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溫順步入良夜 - 07

普洱堅持陪伴野杜鵑和虎克搭乘計程車，返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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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普洱實在太沉默，還是野杜鵑心裡有鬼，她總覺得有一絲若有似無「畢業舞會結束被男伴送回家」的氛圍。真是太荒謬了──她都六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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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普洱不只是送到對的地址，他是相當老派地下車，一路陪同野杜鵑步行至公寓大門。野杜鵑的直覺越發微妙了起來，她暗想：虎克不是應該護主嗎？怎麼不對普洱汪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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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克在餐廳被偷餵了不少美食，牠不但不汪汪叫，還對普洱猛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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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隻沒用的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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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了，」她只好開口向普洱道別：「今天很高興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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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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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根本沒有望向野杜鵑，反而猛盯著往來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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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怎樣？野杜鵑覺得自己跟普洱吃了頓飯，卻還是一點都不理解這傢伙──就在此刻，普洱飛快地轉身，握了一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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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高興……野杜鵑，妳、妳還是跟當年一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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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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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杜鵑根本來不及反應，普洱就用可稱之為落荒而逃的速度，三步併作兩步，看準了一台計程車靠近，他瞬間鑽入車內，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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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在大門口愣了三秒，野杜鵑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在這把年紀，還能遇到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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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知道為什麼普洱沒敢啟用異能──萬一不小心，衣服掉滿地怎麼辦？這使她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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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杜鵑維持著這份好心情和公寓門房打招呼，笑著搭電梯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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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終於回來啦？」小柑橘上下打量著她，神情裡帶著好奇。她先問：「我今晚是不是不用遛狗了？」然後問：「心情這麼好，妳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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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杜鵑不想說，她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但小柑橘偵測到八卦的氣息，一路尾隨野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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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微笑！」小柑橘指出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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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杜鵑翻了個白眼：「妳沒別的事可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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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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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柑橘不肯放棄──野杜鵑終於明白，為什麼英文形容人多管閒事叫nosy。因為小柑橘真的就是站在她的門口，把鼻子朝房裡探：「笑成這樣……妳剛剛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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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杜鵑把虎克趕出房間，順便把小柑橘也推出去，但小柑橘依舊不屈不撓：「……不說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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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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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別這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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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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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撞擊聲打斷了小柑橘和野杜鵑的拉扯，她們停下動作，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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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聲音？」野杜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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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柑橘很警戒：「什麼東西掉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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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克反應最快，一溜煙地朝聲源飛奔，消失在另一側的房間內──接著，牠大聲吠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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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柑橘也採取了行動，往反方向跑，她衝向儲藏室。野杜鵑很熟悉小柑橘的思路，她一定是去取防身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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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野杜鵑覺得不對勁，這不像是入室搶劫。而且，她環顧四周──薰衣草呢？薰衣草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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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野杜鵑立刻朝虎克吠叫的方向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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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薰衣草的手。她的手臂垂落在一旁，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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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蒸氣瀰漫的浴室裡，薰衣草渾身赤裸地歪倒在地面上。浴池裡的水嘩啦啦地流淌著，都快要溢出了。野杜鵑無心理會那池熱水，她幾乎是用撲的衝到薰衣草身邊。溫的，薰衣草的身體是溫的，沒有外傷。她一邊瘋狂喊著，「薰衣草？薰衣草？」一邊趴著確認呼吸──天啊，沒有呼吸。好，壓額抬下巴，確保呼吸道暢通。這麼多年了，她居然還記得蝴蝶蘭的教導，這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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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柑橘！」野杜鵑放聲大喊，一邊找尋放置掌心的中點，準備實行急救：「小柑橘！快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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