門縫，我看到教員室內的光線有些昏暗。教師們大多還在早上的課程中，只有零星幾位教師留在室內。而在其中，石川獨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背對著門口，靜靜地整理著桌上的文件。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fhoMLfSy

她的姿勢如往常般端正，一絲不苟，彷彿沒有被這場風波影響。但我能感覺到，她知道真木來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5DArcPb6M

空氣一瞬間變得異常沉悶，氣壓似乎在無形中降低了幾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EdTNL2Tm

就在這時，石川卻緩緩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CFv9Udu9

「真木……請原諒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s8bZ1zqL

她幾乎是低聲呢喃，但每一個字卻清晰地迴盪在空氣中。這是懺悔？還是單純的自白？

然而，真木並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wNP7fVlt

「　你　他　媽　的　石　川　明　！　」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EmbE4e7Y

怒吼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襲來，真木猛地一把抓緊石川的衣領，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mvkN8gii

「石川明，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ES8mzFNm

桌上的文件瞬間被掃落，紙張紛飛，筆筒被撞倒，幾支原子筆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整個教員室在這一刻變得死寂一片。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TyrBgNtm

我站在門口，完全被這一幕震懾住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vBHXpXE3

真木的手死死地攥住石川的衣領，力道之大已經把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眼神裡滿是憤怒，嘴角微微顫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IRLisM6g

「停職、停學……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tXEUc52Z

石川沒有掙扎，她甚至沒有抬手反抗，只是靜靜地站著，讓真木揪著自己的衣領。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6t5xahdN

「石川明！你他媽的倒是給我說句話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pdfMPfQa

真木的聲音越來越大，每個字都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彷彿這些話在她心中憋了太久，現在終於爆發出來一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Net8CZwi

「你早就計畫好了對吧？你明知道這會對知惠子造成什麼影響，還是這樣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4svZvGGj

石川微微閉上眼睛，然後，她低聲說了一句：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jWOPrXVT

「只有這樣……你才願意聽我說明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nwtcyOZQ

真木的手仍然緊抓著她的衣領，手臂上的肌肉繃緊，像是隨時可能直接揮拳打過去。本來我想拉開門制止，但最後，她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咬牙切齒地叫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0pqvTEfsv

「跟我走！」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Xs7jRZuR

她猛地放開了石川，冷冷地甩開她的衣領，然後轉身大步走向教員室的門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Qrwvbf0y

「給我到天台去，把話說清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aBZo62qR

石川沉默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並跟了上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op6Lxagv

剛剛那一瞬間，真木的憤怒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烈……不，這根本不只是憤怒，而是在憤怒的背後，藏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與不甘。我不確定石川到底做了什麼，但毫無疑問，這場對峙，會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Sjz9OhND

我必須跟上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RKKINEjW

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快步跟了上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tO449CqF

＊＊＊

當我來到天台入口時，我的手指緊握著鐵門的把手，卻遲遲沒有推門進去。

這場對峙……真的需要我介入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9RnMje4RJ

我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內心掙扎著。剛剛在教員室裡，真木的憤怒幾乎要將整個空間燃燒殆盡，而石川則選擇不做任何抵抗，像是早已接受了一切。這種情緒上的對立，不只是憤怒或懺悔而己，真要說的話，更像是兩個深知彼此過去的人，即將展開一場無法亥避的衝突。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upAKliU3

我想，這是屬於她們的問題。

直覺告訴我 —— 這場對話，我不能介入。

至少，不是現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TnAhjDxk

我沒有開門，而是輕輕退後一步，靠著冰冷的鐵門，悄悄地躲在後方，從門縫間窺探著天台的情況。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jH4WFbPr

選擇觀察，選擇靜靜地聆聽，選擇等待。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vU1qqb9Z

真木與石川，就站在天台的中央。

風，吹動著她們的衣角，也捲起了一層沉重的氣壓。沉默，僅僅持續了幾秒鐘，然後 ——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r7X6FhMW

「你給我說清楚，石川明。你到底想怎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rE2pOu1e

真木怒吼，聲音劃破了天台的寂靜。她的拳頭緊握，目光凌厲，像是下一秒就要衝上去狠狠地揍對方一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QUXE8VsI

「從那天晚上之後，你到底在在搞什麼？為什麼一次又一次針對我？甚至要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wVv2duEC

我能看出，這刻的真木盡是委屈、不甘和痛苦。而石川，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ixeH3pum

「你終於……願意問我這個問題了。」

「秋……你真的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針對你』嗎？」

「難道不是嗎？你從來沒有給過我喘息的機會，一次又一次！現在甚至讓學校把我停職，把知惠子也捲進來！你還想怎樣？你到底還要毀掉多少東西才甘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I76hpj8N

石川沒有動搖，她只是微微歎了一口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bJ6dA2OV

「秋。你現在的樣子，不就是在體現你一直以來的習慣嗎？」

「你總是在選擇逃避。」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tzN01hgN

真木的身體猛然一震，但她咬緊牙關，沒有開口反駁。然而，石川沒有停下，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下定決心要把長久以來埋藏的話語一次過掀開 ——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2JqId0LN

「被停職的時候，你不是在思考這件事如何影響知惠子。只會憎恨我是幕後黑　手，滿腦子只想著找我算帳。

那時候，知惠子選擇了藝術學院這條進路。你從來不試圖去理解她的想法、不試著接受她的夢想，只是因為這會讓你想起你過去不願面對的痛苦，所以你只想逼她放棄

甚至在那天晚上……當你面對失去學生的痛苦時，你沒有選擇去傾訴，也沒有選擇去承擔。你只是不停地哭，不停地逃避，只因為你害怕痛苦，害怕去直視那記耳光帶來的傷害，甚至害怕去面對我。

說白了，你只管憎恨我。

真木秋，你從來沒有真正想過，除了憎恨和逃避以外，你還能做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Pni1tEYo

沉默。

這一次，真木沒有立刻反駁。但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gE8BOvUt

我躲在門後，石川的話在耳邊揮之不去。

石川說的話……都是正確嗎？我不敢去想。但此時的真木，她的表情比剛才更加痛苦。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Qy5zicqa

「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心境……我有選擇面對的自由，亦有選擇逃避痛苦的自由！你以為你說這些話，就能否定我的感受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SrGW5pnM

石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ZEw5rIqe

「嗯，也對。沒有人可以為你擅自做決定，也沒有人可以剝奪你的選擇。但如果你一直選擇逃避的話，過去的我們沒有幸福，現在的你和知惠子，也不會幸福。」

「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5W6jhdFs

真木的瞳孔微微顫抖了一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cpmnWhxX

「你一直在傷害知惠子，你知道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GyAIbTRB

石川的聲音變得更低，她的視線緊緊地鎖定著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gfWaYjyC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痛苦嗎？你真的沒有察覺到，她一直都在努力追趕著你嗎？

啊，對了。你問我，為什麼在那記耳光之後，還要一次次地管你的事，對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7wRBHJkR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最平靜語氣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Lzn151GP

「因為，我一直都在乎你。」

「因為，我深愛著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6EYWR2XY

風捲起了她的髮絲，也讓她的聲音微微飄蕩在空氣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QxtddvaD

「所以，我希望你能真正地面對過去。在這段停職期間，你好好考慮清楚你的處境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ukA4WUrI

她的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真木閉上眼睛。她沒有再反駁，也沒有再憤怒。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天台出口走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TytwnkdL

就這樣，她選擇離開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5Ovw6Sp3

但剛剛發生的一切，讓我的腦袋像是一團混亂的毛線，纏繞得緊緊的，卻怎麼都理不清。

天台上的風依舊呼嘯著，但我站在鐵門後，感覺不到一點冷意，只有來自心底的悶熱，壓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gpVOKLbl

「……因為，我一直都在乎你。」
「因為，我深愛著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w0BoI6hk

石川主任……愛著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uIR4A8pB

這句話的餘韻還未從腦海中消散，我的思緒卻開始急速翻湧起來。石川與真木曾經有過一段關係？他們不只是普通的舊識，而是……曾經深愛過對方？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或者應該說：為什麼，真木從來沒有提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pUMKYEvP

她曾經談過戀愛嗎？她曾經愛過某個人，並且愛得如此深刻嗎？那段感情……又是怎麼結束的？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的心裡悄然碎裂，卻無法說清那到底是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970lySG0

過去的我一直以為，石川針對真木，是因為她對這個人有某種執念，或許是不滿、或許是失望，甚至可能是一種對真木逃避現實的厭惡……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gyBYoKRe

然而，我錯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6bS2HMQP

她的行為，不是因為憎恨，而是因為愛。

石川的存在，讓這一切變得複雜起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H19SoxUM

而最讓我感到不安的，是石川說這些話的語氣——那不是一時衝動的告白，而是一種執著而深刻的情感。這意味著，她的心裡，從來沒有放下真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ZDRwqy7M

那麼，真木呢？

她真的放下了嗎？她真的對這段感情毫無波瀾了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Pa2aFZ2l

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失控，思緒瘋狂地旋轉著。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ATVTdrgs

而就在這時，門的另一側，傳來了腳步聲。我猛地回過神來，屏住了呼吸，然後聽見真木停在門前的聲音。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CZ9qyN2G

她看見我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TcYK9F0z

她的步伐驟然停頓，臉上的憤怒尚未完全散去，眉頭依舊緊皺著，但眼底卻閃過了一絲驚訝與遲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nCmZUuwo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一定在想，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了所有的對話。我們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對上了

時間像是在這一瞬間靜止了，我看著她的眼睛，而她也同樣望著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z19u4S7M

然而，下一秒，我選擇移開了視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fnOpOW0d

不想面對她的情緒。

不想讓她問：「你剛剛聽到了嗎？」

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內心此刻的情緒混亂到無法言語。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uUQHUXlq

所以，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回應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UlkeOAkY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著最平淡的語氣，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輕聲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WAxbcZlv

「今天晚餐，想吃你最喜歡的漢堡包，可以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jVST7OYh

她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沒有立刻回應。

但我沒有再給她機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y4cRjHvS

我沒有等她回答，而是目無表情地伸手推開了鐵門，從門後走出，穿過她的身旁，向著天台中央走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UP2iU0Bt

我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站在天台上依舊沒有動作的石川。

這一次，該輪到我來面對她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FQR79dUf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p5tsZIhK

我走到天台中央，站在石川的面前，與她的視線平行交錯。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RmCBVtt0

「嗨，石川。」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S5z8L2TM

我率先開口，連敬語都懶得用了，管他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eYA6imT0

「我就直接跟你攤牌吧，剛剛的話我全部聽到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fD7N1BLk

她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下文。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albuq2FY

「嘛……的確，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自由。既然你選擇把我和真木推向這樣的境地，我沒有怨言，或者說，這是我們倆應得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mEyy25Hv

我停頓了一下，從口袋裡甩出一包煙，熟練地抽出一根，在指尖輕輕地轉動著。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iiPVthds

「對了，既然真木有選擇逃避的自由、你有告發一切的自由，那我是不是該有抽煙的自由呢？」我將煙叼在嘴裡，隨手點燃。「就讓我一邊抽，一邊跟你聊聊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oUcyP3bT

不等她回答，我輕輕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在夜色裡緩緩升起。出乎意料地，石川伸出手，向我要了一根煙。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0eIOWMFK

「哦？我身上就只有薄荷味的香煙，可以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ltMbP6HV

她沒有回答，而是默默地從我手中接過煙，自己點燃，吸了一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cmhrziZd

「這根煙的味道有點苦澀。」她低聲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nQbXAu5n

我沒有再開玩笑，而是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j6bKgnbX

「在與真木談談逃避的問題前，我想先從你這裡得到答案，可以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VhkIFkvJ

她沒有說話，示意我繼續下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4eJgP6Jc

「第一個問題：是什麼原因驅使你，不惜一切把我們逼到這種境地？」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D5mfQZRO

石川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隨後緩緩地吐出，白色的煙霧在她的指間盤旋。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靜靜地注視著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cK1JJApm

「因為她需要這樣的試煉，知惠子。你要知道：真木，她是一個容易逃避的人 —— 逃避過去，逃避錯誤，甚至逃避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她一直將自己包裹在一層又一層的防線裡，無論是作為教師，還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她從未真正面對過自己的問題。如果沒有人把她逼到這一步，她永遠不會改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R9mw9msh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遠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zVHnwbTl

「至於你……知惠子。愛一個人並不只是說幾句甜言蜜語就夠了。愛，也意味著承擔對方的人生，同時成為對方的依靠。所以，我想看看，你是否能承受這份重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6YtIQzSZ

我將手中的煙輕輕彈了一下，讓煙灰落在腳邊的地面上，隨後緩緩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uf8RRT2W

「既然你提到了『選擇』。那麼，第二個問題：

現在你的選擇已經傷害了兩個人。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BjgqAuaZ

石川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苦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EM2mg3GG

「傷害嗎……是的，我承認，這場試煉讓你們都受到了傷害。但如果這份傷害能讓真木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能讓她學會真正的愛，那麼它就是值得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wwcvy7gc

「但同時，你要知道一個事實：愛與自由從來都不是免費的，選擇同樣如此。我知道我的方式很殘酷，甚至會讓你們恨我。但如果沒有這樣的衝擊，真木永遠都不會改變，而你，也無法真正了解，愛情到底需要付出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0MubNed4

我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問題。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mNE8mwD4

「最後一個問題：現在，你還愛著真木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zFXsxc2B

石川愣了一下，隨後輕輕地笑了，而我看見她的笑容裡，有種釋然和遺憾。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9aSdar3B

「愛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APtwR8Oq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吐出，讓煙霧在她的眼前模糊了一瞬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zEgUHWjm

「嗯，我曾經愛過她。那是一種炙熱而深刻的愛，甚至讓我在那個冬天失去了理智。但現在，我對她的愛已經變了。不是愛情，而是一種希望。」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Oem2m5yX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望向遠方，彷彿透過這片天空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sUQw8PgN

「我希望她能變成更好的人，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值得她去愛、去依賴的人。而那個人是你，知惠子。真木選擇了你，而我……只能退後，把這個位置留給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ixV1pk9j

聽罷石川的話，我的內心卻翻湧著一肚子怒火。

我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壓抑著那種因為她的操縱而對我們兩人造成傷害的不滿，但現在，我已經無法忍受了。於是我抬起頭，直視著她，冷漠地回應她的歪論。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ctR7MEmg

「石川。老實說，現在的我，確實恨著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XZfHvLJs

石川沒有回應，我的視線變得更冰冷。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RwaUA0HL

「因為你的自私，讓我們陷入這種困境。你以為這是幫助？

別開玩笑了！這只是你個人的偏執與執念而已。你口口聲聲說這是試煉，說是為了讓真木變得更好，但你不過是在藉機滿足自己扭曲的價值觀而已。

你想讓她成長，你想讓她擺脫過去。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試煉，只是讓她更加痛苦罷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h0dIaIHl

我搖搖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zNWoVC2L

「你並不是真心為了她，這只是為了完成你的自我救贖罷了。你在懲罰她：懲罰她不願面對過去、懲罰她逃避、懲罰她沒有按照你的期待去生活……甚至懲罰她，不再選擇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UUWf4c0P

石川的眼神動搖了一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MHPMWC8Z

「可是嘛……光是憎恨你，並沒有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G6n28aV5

石川皺起眉頭，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x2DRjQSy

「因為我可不像你一樣，只會滿口偉論，到頭來只會把人推向絕境。而我，會重新思考與真木的關係。會用自己的方式，讓她振作起來。而不是像你這種滿口偉論的自私精。」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i8RXQFJB

說完這句話，我不再看她，轉身離開天台。

這場對話已經到了該結束的時候，沒有必要再多做糾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FBmex5tk0

然而，就在我邁出第一步的瞬間，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SVQuz0fb

「怎麼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Izf12CdI

我皺著眉，低頭看向那隻手 —— 是石川。我並不打算回頭，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下一秒，一張摺疊好的紙條被塞進了我的掌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VMVnIgy7

「我累了，有屁就放，別在這給我玩猜猜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GxpQxd8y

石川沒有鬆開手，而是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UjFxMgXm

「知惠子，我只想跟你說：過去發生的事，誰也無法改變……但真木的未來，就只有你一人可以幫助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Woim8vq9

這句話讓我感到無比疲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cXooYat2

……又來了。

又是這種「試圖看穿一切」的語氣，這種彷彿站在至高點上、認為自己掌控全局的態度。石川這個人，總是這樣：滿口偉論，說得頭頭是道，卻永遠把真正的行動推到別人身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PwaZWRwK

她說真木需要改變，說真木需要試煉，但最後呢？

她還是選擇把這一切丟給我。

她承認自己曾經愛過真木，承認自己曾經失控過，卻也輕描淡寫地說「那是過去」，然後轉身，裝作一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的模樣。

她說希望真木變得更好，但她自己呢？她又真的變得更好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9HoLIfR3

如果她真的這麼在乎真木……為什麼最後卻是我來承擔這一切？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BB2YgExp

你問我恨她嗎？

是的，我恨她至極。

不單是因為她把我和真木逼到這個地步，更是因為……現在的她，把這場「試煉」當成了自己的救贖。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xQJZIwjM

她說這是為了真木好，說這是為了讓她成長，但她根本沒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 沒考慮過真木會有多痛苦，也沒考慮過我會有多難受。她以為這樣就能幫助真木？她以為這樣做就是對的？

甚至她還以為……這就能彌補她過去的錯誤？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gEZ9oZfY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8Muxg1Hg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向石川。這一次，我沒有再嘲諷她，也沒有再試圖辯論什麼。因為，這樣的對話根本毫無意義。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她都會認為自己是對的，認為這一切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FKVkBasT

所以，我放棄了。

但至少……我要讓她知道，我對這一切都已經厭倦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b0RlLYbJ

「去你的，石川。」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WGepNqyj

我可他媽的受夠了。

我握緊手中的紙張，不再回頭，往鐵門走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GkwSvain

＊＊＊

129739245667af99ad5c8d66.53812583-177564.png 註：書簽中，知惠子所說的「くたばれ」其實類似「去死吧你／去你媽／去你的」的意思。

ns3.147.47.202da2

36. 為了你, 或只是自私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