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那些情緒此刻翻湧而出:愧疚、不甘、後悔,甚至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懟。我不是不珍惜,也不是不想挽留。只是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也不知道該如何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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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以怪我呢?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個小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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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的世界裡,愛情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總是懵懵懂懂地等著對方主動靠近,等著對方給出答案。我不懂得如何用行動去珍惜,也不明白告別的真正意義,只是以為,一切都可以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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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忍不住的我,對著他開口,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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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讓你等我到成年的時候,你等過了嗎?」我的目光直直盯著他,帶著一抹掩不住的委屈與怒意。「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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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應,我的語氣更加尖銳一些:「你只說把我當成一個妹妹,叫我不要談什麼愛情,然後呢?你就消失了!什麼話也沒說,什麼解釋也沒有,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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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字像是從胸口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我壓抑多年的委屈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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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來問我為什麼沒有挽留你?李俊傑,你覺得我當時能做什麼?我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你走了,什麼都沒說,把所有的選擇、所有的答案都丟給我,現在卻反過來怪我沒有珍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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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迫自己直視他,卻發現他的表情有些複雜,像是愕然,又像是帶著絲絲歉意。但我已經顧不上,去分辨他的心情,因為這些話,我壓抑得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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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在這時候終於變了,也像是壓抑許久,他低聲問著我:「妳以為我當時想離開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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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他不明所以的神情,我連嘴巴都沒能閉上。看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中混雜著懊悔與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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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是因為我......對妳動了感情。」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人聽見一樣,「可是妳當時還沒成年,還沒成為一個真正的大人。妳知道我當時有多掙扎嗎?我不能對妳做出什麼,那會讓人指責、讓人覺得我在利用妳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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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心裡的情緒突然像被掀翻了一樣,一時間無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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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能離開,離妳遠遠的。就算心裡再放不下妳,我也告訴自己,不能讓妳因為我而背負什麼。妳還那麼小,那麼天真,我只能忍著。後來妳上了大學,我也一直沒出現過,妳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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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苦笑一下,眼神裡的柔情卻像潮水般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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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遠遠地看著妳,讓妳好好長大,過妳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讓自己的感情拖累妳,也不能讓妳因為我失去其他選擇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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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一直以為的離開,竟然是因為他也曾經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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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在妳大學期間,看著妳痛苦,我其實也很糾結,」他停頓了一下,低頭看著地面,像是在斟酌用詞。「那段時間,我後來想著,等妳出社會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然後我假裝不經意地跟妳重新相遇。我想著,那時候的我們,或許能夠以更平等、更成熟的身份,再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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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沒想到,妳會這麼快喜歡上別人。妳的社群貼文、妳的照片,那傢伙一次次出現,我才突然意識到,妳真的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站在我面前,用滿眼期待看著我,說要我等妳長大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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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知道我在看見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裡有多矛盾嗎?」他對我笑了笑,但那笑容卻苦澀得讓人心酸,「一方面,我希望妳能幸福,另一方面,我卻嫉妒得快瘋了。因為,那個應該站在妳身邊的人,本來應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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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這個念頭只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就像被風吹起的塵埃,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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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我努力將這荒唐的想法壓回心底。我們是不可能重新開始的。因為,我已經有劉明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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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在心底響起時,帶著某種令人安定的力量。我想到他在我最孤立無援時,依然站在我身邊的身影;想到他不顧其他同事的冷漠眼光,始終給予我的支持;想到他那雙溫暖的眼睛,總是那麼真誠地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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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最完美的人,或許也沒有人認為他能夠「保護」我。但他已經用他的方式,為我築起一道屏障,讓我在這片風雨交加的職場裡,能夠找到片刻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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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選擇了他,無論別人怎麼看,我都不想背棄這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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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終於開口。「過去的那些事情,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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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濕透。或許是因為遺憾,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過去的我曾經懷念、曾經等待,甚至曾經痛苦不已。但現在,我知道,我已經無法回頭,也不想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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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的眼神忽然抬起,直直地看向我,語氣輕柔卻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堅定:「只要妳跟我去遠一點的地方約會,別告訴妳男友,他就永遠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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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像被迎面潑了一盆冰水。三觀在一瞬間被震得七零八落,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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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語氣卻已經透出驚愕與不可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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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退縮,反而一步步向前,神情複雜得讓我更加不安:「思涵,我不是要破壞妳的感情,但我只想要一個機會,一次機會。或許妳只是被他暫時的溫柔迷住了,又或許妳只是還沒發現,妳對我的感情,其實比妳想像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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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我忍不住提高音量,胸口劇烈起伏著。「你這是在叫我背叛劉明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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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讓我無法理解的堅定:「不是背叛,只是,我只是想讓妳更清楚自己的心。如果妳發現,妳真的對我已經完全沒有感覺,我會接受。但如果還有,就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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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推到一個深淵的邊緣。他的話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真誠,但同時也讓我感到難以言喻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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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下來。「這種事情,我做不到,也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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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匆匆地走開。身後的他是否追上來,是否還在說什麼,我都已經聽不清了。我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人,我已經不可能繼續跟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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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妳現在又還沒結婚,有什麼關係呢?」他不死心的跑上前,平靜的語調像一根針刺進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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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令人作嘔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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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他。這樣的話,他居然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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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不語,以為自己得到某種默許,繼續往下說:「妳也不會無法理解吧。如果情況反過來,今天是妳還沒有遇到劉明賢,而妳發現我有了女朋友,妳是不是也會想著,反正我們還沒走到結婚那一步,妳還是會試著把我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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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直衝腦門。他的話裡,像是帶著一種預設的傲慢,好像我的感情,甚至我會做出的選擇,都已經被他替我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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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會這麼做?」我忍住內心的怒火,語氣冰冷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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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上我的目光,臉上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神情:「我只是猜測,但我相信,妳心底對我一定還有感情。否則,妳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和我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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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不清?」我瞪大眼看著他,話語出口的瞬間,帶著一種迫切的自我防衛,好像只要說得夠大聲,就能說服他,也能說服自己。「你居然說我跟你糾纏不清?不,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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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股突如其來的底氣,還是很快散了。因為內心深處,我清楚得可怕。那天,劉明賢沒有幫我的時候,我還是回頭找了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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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像被堵住一塊什麼東西,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我死死盯著地面,不敢再看他的臉,怕看到他那副「我說得沒錯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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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承認了?」他的語氣裡帶著點勝利的意味,讓我更加惱火,但更多的是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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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什麼?」我抬起頭,用力回瞪他,「承認我當時需要幫助,所以打了電話給你?但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那不是什麼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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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妳還是回頭找了我,不是嗎?」他語氣柔了下來,像是給我一個台階下,但那語句裡的肯定卻像一根針,刺得我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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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的辯解突然卡在喉嚨,我無法否認他的話,可是這樣的結論,真的就是糾纏不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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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有。我在心裡再度反駁自己,但那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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